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爆发。
对方仅是一个抬手动作，到落下。
连天海啸般的灵压就铺盖而来。
天地都在急剧抖动，江灵暴退，全身四肢像是被嵌进了水泥中，连动弹都无比困难。
“这怎么打...”
念头稍纵即逝。
“不，有的打！”
饶是面对几乎不可能战胜的悬殊，江灵却很快意识到了一个关键。
自己正在融合天界本源的过程中。
很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体内有一股脉冲般的能量，喷薄欲出。
天地间掀起狂澜。
哒...
对方再迈出脚步。
他同样是穿着天界的袍子，只是袍子表面不再光鲜，遍布斑驳痕迹，一头白发苍凉，那张面容也满是极深的皱纹。
“一切都是徒劳的。”
白发江灵声音带着莫大的哀悼，
啪地一声，
双手合十。
轰隆~
犹如昔日秋主那般，一棵参天神树拔地而起。
江灵倒退的过程中，眼瞳骤缩，在拉开一定距离，灵压强度有所减弱后，他及时作出相同的动作。
“[万灵术]”
“[万灵术]”
一个激昂，一个落寞，
二者的声音同时响起。
广袤无边的天地间，唯有飞沙走石。据对方所言，【至高神】、【暴君】等一个个伟大存在都被亲手送入了[墟]中，这是一个失败的世界线，一个到头来一无所有的世界线。
两棵色泽、强弱不同的神树对立。
轰！
一片树叶镇压而来，巴掌大小，却携带天外陨星冲撞的滚滚威压。
嗡~
江灵的命运眼大开，亮起酒红色的神秘光芒。
“你看不到，希望。”白发江灵亦然，同样是一双摄人心魄的瞳光，随狂风疯狂摇曳在那片天地间。
双方同时开启命运眼，可预见未来一定时间内的种种画面。
...破灭。
...破灭。
对方只是从海量的神通中，随意打出一记。
自己却无论如何应对也招架不住。
轰隆~
那里爆发出一轮光团，直径十公里范围，且边缘还以极速扩大。
冲击的速度都达到了数百米每秒。
岩石与砂砾如无情的子弹倾泻。
“...终结这一切的，将是未来的穷神。”白发江灵眼神枯槁。
可就在这时——
那轮炽盛的纯白光团，转瞬间化作血色。
犹如一个巨茧，内里酝酿着浩瀚无疆的世界级威能，虚空与天地全都被映照的鲜红。
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势能，让全异界各地生灵都感受得到，惶惶不安。
“你是在助我融合世界本源的吧。”一道声音从血色光团中传出。
白发江灵不语，迈步，瞬间消失在原地。
“轰”
下一刻，轰隆一声巨响，那个血色光团炸开。
当中一道魔神般的身影完成了一次重塑，浓密发丝散乱如瀑，气息还迎来升华。
两道相似又不同的身影，完成一次闪电般的交击。
轰隆隆~
以二者冲撞为中心，大地止不住地塌陷，层层龟裂，巨大的土层又被扬起。
两人大战，一个是已经证得了不朽果位的现今异界仅存的伟大存在，一个是刚踏上这条路，但体内同样拥有无尽宝藏的生灵，光是灵压的碰撞就令天崩地裂。
又一次虚空大崩溃，一些骸骨飞溅。
江灵爆碎，血光如海，可是那里形成一片奇异的场域，仿佛一片星系，存在有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力牢牢束缚着一切。
“不死不灭！”一道仿佛天地万灵齐喝的声音。
那里汇聚形成一场无穷的风暴。
人体不可能拥有这般潜能，江灵他是正在融合天界本源，生命波动继续，又一次完成重组。
“你只是在浪费。”
白发江灵冷漠无情。
“不是我，”江灵一步迈出，天塌地陷，右拳爆发出最为璀璨的光，这一刻照亮了无垠的苍穹，
“是大家的选择。”
这一拳被白发江灵轻易抓握住。
身后被冲击出浩浩荡荡的一大片疆土。
白发江灵：“如此便推卸掉了责任吗。”
“选择，就要承受代价。”江灵继续发力。
这一拳，带有莫名的喧嚣声，仿佛众生意念，合在一起波澜壮阔。
“...就算已经看见了失败？”
白发江灵岿然不动，他的身影足以压盖的所有一切都窒息。
“什么失不失败，世间没有注定的事。我根本不信！”
江灵铿锵，如同一把钢铸的利剑，不断向前。
唰！
唰！
突然间，像是一阵旋风，扬起一片片绽光的落叶。
“明明，你的那双眼睛里，看不见希望。”白发江灵一语。
轰，轰，轰隆隆~
仿佛一个个星辰炸开，威能无与伦比，整片异界边荒都被堙灭成了墟。
天地陷入死一般的宁静，万物凋零。
......
