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只是一脸“我就说吧你早承认不就完了嘛”的表情,还郑重其事的拍了拍她脑袋说:“你跟你哥哥这么换来换去也真是蛮辛苦的,还真委屈你了。”
……什么鬼?这话反倒说的白绾一脸懵叉。
“白泽自小身子不好,他不在的时候便是你出来替他,这么多年你也是够仗义的。”
Excuse me?这位大哥你到底自己意淫出了些什么啊!话说这种结论你到底怎么得出的?不要我夸你聪明你就自作聪明啊,逻辑呢?逻辑呢!
虽然心中无数草泥马狂奔,但白绾尚存的一丝理智稍微那么一想。其实被他这么误解,倒也还不错。既然他以为她跟“白泽”是替换着的,那就替换好了,总比告诉他真正的白泽其实只活在台词中好吧。而且真说起来,她跟白泽也确实是换来换去的,只是那个白泽也不是他所言的“白泽”罢了。
于是白绾就这么愉快的默认了,把这件事告诉白泽的父母之后,难得的是,白泽的父母也就这么愉快的默认了。甚至某一天白绾浑浑噩噩醒来喝药的时候,她娘还很是委婉的问她,既然成宣王殿下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儿啊你看吧,那成宣王殿下还能帮咱们家保密说明人家人品是相当过关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妈耶!白绾立刻调整坐姿重新晕倒。
考虑个鬼啊考虑,白绾心有余悸的想,那种人还是不要亲近的好,没准什么时候在背后阴你一把呢。
于是白绾决定,往后遇见那位心思深沉性格古怪的“惹不得王爷”最好都绕道走,尽量别惹,万一哪天惹他不高兴了,一个顺嘴就把她给交代了,那她找谁理论去啊。
可是白绾烧迷糊了,她这么厚脸皮的人竟然忘了,单方面不惹,这种事对于跟自己脸皮厚的势均力敌的人来说,根本是不存在的。
窗外凄冷的月光洒在窗纸上,在白绾的床头投下窗格的碎花影子。秋意渐浓,就算是门窗关好,这般躺在床上仍是有一丝冷意拂来。
白绾将胳膊探出被子,微微发烫的皮肤触着这一丝丝凉意竟然很是舒服,让她晕沉沉的脑子留得一丝清明。
这个世界中的夜晚太安静了,没有汽车声,没有人声,没有电视声……若不是因为她如今是被迫待在这里,她可能真的会很享受这种安静。
可惜,这一切都不是她的,她也从不属于这里。
有时候白绾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两年多前她出过一次车祸,在医院躺过一点时间。有时候她真的觉得,是不是她那个时候被撞成了个植物人,往后什么魂换啊什么的都是她躺在病床上永无休止的梦。如果醒来,她就是白绾,如果醒不来,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就那么乱七八糟的过,直到生命走到尽头。
是不是这一切都是她构思出来的一个故事?因为在现实中没法书写,所以只得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滚动,不停息的向前发展。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她到底是谁呢?
地上窗格的影子忽然晃了晃,似是有什么人从她窗外走过。
白绾的思绪被打断,昏昏沉沉的坐了起来,只觉得喉咙干涩发疼,脑袋也比白天更重了些。
“小兰草,小兰花。有人在吗?”
她病着这几天,夜里总是睡不安稳,于是她娘亲让小兰草跟小兰花同几个下人轮番值守在她外间的书房里就近看护着,夜间端个茶递个水的也方便些。
等了许久没有动静,白绾只好光着脚下床来,就着窗外月色摸到桌前,倒了一杯温茶喝了一口。
咚……咚……
窗台外细小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又喝了口水,只当是这深秋还未死绝的青蛙出来作妖,不予理会。
咚……咚……
忽然一颗小石头砸破了窗户纸,轱辘辘的滚到她脚边。
什么鬼?白绾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几分,有些怕怕的往窗边走去,口中念念有词的嘀咕着,“老子命硬老子命硬,阿弥陀佛上帝保佑真主万岁弹幕护体……”
透过方才小石头砸出的洞往外看去,只见月光之下,窗外走廊上悬着的秋千在微风中左右摇摆,仿佛有了灵性一般。白绾后脊一凉正要往后退去,却见那小洞中突然出现一只眼睛,也正向屋里看来。
“卧槽!”白绾惊恐的口退一步跌在茶桌旁,桌上的瓷杯被她打翻在地,溅了她一袖水渍。
“白……泽?”窗外那玩意儿不大确定的轻声问了一句。
白泽你妈啊!白绾壮着胆子冲过去一把拉开窗户,窗外李桁一身黛青色常服立在她窗外,投在地上一个黑漆漆的影子。
白绾拍了拍胸口,忍无可忍。
“大晚上的你有病啊……”
李桁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憋笑道:“严格来说是你有病,不是吗?”
白绾当真没心情在这种时候,跟他争论到底是谁比较有病这回事,只是皱了皱眉把骂人的话通通憋回去,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得以平静。
“王爷,您这大晚上的不睡觉,为何闯入我丞相府来?我这还算是心大的,要是换个胆小的来非得给你吓死不可。到时候出了人命,算谁的?”
李桁站在她窗台外面盯着她说话,等她说完好一会儿才恍然道:“我发现,你如今说话的语气都同从前不大一样了。怎么,被我识破了在我面前就不想再装了?”
言罢他用手撑住窗台稍一用力翻身进来,吓得白绾连退两步。
“我说过了,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言行举止大可像从前那般,尤其是现在。”
他就着月光在她房里四下晃了一眼,随手取下她衣架上的外衫扔在她脑袋上。
“国师大人竟然没有睡意,那便陪我出去一趟吧。”
没有睡意?还不是被你给吓的啊!白绾气不打一处来,但把柄攥在别人手上只好忍气吞声继续对他客客气气。
“王爷这么晚光临寒舍,难道只是要我陪你出去一趟?”她一手穿衣裳太困难,又实在不想让他帮忙,只好随手一甩将外衫随手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