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零号不由上前半步。
轰隆~
天地突然剧变。
呼啸的风声，犹如万千匹天马在身边奔腾而过。
头顶墨染的昏暗天穹翻涌。
湖中岛，江灵踩在那片废墟之上，他右小臂发光，猛然拔出那把古铜剑鞘。
“现在，我拥有了破除封印的资格，将要开始演绎诸神黄昏。”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份量，与那股神力残留，江灵露出笑容。
颇有天生魔王的派头。
但下一秒，
“老登！”
江灵话锋一转，“你还有什么遗产，速速交代！”
话音刚落，厚重云霾的天空破开一道裂隙。
一束灿烂的阳光笔直落在自己身上。
江灵停顿。
他昂首，脸庞被辉光照得明亮。
接着，天空像是四分五裂的大陆，越来越多的光束，犹如一把把仙剑插了下来。
这片被山脉环绕的盆地，在这一刻，如同艺术家笔下天马行空的想象绘画。
“吾主！”
零号彻底叹服，难以用笔触描述她此时的心境，唯有那崇高的二字而已。她单膝跪了下去。
“二命命魄觉醒任务，完成。”
同一时间，
仿佛混沌的灵魂中，黑暗星空里陡然间有光源浮动。
一枚新的命星被点亮。
江灵再度迎来升华。
“二命了！”
他大喜过望。
这颗新的命星，色泽如玉石般温润。
给人感觉无比的祥和。
形如其名，
[吉祥]。
江灵速速察看。
玩过某二字游戏的都懂，
玩家对于命座系统可谓是又爱又恨。
零命的某神角色也配叫神？
而满命的使徒，那才能火力全开，在异界大陆横着走！
刚一看，江灵就被惊悚感直冲天灵盖，
“这个命魄效果......”
[吉祥]：
一、现在，你可以向任意生灵布施[祸殃]、[福星]两种效果。
二、被你布施的生灵，命数将被你执掌，他们所经历之事将转化为你的因果之力。
“真成神了！”
江灵头皮发麻，
“这不就是佛寺里那些金身佛陀的能力吗？”
“嘿嘿。”穷神的笑声，“我们的权柄即是[命运]的啊。”
“这个效果具体有多强？”江灵冷静，先问这一点。
从古至今，祈祷神灵庇佑，就一直是习俗。
古代是风调雨顺，社稷安定。
到了现代，人们照样会祈愿考试顺利上岸，相亲对象年少多金，一觉醒来成为亿万富翁等等。
“我自己都还想许愿。”
江灵说，“可万一别人许愿想抓住我江灵，那不就成左脑攻击右脑了？”
“你掌握[祸殃]、[福星]这么长时间，难道还不清楚能力范围吗？”
穷神道。
江灵皱眉。
[祸殃]，说来复杂，但其实平时就是让机器发生故障、野外遇到异兽、危险目标恰好出现在自己附近。
就比出门踩到狗屎，强上一点。
和过马路撞上大运差不多。
[福星]，就更简单了，就是百分百出货概率。
“像是下一胎生个儿子，刮彩票中五十万，迟迟检查不出来的机器故障重启后莫名其妙地复原，这种程度。”穷神道。
江灵立马泄气，“听着和电线杆上贴的那些小广告一类差不多。”
“重要的是，将他人的因果嫁接到我们自己身上。”
穷神提醒重点。
江灵想了想，“彩票只能中五十万？”
“三十万吧。”穷神说。
“怎么还越来越小。”
江灵吃惊，“能不能提高到一百万？七十万呢。”
“你知道微观物理学吗。”穷神说。
“你还知道量子力学？”
“在探索世界的过程中，无论那种途径，最终所要探寻的真理都一样。连观测粒子的运动都会造成影响，强行左右现实，必然会有代价。”
穷神做出解释，“连我们都需承受因果代价，小心翼翼平衡。刮彩票中五十万，也就意味着另一个人少了这份气运。”
这么说，江灵就清楚了。
“从最基本出发，没有好与坏之分，只是改变一件事，断然会有阴盛阳衰，此消彼长之理。”江灵对[命运]一道的权柄了解更深了些。
拿刮彩票一事做比喻。