死了吗？黑暗中，一道虚弱的自我意念。
牧夏像是掉入了无间地狱中。
他在等待，只是徒劳的等待。
等待世界再一次脉动...
等待江灵或许能够成功，
也可能并不能办到。
可是，这一次的黑暗来的格外漫长，一种冰冷与虚无感弥漫。
“完了？”牧夏才首次生出慌张。
前面每一次被打爆，自己总能神奇地再次睁开双眼。
代表一个世界的天命者，想被彻底打趴下就是这么艰难。
但这一次的情况似乎不对。
“不...不！”
牧夏瞬间后悔。
背负一切，作为天命的化身，自我被消磨得几乎不复存在。
再加上即便自己成功，出去后也需要等待江灵那边的消息，以后者为主，
于是，他麻木，不知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可这一刻，天命二字仿佛变得黯淡了。
只剩下一种令万物窒息的枯寂氛围。
“我浪费了所有？”牧夏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何等大错，
“我，在这一过程中，被彻底打倒了？”
某个哲人曾说过，真正的英雄主义，是在看清现实后仍然保持热爱。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一个富二代，家里有着几乎用不完的钱，可是却找不到努力的方向，没有自我的人生意义，浑浑噩噩，直到家业突然被耗光了，才霍然间惊悚。
而自己，
在这场至高神的试炼绝境中，
完全沦为了一具...傀儡？
牧夏像是在黑暗牢笼中咆哮。
顺境的天命者，没有什么可说的；逆境中的天命者，值得一提，
绝境，真正的绝境，
没有光亮，
就算冲破出了这个黑暗牢笼，又要以何等姿态生存或是战斗，那种天命者才是气势如虹，始终如一。
......
......
轰隆~
异界，一股浩大的波动席卷全境。
一个个生灵震惊地停下手里的事，抬头望去。
有神秘的禁忌地区也传出一些生命活动，有异界古代强者复苏，在尝试捕捉这股动静的来源。
“是有新的伟大存在要诞生了？”有人猜测，心提到了嗓子眼。
西陵群山。
一位位昆仑的男女灵师皆面露撼色，“牧会长总算是要出关了吗。”
北峰。
独臂江隐也走出，站在金色天穹下，任凭劲风吹拂。
一片深海区域，青铜之城里，一道高大巍然的身影伫立。
一条条青铜渊龙绕着圈飞来飞去。
他眸光哀悼。
这些青铜渊龙，其实是族人同胞。为了防止堕化成悲伤巨人那种可悲的程度，于是选择了化作青铜金属物的一条路。
白银之城。
“唔...”
零号突然踉跄。
蚁王脸色大变，“零号！”
只见零号单膝跪地，用手牢牢抓着胸口位置，表情难受。
几乎同时。
西陵群山某处，宁霜也莫名其妙地陷入一怔。
“...我的命魄，黯淡了？”她喃喃，不敢置信。
心神内视。
每位使徒都有一片灵魂夜空，都有命魄系统。
宁霜快步走出，然后望向一处天际线，美眸中全是惊奇与恐惧。
那里，有一个极难被察觉的金色殿宇。
当中在囚神！
一场有史以来最夸张的剧变即将到来！
只是前兆，就堪称恐怖。
天界在坠落...
