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城中，江灵跟随零号，一路来到一栋并不起眼的建筑物。
大门打开，里面是一个安静的空间。
地面铺着赭红色的圆形毯子，头顶悬挂一个琉璃吊盏，前方是交错的阶梯。
“有点像奇异博士的至尊殿堂。”江灵想。
“能说，好久不见吗？”
忽然，有苍老的声音。
江灵循声看去，
一位佝偻着腰的老妪正从阶梯上走下来。
零号：“这位是圣琳前辈，我们的图书馆长。”
老妪眼袋有些重，双眼像是耷拉着，“看来是说不出来那句话了。”
然后，她一拍双腿，单膝跪下去，“圣琳在此，恭迎吾主的重临。”
“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江灵说。
“那我便先退下去了。”
零号告退。
那个老妪依旧跪在面前，眉心处同样有一枚透露着不详意味的漆黑印记。
江灵环望四周，“图书是在二楼吗？”
“书籍是有限的，可哪怕一粒沙所蕴含的知识也是无限的。”老妪回答道，“世界的奥义，只能储存在不思议的精神领域中。”
江灵没浪费时间，“那快来吧。”
虽说穷神也算个异界万事通。但那家伙的脾性，十句话有八句都是损人的。
江灵随老妪走到一间不大的房间。他坐在深红色软布的漆木座椅上，像接受催眠，阖上眼，放空心神。
江灵先是嗅到一股奇异的幽香，
然后感到大脑昏昏欲睡。
一只手在这时贴在自己的额顶上，
那个老妪自语，“...薇薇安说，一个人无法踏入同一条河流两次。”
“但要是你呢。”
......
仿佛不见星光的深空。
黑暗中，只有一棵孤寂而又灿烂的树。
那是一棵金色的巨树，高得看不见尽头，没有叶片，只有一团团类似道果般的金色果实。
江灵立于黑暗中，抬头看着这棵金色巨树。
忽然，他偏头。
旁边有个“不速之客”。
“以前还没来过。是个像模像样的工程。”
穷神穿着错版的南风中学校服，头上戴着纸质的头套。
江灵又看向其中一颗难以描述的金色果实。
光线落入他的眼睛里。
然后眼瞳就像倒映出了万千种世界的绚烂。
“这是...”江灵凝眉，“一种，联合体的思维意识体吗？”
“差不多。”
穷神道：“【歌者】给她的天界子民搞得。”
说着，祂踏步，“来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江灵原打算是了解异界怪物图鉴。
可人家要不怎么说是真正的神之选民呢？他们的图书馆是超越人类想象的一种形式。
忽然。
“薇薇安。”
江灵一语。
穷神没有意外，甚至是在江灵开口之前就在寻找了，
祂双手叉腰，“噢，找到了，应该就这个。”
两人飞向一枚金色果实中。
这果实就和从太空中看星球一个样，起始看不出具体有多大，但朝它飞去，中途却无限放大。
......
前一秒还像是靠近太阳，被无穷尽的光所包围。
下一秒，四周的场景就变成了一座熟悉的城市。
江灵仿佛穿越，来到了街道上。
他似乎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来理解这一幕，所以表情还有些呆。
“天界历16213年.莱茵.第四修道院”
蓦然间，像是电影开幕的一行信息，自动浮现在自己心间。
“...第四修道院？”江灵意外。
“白银之城的原身。”
穷神自然平常地行走，“天界人一生中有三件事：一是出生，二是加入一个修道院，三是死亡。”
江灵问，“信奉【歌者】？”
“你这个问题就好比问以色列人是不是信犹太教。”
穷神又道，“不过，百分之九十吧...那女的挺包容的。有一些天界人也会信奉【至高神】、【梦神】。”
街道上有许多天界人。
他们和人类外表无太大的区别，只是头发都是银白色的，长相和精灵一样，皮肤寻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
“第四修道院...”
江灵和穷神仿佛是幽灵。
“在天界地位应该源远流长吧。”江灵自语。
穷神：“差不多相当于帝皇的第十六军团。”
江灵额头一黑，战锤都来了。
什么帝国元帅荷鲁斯？
“听说‘主角’出现了。”
“...去问问副院长就知道了。”
“好像还就是吾等【歌者】的使徒！”
正在这时，周边的人声。
江灵霎时注意力被吸引。
‘主角’出现了？
“事件截取的时间节点还真挺对...那我就知道了。”
穷神说着，像是世界盒子的造物主。
祂用手在空中一滑。
顿时从白天切换到黑夜。
连四周的场景，也像是黑客帝国里那样，被切换到了另一处。
一个小型院落。
江灵和穷神站在院中的喷泉处。
前方是亮着灯光的窗户，有一道嫦娥般的倩影。
对方正在看什么，还在和应该是房间里另一个看不见的存在对话，
“...薇薇安你从哪儿得到的这份录像，你犯戒了。这种世界进程的具体人和事，只有副院长与院长才能看！”
“可是，他真的好厉害。在那种情况下都能翻盘取胜，这就是世界意志选择下的天命之人吗。”
“......”
院落中。
江灵看向穷神。
“一时间不知道谁是电影里的角色，到底又是谁在看电影。”穷神笑。
江灵胸口忽然涌起一阵不适。
应该是因为没有成神的可能，天界人的生活美好而又空白。
所以这种世界进程，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场大电影。
而薇薇安就是从一开始，便被所谓的‘主角’所吸引住了。
毕竟那是未来的伟大存在，天界人又不是机器人，怎能不好奇、憧憬？
此外还有一点，
“我们以前是【歌者】的使徒？”江灵问。
穷神道，“那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登神了。”
“要进去看看吗？”穷神又问。
江灵想了下，“看看吧。”
两人穿墙而过。
屋内。
果然是薇薇安。
彼时的她，还很青涩，穿的是修女等级的服饰，但还是要比一般的修女更高一个位格。
薇薇安对面是另一个没见过的女子。
她手里拿着一面镜子，
江灵在她的脸上，看见了微妙的神情。
穷神忽然露出神秘莫测的笑。
祂碰了碰江灵的肩膀，“不过去看看，你以前有多帅？
那时的我们还不是反派，是正儿八经的天命主角。
魅力绝对秒杀万千异界少女啊。”
江灵深吸了口气。
之前在那头四指巨人的梦境中，有关于过往的记忆，但被绝对封杀了。
这里是人家天界人的精神领域，是【歌者】为其子民构建的，另外六神应该不至于能耐大到那个份上。
薇薇安不顾同伴的警告，她像是看偶像剧的追星少女。
江灵宛如幽灵，
他走上前去。
视线穿过薇薇安的耳畔与秀发，落在那面镜子上。
“......果然。”
没有设置禁制。
镜子里，画面是一个云雾不知深处的崖间。
一身影盘坐，风华绝代，他似在吞吐天地间的灵机因子，神华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
镜中的男子竟在冥冥中睁开眼。
他朝镜外望了过来。
江灵后退。
“啊！”
少女忍不住惊叫，“他在看我！？”
“怎么可能。薇薇安你不至于吧。”同伴没好气。
天界的银发少女，不敢置信，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
镜中人，微微一笑。
镜外，
穷神站立在后方，仿佛也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