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人尚鬼。殷商的社会习俗近宗教社会，主要是祖先崇拜和自然神崇拜。”
“他们几乎每天都要祭祀，无论打猎、求雨、感冒发烧，甚至长蛀牙都要祈福。”
“......”
商史展馆中。
屏幕里播放着现代程序员搞出来的3D建模视频，从最开始的沿河小村庄，逐渐扩张到部落形态。
大家兴致勃勃地观看着，可江灵此时却不甚上心。
“好美啊...”脑子里又浮现出了，蹲在地上的丸子头女孩，温柔地抚摸那个小女孩的头发时的场景。
“对心地善良，甜美活泼的女孩子真没有一点抵抗力。”
江灵看着手里一把紫色的勿忘我。
深吸一口，花香扑鼻，要把所有的幸福因子充斥在身体里。
“你闻就闻，整一副痴汉脸干嘛？”
他忽然听见彭泽那家伙的声音。
脸色陡黑。
要是给彭泽这货换成顾果果就好了。
彭泽其实也还好。
宁霜才是，
一个人搞得一个组低气压。
放在小日本校园电影里，她要么是遭受霸凌的女主，要么就是女反派！除了彭泽这条舔狗，其实也没别人想和她组队。
“我跟你说，牧夏刚才可臭着脸，我见着他瞪了你一下。”彭泽警告地说。
“那你怎么不讲？”
江灵站起身。
整个展厅被分为五大板块，分别为“商族起源”，“王朝兴亡”，“国家与社会”，“经济与生活”，“宗教与祭祀”。
林列着各式各样的书本、青铜器、玄鸟式样的玉器，以及千年前的鹿角、甲骨片。
“我学过商朝历史的啊。”江灵心想。
他像模像样地凑到一个展台前，忽的问，
“如今的那个商民的起源，就是由最早期的一批使徒，聚集到一起形成的吗？”
彭泽本还想跟上来，听见这话就缩脖子，好半响才含糊其辞地应了声，“...可能吧。”
“什么可能？”
江灵扭头，不解。
商朝的前身，叫殷人。
早期部落的人类，尚不具备知识体系。被雷霆、狂风、海啸啊吓得瑟瑟发抖，误以为背后有神做局。于是自然而然地产生宗教信仰。
使徒就不得了了，是真有取悦的【伟大存在】。
“算了，我跟你说吧...”彭泽硬着头皮，凑到江灵耳边解释了一两句。
江灵听后大惊，
“什么叫那样一个恶贯满盈的组织里，还能有不敢深挖的大佬？”
彭泽这下是一句也不肯说了。
“是哪个姓赵的，姓彭的在商民里面啊？”
江灵说。
彭泽破口骂了出来，“你听不懂人话了是不是！我还要怎么跟你说。”
“你的人话不就是，有一些如今如雷贯耳的人名，他们可能就是商民。然后我们就不动，连名字都不敢提及。一直等他们明面上享尽荣华富贵，暗地里坏事做尽，老死算了呗。”
江灵直接摆明了讲，“所以我们灵师安全调查处直接撤销了呗。赶紧全部去虚洞部门。”
“你......！”
彭泽干脆去其他地方，和其他组的人待在一块。
“切。”
对此，江灵嗤之以鼻！
他看似吊儿郎当，实则睥睨了一眼彭泽与那伙人的背影。
......
从展厅出来，大家来到名为后冈坑墓的露天展示区。
这里就是三千多年前，商人们用来杀人，取悦神灵的地儿。
商人那叫一个狠啊。
光他们的杀字，就有两种用法，一种是杀，另一种叫“用”。
就跟用东西一样！
这儿就是自己在课本上学不到的了。
江灵来到一个奇怪的墓穴前。
其和正常的墓完全不同，并非长方形。而是水井一样的圆形。
坑内也没有任何棺木，只有一具具尸骨凌乱地堆叠在一起。
“这是最外面的第一层，往下还有三层。”
牧夏站在另一个坑位，无情地念道，“给你们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
首先，第一轮杀了19个人。
其中，青年男子和女子各三名，成年男子两名，儿童四名，婴儿两名。
在当时，那四个儿童，在坑外一个是砍掉小腿，一个是砍掉大腿，还有一个是直接被斜向拦腰砍断；至于那两个婴儿，应该是砍头的。就只找得到头骨。”
众人听得大白天寒毛倒竖。
“杀完第一批人...”顿了顿，牧夏继续，“主祭者向坑里撒了层朱砂，然后填红褐色的土，接着开始第二轮。”
“第二轮，杀了29人，儿童5人。”
“第三批，24人，儿童4人。”
“第三批的大部分就是商人中的贵族了，他们嘴里含着贝壳，尸体完整，正面朝上，就像是睡觉一样...他们认为这能往生到天界。”
“......”
