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相处下来,白绾发现这位小萝姑娘对她完全没有一丝丝非分之想,什么烂桃花,人家分明是朵纯洁无瑕的嫩黄丝瓜花,根本不足为惧。
白绾作为一个女的,在这么恶劣的大环境之下,能得一如此傻白甜的女性朋友,真是无比欣慰无比欢喜,尤其还是个做饭超级好吃的。
得友如此夫复何求啊!
青木营的驻地在城南二里处,此处依山傍水,营地外还垦了一块荒地专门种菜用,当兵当的这么逍遥自在也真是没谁了。
“因为青木营主管兵甲制造,营中一半都是偃术师。这里安静,环境好离京城也近,做偃甲的制造所再好不过了。”小萝姑娘驾轻就熟的带她绕到军营哨口,那守卫的将士居然也认识小萝,客套两句便将她二人放了进去。
这种地方算是大启朝的兵工厂了吧?这么随意的放人进来就不怕放进个敌国间谍什么的?白泽平日出门也没人认得,更是没进过军营,她这样一个面生的人竟然也没人加以盘问阻拦?
小萝带着她熟门熟路的走到军营伙房门口,屋里一位壮硕的猛士正切着菜,一抬头见她走来,连忙笑呵呵的用围裙擦了擦手,出门接过了白绾手中的篮子。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妹子你可是来帮忙的,我谢你还来不及,你这还带东西来我可怎么是好?”那人说话嗓音如洪钟一般响亮,如此客套一句话给他这嗓门吼得跟骂大街一般。
“随手做的,也不费什么时间。这位是我们府上白公子,多亏了她帮我拿过来。”小萝姑娘可算是放下了手中萝卜坛子,微喘着气道。
那大汉于是很真诚的粗着嗓子道:“多谢白公子了,今日军营里热闹,您若无事可在营中随意逛逛,午时就在营中用饭,千人的大宴,保证热闹!”
随意逛逛?这地方能容她一个平民百姓随意逛逛?不等她发出疑问,这大汉就火急火燎的拉小萝进了厨房,围裙一穿忙得热火朝天。
她一个平时只吃泡面和外卖的人,就算是想进去帮帮忙也是力不从心,就这么尴尬的站了片刻,白绾终是四下看了看随意逛逛去了。
不论是她还是白泽从前都没进过什么军营,今日随便一逛越发觉得自己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尤其是当她走过演练场,见到一大堆重甲列阵操演时,几乎惊得下巴落地,本能的觉得自己是被一堆长枪短炮围攻的原始人,本能的抱紧自己躲在一旁的柱子后头只敢悄喵喵偷看。
“三排左六,平衡不佳。”一旁高台上站着的一位将士指了指阵中某一座重甲,在手中册子上写写画画着。
“这批新造的一百座重甲中,两座有瑕疵,分别是出自哪两位师傅之手?”
一旁候着的小兵轻声说了两个名字,那将士点了点头,将手中册子合上,“把这两座送回去,若查验不出何处出了问题便融了重铸,两人罚俸一月。好了,你们接着练。”
那将士放下册子转身走下高台,一晃眼便瞧见了躲在柱子后头的白绾,他似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地方,竟有一丝惊讶。
“末将参见国师大人。”齐峯愣了一下径直向她走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白绾连忙从柱子后钻出来,背着胳膊仿佛方才躲着的人不是她一般。
“齐峯将军,没想到在青木营也能遇上你。”
齐峯苦笑着道:“在下奉陛下旨意,在沈将军归来之前于青木营中代为督查,将近年节想偷懒都不行。并且我们王爷在京城也没少来这青木营麻烦人家沈将军,做下属的总该替人背锅不是。倒是国师大人,您怎么有空到这青木营来?”
齐峯这人说话倒是中听,白绾于是随着他走着,随口聊了几句。
“家里厨娘来帮工,我跟来凑热闹而已。你们王爷今日不在?”
“王爷也不是日日都来的,更何况他今日有了不得的任务。”齐峯的笑容中夹着一丝幸灾乐祸。
白绾一脸好奇,“什么了不得的任务?”
齐峯没有看她,只是望着这转晴的天舒服的伸了伸胳膊。
了不得的任务,自然是不能轻易跟旁人说的啊。
虽是将近年节,可京城外的官道上却仍是冷冷清清。
往年送贡品入京的车队一到年末便来往于官道之上,络绎不绝很是热闹。自打去年开始使用飞龙运送贡品以来,这官道也就是平日里百姓来去,或是年节时各地王侯世家入京才会用上一用,而依照礼节,他们离年节只有半个月时才可陆续陆续,这个时候自然仍是没什么人的。
说起来飞龙运输开始投入也才是去年的事,各地王侯之家为了表达自己对皇室的崇敬,还要合乎礼节,只得仍是乘车马入京,路程颠簸难耐,以致下到七八岁的世子郡主上到七八十岁的郡王侯爷,私下里都是哀声哉道,道自己还不如各地的贡品金贵云云……
暖阳挥洒之下,成宣王府的人今日一早已候在京郊三五里处,活脱脱在凉风里等了一个个时辰,才见一行车马行入视线之内。
“二公子,他们来了!”齐穆立在马旁冷的直搓手,见终于有人来,立即兴高采烈的骑到马背上,借着马背的高度更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我也看见了。”李桁的语气中也跟着沾上几丝喜悦,立刻驱马往前行去。
那一行车马中行在最前头的是一辆极华丽的车驾,车檐上描着金漆坠着火红的珊瑚流苏很是亮眼,绣着鸾鸟的帘子掀开一角,马车里头的人正往外观望着。
“夫人,是二公子来了!”
“嗯,停下吧。”
车中端坐的夫人轻抬了抬手,一旁陪着的丫头立刻扶着她,小心的下了马车。
日光再暖也抵不过这冬日里冷冽的风,她纯白色的狐裘披风裹在身上,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只一颗脑袋顶着简易的发式和寥寥几支银簪露在披风之外。
往年也没觉得京城这么冷啊,难道真是自己老了?夫人忍不住皱眉想着,直到李桁行至面前,下了马立在她面前恭敬行礼。
“孩儿见过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