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大坑边上的大榆树下,抬头看看那高高的形如大伞一样的树冠,觉得那上面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给我带来威胁吧。
我又细心看了一遍,没有,然后我就站在榆树根下,看着大坑里黑黢黢的水面,那大坑里的深水,此时平静地就跟不远处的西大路上一样,连个活物都没有。
夜已经很深,也许这个时候,也只有我这样的孤魂野鬼,才会在外面瞎逛,可是,我哪里会是什么孤魂紧鬼咧。我只不过是被那些孤魂野鬼诱惑着跑出来玩的小孩子而已。
说起这孤魂野鬼,其实我遇到的可真不少了,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最后的归宿都是哪里,反正他们跟我可真不一样。我有地方吃饭,有地方睡觉,甚至我还有地方去玩。
渴了累了,回家,或者去二婶家,都可以吃好睡好,然后再起来到处去玩。从来都是无忧无虑,吃饱了就去睡了,睡好了起来就去玩,这样的日子真令人好生嫉妒啊。
可我是个小孩啊,只不过,我意外地获得了几个特殊能力而已,而这些特殊能力,又让我不得不多操心不少,谁叫我心好心善呢。
正想着,就看到从背锅儿家的院墙上,猛地往地上一窜,一个身材姣小的人影就轻轻落在了地上。我看到,那分明就是一个女子的身影。
可是哪有深更半夜的,会有一个女子不睡觉,跑到人家的院墙上面,往外面蹦。难道这个女子不是人,化成女子的模样的越墙到人家院里偷鸡摸狗。
其实有很久了,我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人,你说翻个院墙也真没有啥,就怕这翻了人家院墙,又给人家带来倒霉。
我一看,那人跳到地上,往四周看了下,就又装做是女子的样子,袅袅婷婷地沿着墙根,往后面的杨树林走去。我一看,不得了,这应该不是一个人类,但是装得还是挺像的。
半夜里,往杨树林里走,而且还是个女子的样子,这要是个人的话,肯定也不是一个什么好饼。我就在后面,悄悄跟了上去。
夜很深,远远近近,都是无尽的黑。就包括这杨树林里,如果不是我有这夜视的本领,我也是寸步难行的。因为不光是夜色浓重,而且这杨树林里,树高林深,下面又是枯枝败叶积得好厚,谁知道哪一脚下去,会踩到什么东西呢。
可我看那女子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竟然很是轻车熟路,根本对这里没一点陌生,只见她走进这杨树林,走到一棵粗大的杨树底下,手扶站杨树,像是走累了歇一下的样子,可谁知她刚刚站定,就从那大杨树上,嗖嗖往下蹦跳着贴着树皮,跃下来一群灰不唧的小老鼠来。
我一看那些下来的东西,分明是一群不大的小老鼠,只是这些东西的眼睛特别大,又圆又亮,而且身子很小,灰苍苍的,尾巴却跟地里的桃黍穗子一样,特别粗大,而且还往上翘着。
我以前并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老鼠,只不过,这群这样的老鼠,长得好像都特别精神,跳下来,都凑到了这女子手扶的地方,只见女子袖子一荡,这群小老鼠便都进了她的袖子,然后无声无息地,这女子就朝着杨树林,往西边走去。
我看到杨树林西边,还是那片黑乎乎的坟场,那些石碑跟坟包子,都静静地在夜色里沉睡。而这女子却朝着坟场,快步地往前走。
越过一棵棵高大的杨树,那妇子竟然走得跟飞起来一样,竟然毫无动静,可是我还能看到她踩着地面,专心致志地往前走。
没一会儿,她就走到最西边一个大坟包面前,这个大坟包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光石碑,那石碑上面,也是没有字,或者字已经被岁月的风雨给抹没了。
我就看到这女子,袖子里裹着那几个小老鼠,走到这石碑边上,用另外一个袖子,在这石碑上轻轻一拂,只见那石碑就像是得到了芝麻开门的命令一样,轰隆隆一声闷响。
那石碑竟然像转门一样,左右扭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那个大坟包顶上,就像是有机关消息一样,突然就左右开裂出一个很小的门,那女子就跳起来,一跃,便精确无误地跳进了这个小门里。
然后又是袖子一拂,我也不知道她袖子里到底有什么,这个小门就又迅速闭合,然后这大坟就跟没发生过任何动静一样,陷入了沉寂。
我像是看到梦里的东西了一样,站在一棵大杨树后面,看得是目瞪口呆,直觉得进来这么多次,咋怎么也没有看到这个坟包里外,竟然还有这样的机关存在。
这真是叫我大开眼界,也同时让我觉得,越是平淡无奇的地方,越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发现。其实这个大坟,直线距离,离二婶家的院子也不到一百步。
可是我却不知道这个坟包子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存在。于是,我想像着,那女子已经顺着那机关沉到了坟下面去了,我就从这大杨树后面闪过身来,也照着这女子的样子,去用心法,跳起来,用袖子装模作样地在这石碑上头一拂,静等着奇迹的出现。
可是我落到地上,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那坟头打开那个小门,我就知道,那女子的袖子里肯定另有乾坤,不是说我想学就能学会的。
我就没再继续反复这个操作,就跟到这坟顶,看看到底是哪里没看仔细。我站在坟顶上,故意用单脚站在最尖尖上面,用力地蹦了两下,可是,我却没有听到我预料中的那个空灵的声音。
你想想,那女子跳到这坟顶开出来的小门里面,这里面想必一定是空的吧。可是任凭我怎么跳跃蹦跶,可是那坟头竟然结结实实地确实是一堆土啊。
难道我会梦游,看到这个女子从杨树上接到的一群小老鼠,还有这女子打开坟头的机关跳进去,这些都是我的梦境,我不太相信,怎么可能呢,我在梦游吗?
我就用手拧了一下我胖乎乎的脸蛋,没想到,还真疼。我捂着脸,揉了又揉,我不是在做梦,我看到的女子,确确实实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她从坟头的小门钻进去,又去了哪里了?她还会不会再出来?我满头疑问,于是,我运用心法,穿过这坟包上的土层,往下慢慢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