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家。”他哭笑不得凑过来捏她桌上的点心吃。
“这是你家,我该回我家了。”她这才忽然想起来,她在这个世界中还是个有爹有娘的娃。
“我已将你的病情告诉了白丞相,你就安心在这养病吧。”他啃着点心跟几天没吃过饭似的,“再者说,那是白泽家,也不是你家啊。”
说起这个来,白绾又是阴了一张脸。他从前好听话说的干脆,但是仔细一想吧,若是往后真不顾一切跟了他,她在这个世界中连个亲朋好友都没有,还不是由着他欺负了!
这风险高收益还不稳的买卖,不买了不买了……
“我回我自己家总可以的吧,我堂堂一个前途光明好青年,还非得在你这关着浪费时间了不成?”想想她自己个位数的银行存款,她痛心她疾首,这眼下流走的哪里是时间,这是她的老命啊!
他捏着一块栗子糕想了想,倒是答应的干脆,“这样也好,你先回你家去,过几日再回来。”
……白绾忽然又有种被人扫地出门的感觉。
白绾郁闷的捶胸,说浪费时间的是她,失落抓狂的还是她,白绾绾,说好的做一个清新脱俗小仙女呢!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白绾拍着胸口默念三遍,这才睁开眼睛却收不住一脸的郁闷。
“你让我回家我就回家,让我回来我就回来?老娘还真就不走了你要怎么样?”反正回家不回家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她想回家白泽不想回来,关她什么事?
“不走也好,但是这几日你得安静待着不要出门。”
白绾眼珠子转了转立即反悔,“算了那我还是回家去好了,我回去可就再不回来了。”
病好了也不让出门,闷豆芽呢!
白绾当下脱口而出没多想,但就算她多想了,就算她想破脑袋她也不可能知道未知的未来。
后来她常常想,如果当时的这一刻,她决定留在这里再也不走了,那么将来会不会可以比现在后悔的少一点。
“好啊,你不要回来。你不回来我就跟白泽双宿双、飞了。”他一脸傲娇戳了她脑袋一下。
“飞去吧你!”白绾把他爪子拍到一旁气的想扑上去咬死他。
她当然知道这是玩笑话,可是这玩笑话听来至少比她跟他在一起要现实许多。现实中的故事不是剧本,离奇的事件也是极少数。
白绾悲催的发现,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故事的结局他跟白泽在一起再适合不过。
而她,只做那个写结局的人就好。
“逗你的,倘若你不回来……”他看着她的模样顿了顿,“我便等着你,等成灰也等着你。”
第二天清早白泽没有等来电话,而是等来一顿丰盛的早饭。
叶罕拎着一大堆早点进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送外卖的。
“你怎么过来了?”白泽跟在后头看着他左手一袋右手一袋的摞在桌上,不知该怎么是好。
“路过就来看看。”他冒着汗坐在凳子上,随手拽过一杯豆浆喝。
路过?公司在朝阳白绾家在东城,路谁家的过?
“绾绾还没回来呢。”白泽也拉开凳子坐下,主动招认。“可能她在那边有什么事吧……”
“她还能有什么事?偷懒罢了。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看着都买了点,你挑着喜欢吃的吃就好了别客气。”叶罕说着率先挑了个肉包子,就着豆浆吃的香喷喷吃相很是下饭。
“我什么都吃,不挑食。”白泽随手拽了根油条,慢慢吞吞的吃起来。
“不挑食多好啊,比绾绾强多了。”他喝着豆浆想了想,“绾绾那家伙蔬菜水果都不喜欢,活脱脱一个肉食动物,让她两天不吃肉比登天还难。”
白泽吞着豆浆油条,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
“你还真是了解她。”
“那是当然,我们好歹也是四年同学三年同事,就算不是朋友也该彼此了解透彻了。不过你如今以绾绾的模样坐在我面前,我倒觉得很不了解,这感觉挺奇怪的。”叶罕吃着东西随口聊着,聊来聊去都离不开白绾身上。
“你不需要了解我,你跟绾绾是朋友,但不必同我也做朋友。多谢你的早饭。”白泽笑了笑,继续低头慢条斯理专心吃她的早饭。
她不需要融入白绾的世界,也不需要认识什么人,这一切都不是她的,从头到尾都不是。
“……一顿饭而已,客气了。”这下又轮到他尴尬。
起初知道白泽的存在时,他只感到惊奇诧异。明明是他熟到不能再熟的白绾绾,怎么就能活生生变成了别人呢?
但跟她相处过几次之后他又实打实的感觉到,这个人虽然是白绾绾,但内里还真是跟她大不一样,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人家都说远来是客,这不同世界来的当然更是客人,朋友的朋友也算是朋友嘛。
但显然,白泽可不这么想的。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跟我们这个世界中的年轻人不同,但是,我没别的意思,我们这个世界中的年轻人就是这么容易做朋友的,你如果觉得不自在,那饭给你留下,我走就可以了。”
叶罕长这么大从没这样哄过人,他最好的异性朋友是白绾,而白绾那个脾气,如果生气让她打一顿骂一顿发发火就好了,从不需要哄的。
当然他不知道,白绾不是不需要哄,关键还是看谁哄。
白泽摇摇头,“应该我走的,这不是我该在的地方。”她抬头笑的友善,眼神无意间瞟见前院墙头漫出的老槐树巨大的树冠。
李桁曾说她狠,如今想想,她约莫真是比白绾狠的吧。
世界上那么多人她都不认识,却偏偏跑到另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中认识了别人的朋友,这也算是一种缘分了,善缘孽缘另说。
“很高兴认识你,绾绾的朋友。”
白绾做了一个梦。她已经很久没做梦了,久到她都要以为自己忘了怎么做梦。
梦中还是她无比熟悉的场景,巨大的槐树落英缤纷,树下他一身青纱衫子躺在躺椅上。听见她的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看着她沉静如水流连出点点波光。
他站起身向她走来,脸上早已端出那熟悉的笑容,明艳而亲昵。
“回来了,阿泽?”
白绾心中一凛,梦中惊坐而起抱着被子咬牙切齿。
狗男女啊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