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不知名地界。
天地莽莽，山势巍峨，那些参天巨木要远超红杉木，足有好几百米，像是一位位魁梧的将军。
两道身影穿梭在其中。
忽然。
“停一下。”江灵开口。
零号便停止。
原先的造型应该是战甲之类的，她的真身和人类肉眼上看不出有区别，是一个绝美的银发女子，确实称得上是“天人”。
江灵上前，拍了拍一棵高大的树干，以指为刀，在树干上刻下苍劲的一行大字——
江爷在此一游。
看着自己做下的标记，江灵露出满意的笑意，“行了。”
“就像是一条土狗，”穷神的吐槽声，“在村头的电线杆撒尿。”
“呵！”
江灵二话不说，又在上面，想了想，刻下新的一行字，
“后辈穷哥，到此瞻仰先辈，江爷的手作。”
“江灵你有病是吧！”
穷神顿时骂了起来。
“穷哥...？”
后方，一头银霜长发的零号，秋水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丝好奇。
“吾主，这是你的另一个绰号吗。为什么你要扮成两个身份，先后在这棵树上刻字。这是布下一个命运的大局吗？”
零号不开口则已，开口就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江灵当然不会说，这就是自己留给后人“纳尼！这里居然有华夏文字！”的装逼之作。
他后退，双手负后，
表情突然肃然，
“没想到，既然让你看穿了本座的意图。”
穷神：......
零号摇摇头，“只是吾主的一举一动，定有深意。”
江灵心里大为受用。
当了那么久的“孙子”，成天看那些使徒趾高气昂地，
现在总算是轮到自己来跳一波大神了！
零号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棵树上的刻字。
...这种树叫巨人将军树。特点是长得高，长得快，生命力顽强，即便被雷劈后也能短时间内长到完好如初的程度。
所以，
这两行字，其实最多过一周时间就会消失掉...
零号又看向江灵。
“继续上路吧。”江灵心里乐呵，明面上则故作深沉。
零号于是一只手提起他的后衣领。
“我其实一直想说，能换个姿势吗。”
“吾主想要什么样的姿势。”
“比方说公主抱...你觉得如何？”
“江灵你别太没心没肺了！”
穷神率先激动，“你是神，还是个神人啊。”
“？我是让你公主抱了吗？”江灵反问。
零号愣了一下，然后，“......公主抱是什么？”
江灵二话不说，“你把我放下来，我给你演示一遍。”
接下来，他平摊双手，
“来，你把两条大腿搁到我的这只手上。”左手抬了抬，“背靠在我的这只手上。”右手抬了抬。
对此，零号沉默无话。
“我觉得...”零号像是第一次尝试吃皮蛋，吃榴莲的犹豫。
“什么你觉得，听我说的！”
江灵打断。
“这和命运有关吗，是神谕的一种？”
零号首次表示出了反对。
“没有。”
江灵直白地说，“这只是我的个人爱好。”
“那我不要。”
零号转身，一时不面对那个黑发少年外表的...特殊神明。
江灵顿时嗔怒，“零号！为了你们，我可是打得身体都崩开了，缺胳膊断腿的，连一个脚指甲盖都没剩下来。”
“江灵你是打算用这个策略，避免与白银之王真正接触？”
穷神忽然想到了。
“什么策略？说的好像我怕那个女的一样！”
江灵一心两用，双线作战，
心中回道，“再说，我是谁啊？我天生怪物啊。我老爸，哦，都不知道我亲生父亲到底是谁。我就是个野孩子，活该落得如此。我现在也拿上了反派剧本。就没有谁能够审判我江灵！去你吗的老天爷！”
最后那两句不是人家祁厅长的台词吗，你串台到哪儿去了。
穷神很难评，“主要是吧...有点丢脸。”
另一边。
零号罕见地埋头，一头银霜般的发丝垂落。
再度抬起，
她语气明显无奈，“我明白了。”
“快上来吧。”
江灵已经等不及了。
零号还是没上去，她向前平摊出双手，第一次说话如此废力，“请...请吾主，上来。”
江灵切了声，随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反正是你自己的事。”穷神道，“我洗澡去了。你有脸干，我没脸看。”
“赶紧滚。”
江灵没好气，“你还洗澡，身体都没的主儿。”
他双手顺带上挽住对方脖颈，同时，零号触电般身体一颤。
这真的是昔年的那位‘神’？
会不会哪里搞错了...
搞错了...
零号看江灵。
“天界人是没有骨头吗。”江灵完全不要脸了，在人家怀里挪动了几下，“柔弱无骨，比坐乐至宝还要舒服啊，嗯？怎么不动？”
唰！
下一秒，江灵猛然感觉到飞行员的加重力训练，
速度不知道是快到了何等程度，
血液猛猛地往脑子里上窜。
江灵心里一口国粹差点没骂出来，异教徒！纯纯的异教徒！这是故意折磨自己！
他紧抓对方双手，也是个硬汉子，脖子血管都看着要爆了一样可怕，硬是不吭声。
......
好似过去了一个世纪之漫长。
江灵全程不敢睁眼，怕眼球会爆掉。
直到那恐怖的加速度减停，他又过了一会儿，才睁开布满血丝的眼，劫后余生般，
“就这？”
“什么。”
零号道，“吾主你脸色看着好差，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说。”
“......”江灵有理由怀疑这家伙是看似天然，实则一肚子坏水。
零号又开口，“吾主，我们到了。”
霎然间，江灵愣住。
他才看见，
自己身处在一座神城中。
这座城市好像是悬浮在天空中的，远处可见平行的云峰。
夜幕笼罩。
城市里的建筑，多为白色巨石构成，高大、宏伟，还找不出来拼凑的痕迹，有高耸的塔尖矗立。
来不及欣赏这宛如艺术家绘画的城市景貌，江灵的视线就被四面八方...一个个天界人所吸引住。
无数男女，都是成年人，他们披着款式相同的拖地袍子，额顶上都有和零号一样的印记，仿佛神以笔墨勾勒而成，但如今却是漆黑，透着不详的诅咒意味。
街道中央。
零号公主抱着自己。
潮水般的议论声。
江灵深吸了口气，暗暗抓紧零号的酥肩，“既然都决定了这样...真男人就别走回头路！”
“吾主，你用力抓着我，是紧张忐忑吗。”零号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
靠！
江灵破功，又呵斥，“还不把本神放下来！”
零号，“是你抓着我。”
“我都松手了！”
言罢，江灵才落到地面。
拍了拍衣服。
他背起双手，抬首，沿着中央大道，一直向前，落在尽头处那座无数台阶之上的建筑物前。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江灵心中问，
“穷神，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这也是最奇葩的【伟大存在】和使徒了。
穷神没开口，
但四周突然齐刷刷地响起下跪声。
江灵一怔。
零号也单膝跪了下去，低垂头颅，“接下来，请吾主你独自前行。”
咚——
明明就在身边，可却像是格外久远，真实而又恍然的钟声传来。
江灵出神了一瞬，然后抿唇。他独自行走在这条好像很遥远的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