江灵同样听得心里一阵翻涌。
“人和人的差别，怎么能大到了那一地步。”正儿八经生长在春风下的少年，无法想象当时那种杀人如屠鸡鸭牛羊的场景。
婴儿都被砍了头，丢进这里面。
“取悦神灵，但触怒了人！”
江灵眼神越来越差。
他也有点高敏感，联想力优秀。
看来，第一天，牧夏就是带大家来这里做精神教育来的。
三千多年前，那黑暗蒙昧时期，商人干的事；
现如今，那伙商民，重复上演！
“殊不知，当年商朝是如何更灭的。重蹈覆辙，还要走一遭。”
“倒是明白了，我为何来灵师安全调查处，我的职责，以及我未来努力的方向。”江灵暗暗坚定。
其他人脸色有点发白。
死亡这一概念正在他们的脑中清晰化、具现化。
就像新人警察，初学变态杀人犯的情景，一般无二。
.......
临近傍晚，大家才从殷墟宗庙遗址出来。
因为前面展厅里闹得有点不快，彭泽稍稍面子上挂不太住，
心里也想，“不是他到底在装什么？”
“都才刚踏入昆仑，连异界都没进过。毛头小子，说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总之，彭泽就是拉不下脸，又更不好腆着脸去跟别的组的人，所以就干脆一个人。
而戴着墨镜的高冷使徒少女，宁霜就更不用讲了。
江灵也就一个人。
这下厉害了。
还搞什么小组作训，团队精神？
三个人，各自走一条路。
“江灵...”顾果果本想喊，也给组员劝住，“人家现在是磨合期。除非你想江灵彻底脱离出来，不然尽量少找他一块。”
顾果果闷闷地“哦”了声。
大家陆陆续续上了大巴车，气氛有些沉闷。
“今天还算好玩吧。”牧夏在第一辆大巴车上，打开一个易拉罐，“怎么都一副死了家里人的表情？”
众人面部表情浮动。
牧夏冷笑，“我直说，我没任何心理波动。”
“不光因为我是第二次来这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没啥感觉。谁让我是使徒呢？”
“放到商朝，我不是主祭，也是个小祭司吧。”
“......”
“牧夏！你没毛病吧。”有人受不了了。
牧夏喝着饮料，在车头的前边，笑，“我要没毛病，我还在这儿陪你们这群小屁孩玩。”
宁霜在靠窗的位置，摘下了墨镜，巴掌大的小脸，同样面无表情。
“还有点时间，闲着无聊，路上给你们这群小屁孩讲几句。”牧夏说，“我们现境灵师安全调查处刚成立，隔壁很多公会，包括内部也有些老东西们在盯着。”
“你们自己其实心里也门清。
干使徒？要面对商民？‘这种事怎么可能’‘每一个使徒都是我们人类世界的世界级战略人才’‘没有使徒的话，地球世界早踏马在五十多年前完蛋了’‘到头来不过是沦为昆仑对外，干涉其他灵师公会，打压竞争对手的一个机构罢了’‘触怒了那几位【伟大存在】谁能兜底’”
众人沉默。
江灵余光瞥了眼彭泽，这家伙十之八九就是这样想的！
“诸如此类的...”
“怎么说呢。”
“有意思。”
牧夏说着，忽然笑了一下。
仿佛是啤酒罐。
他喝了口，讷讷地说，“要怪，就怪有些【伟大存在】太不把人当人了。有些命魄觉醒任务也太泯灭良知了...”
咔嚓一声。
易拉罐被攥到变形。
“要怪，就怪咱会长，怎么就喊出那一句：他们取悦了神灵，触怒了人。”牧夏的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松垮的表情在那一句话中绷紧了起来。
江灵一愣。
牧夏冷冽地说，“可别觉得会长是个爱开玩笑的人。我们第一阶段的目标是.....”
轰！
突然间，震耳欲聋的动静。
黄昏时分，夜色笼罩的安洋市，公路上，一辆大巴车在行驶过程中突然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