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它在阳光下卧得好好的,要是飞起来,肯定是黑乎乎一大片。如果它要是过来攻击我们,我们该怎么样来防御呢。我可能有些过敏,可是我摆脱不了我内心的感觉,总感觉这东西不怀好意。还好还好,我手里现在攥着从二婶头上扯下来的桃树条子,万一它要是飞过来俯冲要啄我们,我就把这桃枝挥舞成剑花,来对付它,哼哼,别看我人小,但我也不是吃素的……我竟然有些洋洋自得起来。
二婶一直在观察着桃树枝的情况,她对于花椒树外面的情况,根本是没有去看,可是,这里毕竟离那些坟头太近了,近得我都能感觉到那森森的凉意,不停地往我们这边冲过来。可二婶完全沉浸在她的研究当中了,就连太阳被对面高大的杨树给挡起来,她也视而不见。这里离杨树林也近,太阳毕竟还没升得太高,我们走得近了,那阳光就慢慢地被高耸的杨树遮了起来,一下子没了阳光,我就感觉特别的冷,那种冷,有些渗到骨头里一般。
也许我是小孩,对这些感知比较灵敏,可二婶对这些似乎有些漠然,已经到了地边上了,马上就要撞到花椒上去了,二婶才停下来,用她又白又嫩的手,去摸了一下花椒树上那个黑色的尖利的刺,没想到,我看着二婶是轻轻地似挨非挨着的,也不知道是咋回事,那手指头刚刚伸出去,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大镊子,钳住二婶的手指就往这刺上摁,二婶眼睛都瞪大了,一脸的想不到,可是她的指头就生生地被刺给攮了进去。可能你没有见过这花椒树上的刺,这种刺,尖尖处是很细很尖的,一般是呈深红色,稍往下一点,就变得非常粗,紧紧地贴在这花椒枝上,而且这种刺非常短,但非常硬,轻易别让扎到,扎到后,会有一种刺穿心肺的极度的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痒。现在二叔的手指头,竟然被那刺给全部扎了进去,痛得二婶哎哟一声,就坐了下去,那刺本来在枝上是非常结实的,二婶一坐下去,手指头带着那树枝整个的给弯了过来。
我的天呢,那鲜红的血瞬间就把手指头给染红了,而且顺着那花椒刺不停地往那树枝上流。二婶痛得啊,脸都变色了,我站在她身后,心里不停地颤抖。就在这时,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一连串的,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拉锯的声音一样,摩擦着,刺耳无比,一阵阵地传过来。我再细听,感觉那是一种笑声,可这笑声却是从外面的坟头上传过来的。二婶在里面痛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如果她镇定忍着剧痛,用另外一个手把那花椒枝顺着力道扳开,也不至于扯着手指头不停地往我冒血。可二婶好像是过于慌乱了,竟然坐在了地上。
我看情况不对,就赶紧上前,一把抓住那花椒枝,另一个手拿着那桃树枝,对着二婶手指头上在的空气里,狠命地挥舞过去。真没想到,我感觉桃树枝好像打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只听得唧嘹一声,有东西就从这花椒枝上逃了出去。我根本没有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在这时,我就看到那个黑得无敌的东西,从那坟头上腾空跃起,我的天,那到底是个什么鸟啊,那两个翅膀,看着不得有两个簸箕那么大啊,那东西飞起在半空里,轻轻扇动翅膀,竟然快速地往前飞,飞地洋槐树,飞过花椒树,那东西低头看坐在地上的二婶,就要俯冲着往二婶身上攻击……
我看这事不妙,顺手就把二婶手指头上的花椒枝扳离,看二婶的手指头,我的妈啊那是一个往外汩汩冒着鲜血的血窟窿啊。我急得不行,眼看着,那个黑玩意就要冲下来了,而二婶的手指头还在不停地冒血。而二婶这时,坐在地上,两眼直直地,就看着她冒血的手指头,那感觉就像是她在看别人的手指头一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弄了,一把把我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胡乱包在了二婶的整个流血的手上,然后挡在二婶面前,看着那个越来越大,就要靠近我们的黑色大鸟,我手里也仅有一条桃树枝啊,这桃树枝虽然传说可以辟邪,可是这也避不了这个活生生的大鸟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到一声炮响,那个黑色的大家伙眼看就要冲到我们面前了,而突然改变了方向,低低地往边上一旋,又扇动翅膀,没几下就冲进了洋槐树林里,突然就不见了。
我还举着桃树枝呢,看着那大鸟一下子没影了,就赶紧看地上的二婶,二婶一手在围巾外面握着流血的手,嘴里吸溜吸溜,看来痛得真是不轻。我叫二婶快起来,地下太冷了。二婶起来后,我们就开始往桃树林外面跑,刚到外面,就遇到一个往南的拖拉机,我连忙招手把拖拉机叫停了,跟那个开拖拉机的人说,带我们去大队部,我二婶的手流血止不住。那人听了,就赶紧下一,扶着二婶在拖拉机后厢里坐好,然后开六档,加大油门往大队部方向冲……
大队部有一个简易的卫生站,我们赶到的时候,里面正走出来一个人,伸出手要把门锁起来。我们很着急,跟人家说了,那人就到里面,取出一人药匣子,把二婶手上包着的围巾拿掉,我一看露出来的二婶的那个手指头,血流得很慢了,只是那血由之前的鲜红,现在变得有些黑红了。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那人拿着消毒的酒精棉,不停地在那个血窟窿边上擦,然后看里面并没有留下断了的刺,就给伤口上倒了一层白色药面儿,二婶后来跟我说,那是云南白,可以止血。然后那人就剪出一个小方块的止血棉,在药面儿外面包了,又用纱布在外面卷了好几圈,然后用胶布粘了起来。这样就好了,人家也没有收钱,看我们没啥事,关了门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