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白绾习惯性道了句谢,却见拉塔的脸色暗了暗。
“公子不必谢,拉塔本就是公子的人,伺候公子是应该的。”
……喂喂喂,话可不能乱说啊,她什么时候是她的人了?
白绾喝了口茶犹豫了一下,说:“拉塔姑娘,你不必如此。虽说你是皇上赐给家父的,但咱们府上没那么多规矩,更何况你是个大活人又不是什么物件。你也看见了,咱们府上不缺丫鬟,况且你能歌善舞还通晓乐理,伺候人委实屈才。过些日子等皇上忘了,我便请家父放你出去,自己做些营生好好过日子比伺候人不好?”
拉塔一听急了,一把抓住白绾沾着点心渣子的手连连摇头。
“不好,府上人待拉塔如家人一般,拉塔已与家人分别过一回,不想再有第二回了!公子若不想拉塔服侍您,那拉塔去厨房帮厨也好,去前院扫地也好,就是不要离开就好。”
她这一把嗓子软嫩甜美,听的白绾掉一层鸡皮疙瘩,看她可怜巴巴只好勉强点头同意。
“好吧,那你便再留一段时间,什么时候你有其他远大理想了,便跟我说一声。我我我我,我有事先出去了!”白绾连忙甩开她的手,抱着胳膊夺门而去。
拉塔看着她跑走的背影,忽的挑起嘴角笑了笑,那笑容妩媚动人却带着一丝阴沉气息,瞧着如同墓地里刨出来的美艳鬼新娘一般。
“多谢公子。”
出宫的马车上李岳静静靠在一旁,最初的心惊褪去之后,李岳只觉得自己那一下子拍下去着实拍轻了,若不是有李桁和苏公公在场,没准儿他还能凑上去再补几脚,将多年来他们成襄王府累积的怨气一股脑发泄个够本。
抬眼瞅了瞅一旁静坐闭目养神的李桁,他忽然又坐不住了,斜着身子凑过去将手掌横在他面前上下晃了晃。
当真睡着了?发生这种事情他还有心思睡觉?他方才可是险些被那老不死的皇帝一刀给劈了啊!
“好好坐着,别乱动。”李桁闭着眼冷不丁说了一句。
“原来你也没睡着啊,我还真以为你心宽似海,这种时候都能睡着呢。”李岳见他没睡着便挪着身子蹭过来,撞了撞他胳膊道:“方才太过慌乱忘了问,那皇帝老儿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之类的,怎么人说疯就疯了?还有,你是不是早知道他要对你下毒手?还特意将我叫来。”
李桁被他喋喋不休的言语吵得头疼,可若是不回答李岳,他只会被吵得更加头疼。是以他惜命的睁开眼睛看了李岳一眼。
“今日之事可不要对外人披露半句,你这嘴向来没个轻重的……不如把你毒哑好了?”
“桁兄长!”李岳见他顾左右而言他,连忙举手发誓道:“我李岳对天发誓,今日之事若对旁人透露半句,则令我孤苦终身不得善终。可以了吧?”
“嗯,再加一句,群芳散尽求不得半分真情。”李桁瞄了他一眼又给他添上一句。
“……算你狠!好了,这下总可以告诉我了吧?”李岳咬咬牙,反正他从小到大发毒誓跟吃饭喝水似的,老天爷早看他满嘴放炮懒得理他,再多说几句也无所谓。
李桁见他态度尚还算端正,便正了正神色,将皇上的病情一五一十跟他讲来。左右今日李岳也涉足其中,他本也不是什么外人,况且成襄王虽是皇上的同胞亲弟弟,但性格与志向相差甚远,更是看不惯彼此的所作所为。李岳与成襄王性子极为相似,好美色好享受,最为厌弃争权夺位之事,即便是他知道了皇上如今的状况,心中怕是除了幸灾乐祸之外也生不出旁的想法来。
果不出李桁所料,李岳听完皇上的病情之后,很不是东西的拍腿大笑。
“哈哈哈哈,若不是我起了誓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此时我一定书信一封给我父亲递过去,怎么也够他高兴个十天半月的!”
李岳余兴未了,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又接着问道:“那桁兄长你当真是早早知道他要对你下手?”
李桁摇摇头,“我也只是推断而已。当年成渊王与严家小姐成亲,皇上心中该是何等愤怒。如今他既然将白泽错认成严小姐,那他见了我也定是一腔怨恨的。”
“白泽”那家伙平日里瞧着白嫩嫩的跟姑娘一般水灵,没想到今日果然被人当做了个姑娘看待。李岳想着下一回见了“白泽”定要好好嘲笑她一番。
“那桁兄长拉我来是?”
李桁这才想起话还未说完,连忙又接着道:“哦,顺便罢了,你不是早就想替令尊揍皇上一顿么?况且皇上的病情反复不定,说不定他醒来之后仍是记得些先前的事,若不幸忆起是你揍了他,说不定也会看在你是成襄王府独子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总比我动手好些。”
这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好像算计人家的不是他一样……
李岳这话听了,见他这淡定模样也不知该不该跳起来上去给他一脚。这种话自己心里知道就罢了,这么完整的说出来是想怎样啊?还想让旁人拍着手夸他聪明吗?
马车行至李岳的府邸门前,李岳往外瞅了一眼便二话不说跳下马车,着实不想跟他这种人再多相处半刻……
李岳的府邸本就离成宣王府不远,马车拐了个弯沿着大街又走了小半盏茶的功夫,他便也到了家。
大年初一,成宣王府门前挂着大红灯笼贴着大红对联,瞧着格外的喜庆。李桁心中那堆数不清的忧虑,一立在家门口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席卷而空。
他甩手进了前院,见齐峯正跟管家二人正坐在前院屋檐下晒着下午略微西斜的阳光喝茶,别提多清闲。
见他回来,管家连忙站起身行了一礼,“二公子怎么这时候才从宫里回来?”
李桁过去蹭了口茶喝,“有点事情耽搁了。我爹娘他们呢?”
“王爷与夫人午后便回景贤王府探望老王爷去了,世子与青榕姑娘也一同跟了去。”
李桁点点头,家里谁都不在也好,省得被人问东问西察觉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