自己不是凭空增加一份筹码，而是在某一层面，仿佛黑箱的命运中，将这份筹码从A点搬到了B点。
筹码越大，奖金越多，因果也就越重。
“这么说，”
江灵又一凝眉，“凡人实现愿望，是消耗他们自己的气运吗？”
人类世界从来有各式各样的寓言故事。
最经典的就是《浮士德》。
讲的是一个人名叫浮士德，满腹经纶，但身心迷茫和不满。直到某天遇到了一个魔鬼，魔鬼一方面满足他的愿望，可另一方面又收取代价。
江灵自己都还需要平衡阴阳，日后那些被真的布施了效果的生灵，在他看来恐怕另一方面也会有严重的“缺漏”。
可穷神说，“不是。”
江灵微愣。
“说了一旦被你布施了[吉祥]，你就像抓住了对方的命数，他人的因果将嫁接到你的身上。”穷神说。
“我承担代价？”江灵眉头一拧。
“不要总想着代价，代价。”
穷神道，“算了，对你来说肯定是好事。”
“汇集世间诸般因果于一身。说不定能像【歌者】那样，另类但真正的登神之路。”
此言一出。
江灵深吸了口气。
命运玄妙，自己暂且也难以搞清楚其中玄理。
但穷神说了，对自己肯定是好事，那就够了。
至于最后那一句，
“另类但真正的登神之路，像【歌者】那样吗？”江灵自语，不得不感到心跳加快。
除了第一个真神，【歌者】以外，
【暴君】、【剑士】他们全都是一个个世界毁灭之际，世界意志选择最后倾注下的结果。
他们是登神了，但代价可实在是太大。
自己大概率是成不了神了。
自己似乎都不是原装的地球人，这可太掏心窝子了。
完全没可能成为这一时代的主角，手里拿的是纯纯的反派剧本。
但还有另类的路...
真假？
能行得通吗？
江灵暂时不知道，但终归是心情活跃的。
“反正福主、劫主，应该是名副其实了！”江灵一笑。想到什么柏青哥一哥之类的外号，实属流汗。
他转而看手里的古铜剑鞘。
这是...
【冠绝古今的剑士】用来装神剑的剑鞘。
曾经巅峰一战，被【穷神】打落人剑，同样施以[命运]之力，直到如今顺利落入自己手中。
剑鞘表面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鞘长刚好一米，由斑驳的铜皮包裹。
握在手里的感觉颇沉甸甸。
“有什么实战作用吗？”江灵问道。
“剑鞘能当作武器吗？”
“可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正儿八经的神器啊。”
他挥舞了几下。
并无任何特殊的效果。
“总不能用来砸人吧。”江灵道。
“...你忘了。”
穷神回应，“这剑鞘的最大用处，是收集对方施加在我们那只右手上的剑痕吗？”
江灵灵光一闪，霎时狂喜跃于言表，
“意思是，难道到时候还能释放出来？”
“不错。”
穷神给出明确的答复。
我的天！
江灵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给冲晕头脑。
他再看手里的古铜剑鞘，
手都颤抖。
收集【剑士】的剑气，并再释放出来...
这特喵的谁挡得了【剑士】的杀伐？
剑气从剑鞘中飞出，莫不是连海都要被劈成两半！
“我记得，那条海渊里其实不止我们被封印的右手上的两条剑痕？沿途还有其他的剑痕残留。”
江灵立即说话跟机关枪一样。
“那还不快去？”穷神一语。
霎时，江灵将剑鞘收在裤腰带里，刚一动身，突然间大脑“滋”地一下。
上方的云层已经破散开来。
艳艳天光照落这座湖心小岛。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江灵喃喃地说，
他看着陌生又恍惚觉得熟悉的四周。
“你忘记了你的十八岁生日就快到了。”穷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