顾泠汎这才明白了这匹野马是如何脱缰的,她看了白泽一眼,一脸嫌弃道:“这种套路我才懒得用,都被用烂了。白泽,我屋抽屉里有药,你给他拿点去,不过对智障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
“白……泽?连你也疯了!?”肖繁这会儿倒是很快找到了重点,看她的眼神越发的不可思议。
肖繁仍是不死心,索性将仅剩的那只拖鞋也甩在一边,扭头进了开着灶火热气滚滚的厨房。
叶罕正在做一道很是考验技术与火候的拔丝地瓜,糖浆刚熬上,就见肖繁疯子一样冲进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外拖。
叶罕惦记着没关的燃气灶,连忙扒住橱柜一角将他甩开。
“老肖头儿,你这又是哪一出?厨房重地脑残免进啊。”叶罕挥着锅铲很想把他脑袋削下来压成猪头肉。仅这一句话的功夫,一回头锅里的糖浆已熬过了头,糊成一锅。
“你说你这病还不随身带药,祸害谁呢!”
肖繁光着脚,丝毫没把叶罕的火气放在眼里,随手一扭就把这燃气灶给关了。
“吃什么饭,还吃什么饭啊!老叶头儿我跟你说,绾绾她疯了!”
嘿!这平白无故抢人台词的。
叶罕揪着围裙一角擦了擦汗,“一般只有疯子才会说别人疯了。”
肖繁被他这慢悠悠的反应惹急了,“哎呀,我没开玩笑!她真的疯了,疯的透透的,丧失理智,神志不清!”
这些个形容词不管是择出来还是装回去都能完美诠释眼下肖繁的状态,叶罕往后靠了靠,抬手横在身前与他保持了狂犬病患者的安全距离。
“她怎么疯了?”
“她说她不是白绾,是另一个人!”肖繁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两倍,瞪大眼睛露出诚挚的眼神,生怕这屋里唯一的一个正常人也不信。
“哦。”叶罕听闻反倒是比先前更冷静,单手拎起锅子将锅里隐约发黑的糖浆倒进装地瓜的盘中。
“哈!?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不应该跟我一样感到惊讶嘛!”肖繁见他这状况便知道又一个惨遭沦陷,顿觉人生无望。
“惊讶什么?谁还不能有两幅面孔了?”他用抹布将料理台上的油渍擦干净,忽然回过头来一脸漠然,冷不丁一笑道:“其实,我也不是叶罕。”
肖繁登时崩溃了,“卧槽!不带这么玩儿的!”
晚饭上桌,四人各坐一角,碗筷未动,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叶罕先撑不住开了口。
??叶罕捏起筷子给肖繁夹了一块“焦糖地瓜”,筷子磕在碗边清脆一响。
??“看什么?吃饭了。她是两条腿的白泽,又不是四条腿的神兽,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肖繁瞪他一眼,心说我再怎么见过世面,魂穿的人也不是轻易就能见到的,更何况还是发生在白绾绾身上,他们家白绾绾啊!
??“你……是白泽,那白绾绾哪去了?这才什么时候,别提前过愚人节吧?”肖繁看着她,心下仍是难以接受。
??白泽看了另外两人一圈,这才小心道:“原来我跟绾绾很快就能换回来的,但如今自从那棵树死过一回之后就不能够了。如今绾绾在那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去到那个……谁谁的身边去了。”
??白泽偷偷看着叶罕的脸色,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难道要跟他说,绾绾喜欢上了一个叫李桁的家伙,不顾一切双宿双栖了么?
最可怕的还不是她喜欢上了别人,最可怕的是,那个人还是另一个世界中的人,她放着叶罕不管放着她爷爷不管,放着肖繁这好基友不管,为了那个人留在了那个世界中。
晚饭过后,白泽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这位狂犬病患者送上车,大冷天的陪叶罕在楼下的小花园中绕了一圈。
路灯下的长椅很凉,暖凉了大衣和秋裤,直接熨帖在皮肉上,一直凉到脚后跟。
“绾绾不回来了是吗?”叶罕坐在一旁,说话间鼻尖喷出薄薄雾气。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令她分辨不出情绪。
“我又不是她,怎么会知道?”白泽斟酌片刻,模棱两可的回答。在她的心中,这个答案几乎是确定的,但她不想经由自己的嘴说的太过确定。
毕竟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她是不是……”叶罕顿了一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白泽万没想到他会这么想,呆愣着扭头看他。
叶罕重重呼出一口气,从大衣口袋中摸出放在衣服里太久压扁了的烟盒,抠出一根烟来叼在唇间,一只手不安的伸进衣兜去摸打火机。
他轻易不抽烟,这包烟在衣服里不知蹂躏了多久,终于派上了用场。他摸出打火机凑在面前,咔哒一声,不知是冷的手抖还是太久不用,打火机居然一下没有点着。
白泽看着他,忽然伸手将他叼着的烟抽走扔在一旁垃圾桶里,“绾绾说你不抽烟的。”
她看着他捏着打火机发抖的手,拍拍膝盖站起来,连打火机带他的手一把握住。
“走吧,我请你吃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