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楝树上这个大鞋垫一样的马蜂窝,想来应该很久了,要不然,长不成这么大,不过,在我们洪家坟这里,经常能看到这样的马蜂窝,如果没有人故意拿着长竹杆过来捅,往往能长得很大很长。长得就跟树枝间挂了一条白布条一样。
如果这马蜂窝不受人的干扰,在天气凉了之后,树叶都落了,这马蜂窝里的小马蜂都跑光之后,这马蜂窝就会很显眼地出现了。
人们会看到,这马蜂窝居然长这么长,也没有被人发现,等冷风吹过,那马蜂窝就会随风摇摆,没几时,那马蜂窝就会被风吹掉,慢慢飘向远方。
其实像这样的情形,对于我而言,太过司空见惯,就算是墙缝里那些长相恐怖的骷髅蜂,我也是能经常看到。人们对于这骷髅蜂好像都深恶痛绝。
我也看到过,人们拿着沾了煤油的火把,点着了,凑到这骷髅蜂蜂外面的墙缝边上,一个个把那些飞出来和要飞进去的巨大的骷髅蜂给烧死,可是没几天,那墙缝里,又会钻出来嗡嗡叫的骷髅蜂来。
而这些骷髅蜂,窝是藏在墙缝里面的洞里,常常能越年生成,有的甚至能存活十几年。
我听前头那个喜欢光脊梁的十三爷说,骷髅蜂,太厉害,生产队的时候,一个骷髅蜂,把一头小牛给蛰死了。
乖乖,可是,我上次被坟里的大骷髅蜂给蛰了的那一下,我也只是晕过去大半天,后来我起来后,就会飞了,难道我也被蛰死过去了吗?
真有这个可能,在这之前,我都是好端端的,虽然也能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可是自身却没什么变化,可自从那骷髅蜂蛰过我之后,我就好像慢慢变了。
先是自己抬腿就能窜到半空里,接着遇到这个老同志,它就成了我的部下,而后来又遇到玉石翅膀这个漂亮姐姐,又钻进了我的身上。又在废砖窑里,纯粹无意得到了这天书。
我又平平地多了一把四棱钢锏,后来又得到一颗小龙变的夜明珠,还有一个会放大屁的圆溜溜的小珠子。天呢,我到底是咋了,难道我真的死了吗?
我知道那骷髅蜂的毒性那是相当厉害的,一般人被蛰到,都昏死过去三天三夜,就算体质好的人,也最起码能晕过去最少半天时间。
我可不是被普通的墙缝里的骷髅蜂蛰到的啊,我是被那大坟里的巨型骷髅蜂给蛰到的啊,而那些巨型骷髅蜂,也不知道在这大坟里存活了多少年,身上到底有没有坟里的那些尸毒。
所以,我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自己是真正地活着,还是被蛰死之后,又复活过来了,总之,以我目前这种状态,我隐隐觉得自己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按常理说,如果我真的死了,可为什么还能像往昔一样,回家,到二婶家,他们这些大人,还能看到我,叫我吃饭什么的。
那就是说,我还没死透吗?我就坐在二婶家院里的小椅子上,看着平房后面那楝树上的马蜂窝,想到了我自己曾经被那大坟里钻出来的巨型骷髅蜂蛰到的情形。
对于我是生是死,我心存疑虑。没想到,那老同志,凑到我耳边轻轻对我说,主人啊,你是人啊,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神啊,仙啊,过来保护你啊。
我就在想,就算我是人,可为什么你们要来保护我啊,之前我没有被这毒骷髅蜂蛰到的时候,不也是好好的嘛,虽然能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保护我,是不是我有特别的用处啊,难道你们还想叫我这么大丁点个孩子上天入地,为你们出生入死,然后替你们卖命不成?
我一想到这里,就有些急了,觉得没有这么欺负人的,看着是挺有些风光,可是,就跟孙猴子一样,卖死力的结果呢,几次三番被那个无知的唐和尚给气的远走花果山。
哈哈,这些东西,我是听二婶没事了,拉着我,给我慢慢讲的,你想想,就我这么大丁点一个孩子,哪里会知道这些故事。
以前我也没有想过这些,现在往深处一想,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毕竟,这些神力也好,仙物也罢,为什么单单找我这个小毛孩子来呢,难道我真的与众不同?
我看未必,我无非能看得见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已嘛,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像我这样,能看到一些这样的东西的人,在农村,还有大有人在的嘛。
可为什么偏偏就找到了我,让我有这些超凡的能力呢,估计这些人是弄错了,是看我长得好玩,又爱笑,加上我又好看稀奇的原因吧。
于是,我脑子里就有了这么一个认识,总觉得自己跟别人骗了自己一样。没想到,那个漂亮姐姐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这孩子,瞎想什么呢,小心我打你脑袋。
咦呀,我想的啥,你居然会知道,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天呢,我还有什么隐私可言,连我想的,你都知道了。
那漂亮姐姐就笑嘻嘻地说话了,叫你还瞎想,我们过来保护你还不好啊,你不想见到姐姐我吗?我就小声说,我想。想就乖乖别瞎想。我说中。
我就收拾起思想,看了一眼二婶还在灶屋中忙活,我看到二婶前面的那药壶里,已经开始往外冒出白气了,我知道已经煮得差不多了。
而二婶还在边上,呆呆地看着那药汤在里面骨嘟嘟地翻腾,目光呆滞,完全没有往日的光彩了。唉,生活啊,真是折磨人,好好的二婶,就为这个破事,被弄成这样。
我真想过去,把二婶正在煎的汤药打翻在地,可是我不敢,毕竟二婶还是心存侥幸,她以为,她生不出孩子,就是她的责任,她的原因,可是,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呢。
我又不好跟二婶说,我这么大丁点个孩子懂啥。所以,我就站在院子里,默默地看着二婶是在灶屋里忙活,一直到二婶把那滚烫的汤药倒进茶碗里,端到饭屋里。
我才慢慢地走过来,二婶喝药,要不要吃糖啊。我拿着桌子上的装白砂糖的糖瓶子,往二婶这边推。二婶笑了笑,小良乖,等二婶喝完了药,就去做饭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