所有【歌者】使徒都失去了命魄与灵犀。
一个时代，两位伟大存在，都在迈出那一步！
......
轰！
一种震动了岁月的波动。
一道修长的身影杀出。
白发江灵第一次后退，有一串鲜血飞洒，赤霞冲霄，那是神血在飞扬。
“征服不了你，又谈什么征服[命运]？！”江灵与牧夏是鲜明的对比，他与任何一个天命者，一个伟大存在都截然不同，有一种真正无敌的信念，不光征服诸天，还必然要征战命运河流！
“......”
白发江灵后退几步，立足身形，苍老的面容无悲无喜。
啪——
双手合十。
满头白发恣肆狂舞，声音陡地大气磅礴，“以为我是失败者，你就是有可能的成功者吗，狂妄！”
“那就来试一试吧。到头来，谁阻止得了谁，谁镇压谁。”
轰！
那棵万灵树再度出现。
奇异的变化。
一片片树叶化作血色，仿佛染上了宿命的色彩，进阶为了一棵命运树。
带着滔天的光芒，扫过万界。
对面，
江灵酒红色的眸子疯狂推演，觉察出其中玄机。
还不等多想，数不清的命运叶飞舞，朝着自己环绕而来，像是要将自己给裹起来。
不好！
江灵心中警兆大作，然后也闪过一个令身心颤栗的念头。
难道...
他看着那个怒放的白发“江灵”。
突然间一咬牙。
“那就，”江灵毫无惧意，像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
同样啪的一声，双手合十。
“来吧——”
同样是神树诞生，同样是无数发光的树叶冲涌向彼此。
双方同时开始要镇压，封印彼此！
无数血染的命运叶，层层堆叠，将自己眼中的世界一块一块地给封锁起来。
江灵长啸，随着他的意念，体内有一股不朽的神性波动在喷薄。
就在这时——
一道平静的声音，“终于...不错。这就是，我们的[权柄]。”
江灵一愣。
下一刻，
一片片命运叶破碎，化作齑粉，仿佛一片化道般的光雨。
天地重新出现。
江灵愣在半空中，
对面，
地面上，白发“江灵”被无数树叶包裹成为一个球体，然后那些落叶也开始同样演变，从下到上，一寸寸染上命运的色彩。
江灵脸庞逐渐生出从未有过的色彩，那双眼睛不断瞪大。
身体被无法形容的感觉所占据。
他扭头，
看见自己背后的那棵树，那棵原本是从秋主哪儿“抢夺”过来的万灵树，这一刻也开始升阶，进化为了命运树。
“我的...权柄...”江灵喃喃自语。
“不需要向外寻求希望，”一道天地般的声音，“你本就能创造希望。”
天界。
一双神目睁开。
江灵苏醒。
所见是天界正在变得虚幻，这个遗世独立的世界开始与异界相融合。
适才种种，恍然若梦，如露似电。
自己真的通过[命运]这一途径，穿越到了某条世界线吗...
江灵忽然长身而起。
整个天界，一个个居然依旧保持着生活节奏的天界子民，这时才纷纷动容地看去。
“我的，权柄。”
江灵呢喃。
他抬手，天地间发生飓风，无尽的灵机因子汇聚而来，疯狂的补充，恐怖的是，他的躯体始终没有变化，像是一个无底洞，任凭一个世界的伟力都填充不满，如泥龙入海。
“江灵你...”穷神的吃惊声。
唰！
江灵身后，一棵......迎来升华的命运树出现。
血光映照诸天。
一个个天界男女老幼，齐齐匍匐。
江灵信手拈来一片命运叶，凝视片刻，“原来，我可以做到。”
唰——
血光一闪。
就是穷神都为之深深地震撼。
白发“江灵”在这一天地迈步，白发气息飘舞，没有掩盖，一瞬间震慑十方异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