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菜摆上桌,筷子分到手,将将赶在开饭之前叶罕终于是到了。
白绾一听见车声就往外跑,赶巧把他拦在外头。
“来这么晚等着馒头蘸菜汤啊?我礼物呢?”
叶罕手里拎着电脑包刚下车,被她拦在门口不慌不忙的把外套脱了搭在臂弯里,“礼物?这不是嘛?”
他说着张开胳膊胳膊嘟着嘴就凑过来,白绾嫌弃的躲开只得放这臭流氓进门。
两人刚进了堂屋里,坐在桌边擎等着开饭的肖繁就不乐意了,“老叶空手来的啊,怎么就他空手来啊,白绾绾你还不削他等着待会儿蘸酱油呢?”
斥巨资送了一整套兰蔻系列色号的肖繁大爷格外财大气粗,叉着腰活脱脱一个刚出土的新鲜土豪。
叶罕礼貌的给她爷爷和干爸问了声好,便放下外套和电脑包坐在肖繁边上,“我跟绾绾的关系送礼不就见外了么,再说了,我又没你有钱,挥霍不起。”
“你跟白绾绾的关系?你跟她的关系能有我好?我不信!”肖繁固执的瞪了他一眼,忽然又想起前些日子的某一天,白绾跟他一起坐在小卖部门口吃雪糕时说的话,顿时又一脸怀疑的看着他,“我说老叶头,你不会真跟白绾绾‘旧情复燃’了吧?”
叶罕喝着可乐抬头瞄了一眼捏着筷子杀气腾腾的白绾,“说话注意措辞,这大喜日子的还是不要见血的好,好好活着不好吗?”
一桌菜上齐,众人围坐桌前。她干妈脱了围裙坐在白绾边上,挥着筷子笑盈盈,“没外人,大家敞开了吃,不够再做!”
“妈,你这一顿把后天的晚饭都做进去了,再做什么呀?”肖繁咬着筷子吐槽亲妈毫不留情。
“肖繁繁就你话多,快吃饭,吃完饭你还要回去工作的。”他老妈干脆给他单独弄了个盘子,每样菜都夹一些,掺和掺和送到他面前。
“绾绾过了生日就整二十四岁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当初绾绾在我那跆拳道班上课的时候,那小胳膊小腿练起来有模有样的。”看着自家儿子和干女儿都长大成人,一个帅哥一个靓女,想想还都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肖爸爸简直不能更骄傲。
“是啊,孩子们都大了,有出息了。我这老家伙也算是对得起她父母,能安享晚年了。”她爷爷仍是和蔼可亲的笑着,从面上根本就瞧不出任何别的情绪。
一个年幼遗孤和一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父亲,到底哪个更可怜一些,白绾这么多年从来都分不清。但她知道,她爷爷比她走出来的快的多得多。
所以另一个世界中的事,就让它只属于那个世界吧。
白绾连开几瓶啤酒和两小瓶二锅头,除了肖繁之外挨个杯子满上,“今天难得人这么全,难道不该好好喝一杯吗?”
白绾举着一杯啤酒站起来,兴高采烈吆喝着:“祝我生日快乐!”
酒杯凑到嘴边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有种自己一喝酒必然要挂的错觉,而后忽然又想起过敏的是白泽的身体而不是她,于是酒杯一抬,大口饮尽。
果然还是能喝酒的日子好啊!
于是乎就这么一开怀一激动……她就喝晕头了。
一桌饭整整吃了两个半小时才算结束,她爷爷和干爸一人干了一瓶二锅头一个比一个飘忽,刚撂了筷子就相互搀扶着各自进屋睡大头觉去。
“没劲……”白绾歪在茶桌旁的椅子上,瞅着肖繁吃饱了跑路后剩下的盘子碗一顿叹息,肖繁走了,都没人陪她好好喝一顿。
“绾绾,你这个色的唇膏送我好不好?”白悦岚横躺在沙发上随手翻弄着肖繁送她的一堆唇膏,她喝的晕晕乎乎也没了准头,一盒唇膏呼啦啦掉了一地。
“嗯,喜欢哪个自己选好了。”白绾脸颊发热很有些闷得慌,于是就扶着椅子站起来直往门外走。
“绾绾你干嘛去?”全程喝可乐最终成功成为院中唯一一个清醒的人的叶罕赶忙追过来,一把扶住她胳膊。
“热死了,去院里吹吹风不行啊?”她也没什么力气,索性挣了不挣就这么任他扶着。
“去院里可以,但你可别出门。你这模样丢人现眼还不够丢的。”他不放心,只得亲自把她送出屋子,陪她到前院的老槐树树荫下歇着。
树荫下微风习习,小风一吹还真就把白绾的神智吹回来几分。
“你自己先坐一下,我给你泡壶茶过来,喝点茶就舒服了。”
叶罕见她清醒了些,就趁着这空档回去泡了一壶茶,也才一壶茶的功夫,等他回来时那躺椅上哪还有白绾的影子。
“老叶,我在这呢!”
不等他四下寻找,她就老老实实的喊着话挥了挥手,抱着老槐树的树干舒服的紧。
“你还有这技能呢,这么会儿功夫你怎么上去的?快下来。”叶罕抬头见她猴子一样抱着树干稳稳当当坐在树桠上,也没有担什么心,只是把茶具放在桌上,对她挥了挥手。
“就这树,我两分钟就能爬到顶,厉害吧!”她把头靠在树干上,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厉害,厉害死了,就你厉害。快下来吧,等会儿在树上睡着了我可不管你的。”他坐在树下的矮凳上抬头看着半隐在树叶后的白绾,光和风穿叶而过,落在白绾身上,仿佛和她融为一体。
大约是真有些困了,白绾自己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往下爬,临近地面一个跳跃,稳稳落在地上带下许多树叶。
“什么茶?”她凑过来倚在躺椅上,端起茶杯嗅了嗅。
“大麦茶,喝了睡一觉,醒来头就不疼了。”
“嗯。”白绾点点头喝了一口焦糊味的大麦茶,只觉得方才那么一跳加上点这两下头,晃得头更晕更疼,难受的她直接躺倒在躺椅上闭上眼睛。
待她睁开眼睛时,她仍躺在老槐树下的躺椅上,只是嘴巴里再也品不出大麦茶焦糊的香味。
“睡醒了?”有人坐在一旁问了一声。
白绾按了按睡僵硬的脖子抬起身来,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叶罕仍坐在那里,眼睛清楚时看到的却是她老爸的脸。
这就睡回来了?
“爸,是我,我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