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张空头支票。”
万仙的宋诚话刚说完，
仿若古罗马雕塑一样的奥古斯丁，就用同样直白地口吻，
“不过话说的还算是真诚，没撒谎。”
“江灵你可知万仙的起身？”奥古斯丁看江灵。
江灵稍作沉吟，“异界散修灵师中心？”
“不错。”
奥古斯丁报以嗤笑，“连工会都算不上的组织。”
“没有教育质量，缺乏高端战力，领地也没有多少，资源贫瘠。”
这几个，确实是万仙的严重缺陷。
宋诚道，“江灵，你过来。”
江灵走过去。
宋诚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左手一挥，地面出现画地为牢的一个圆圈。
“你是觉得这块地大，还是——”宋诚将目光远眺夜幕下的旷野，“这整个世界更适合你去撒野奔跑？”
挺会说的啊~
江灵的视线随之落向无垠的远方。
自己生长在江城，大山环江，在古代与外界相隔绝。
平原地区的境界...
确实不同。
“以世界为舞台，撒野奔跑。”江灵心念。
“S级人才有无与伦比的研究价值和培养空间！”
奥古斯丁生气地说，“宋先生，你能考虑人类命运的上限吗。”
“我们万仙从来不讲那一套。”
宋诚嗤之以鼻。
万仙早期就是散修灵师的平台，
散修灵师的特点，自由，不羁，勇气，富有冒险精神。
很美式西部牛仔。
“空洞！”
奥古斯丁道。
奥古斯丁又让江灵朝他走过去。
过去后。
奥古斯丁贴耳，密语道，“正天殿签约合同分S到E级，你在九界可以查得到。
针对你，我们可以开到最高等级S级合约！”
正天殿的S级合同！
江灵有种被天降五百万给砸中脑袋的感觉。
“这是跟使徒一个级别的最高合约了。”奥古斯丁又说，“在你还没成为使徒前，我相信我们就开出这样的条件，几乎没理由拒绝。”
确实。
S级灵机适配度，只是前期的一个天赋，外加嘘头。
异界真正的T1梯队，是使徒这一群体！
呼~
江灵深呼吸。
见少年格外的镇静，奥古斯丁又说，“合约上还能再附加一条。等你成为使徒后，五倍！”
江灵瞳孔微缩。
“五倍！？”
他忍不住激动，这下真有点要被冲昏头脑了。
正常S级合同，就已经是顶中顶。
就是在你脱胎境的时候，任选三枚曜星级灵珠；
照境时，任选三枚曜月级灵珠；
大神通者，任选三枚曜日级灵珠；
针对使徒那一层次，任何一家工会肯定都是能给最好的，就给到最好的。
五倍又是什么概念？
人家会长的亲儿子都不见得能有这种资源投入。
“放缓心情。”奥古斯丁再道，
“别听万仙的，也不要听高天町的，我们正天殿绝对是最适合你的。”
“随着昆仑神道扩大规模，一年两度招生计划，进行扩张升级后，”
“各家工会也相继要跟上。”
“这是属于灵师的新时代竞赛。”
“我们渴望人才，我们需要真正的强者。”
“人这种动物，天生就是需要抱团，需要强者领导的！”
奥古斯丁散发着强烈的雄性动物气息，话语中赤裸裸的都是强权、欲望，“是想做一个看似自由自在，但随时可能消失的小人物，还是在我们大家的簇拥下——万人之上的王！就像你们华夏的那个词语，”
他念出，“君临天下。冠绝十年。”
江灵紧攥双拳。
毕竟是初涉社会的新人。
他十指扎心，克制住凶猛。
首先，
奥古斯丁说的有极大可能是真的。
培养高精尖人才，就和现境中的强省会战略一样。
自己S级天赋，短短两个月时间就几乎完成了脱胎境的修行，马上踏入照境。
的确有潜力去被视作凯撒培养。
“不过，不行。”
江灵心道，“我不能暴露【穷神】这一独特的伟大存在。”
“我，在外人眼中永远不是使徒。”
“...既为主宰万事万物的神，何必自降神格，去当使徒？”
江灵中二。
但，同样也是他渐渐发现的事实。
因为【穷神】和自己，完全不是其他伟大存在与使徒之间上位者和下位者的关系。
一念至此，
江灵饮甘露，大脑清明。
奥古斯丁皱眉，心道，“这少年......毕竟是昆仑出来的，还是跟随牧夏的学生。”
“真冷静。”
“性格这么稳重也是好事，可当下，不好。”
奥古斯丁为难。
五倍S级合约，不可能比这个还高了。
只要这个少年后面能成为使徒，那就是视作少年大帝去培养，
先冲击十年新秀，然后下下一个时代的十年冠者。
到这一地步，合约具体内容就不重要了。
因为拼得就是工会与工会之间的整体实力。
“如此，就难了。”奥古斯丁微压抑。
“江灵君，刚才还没有说我们高天町具体能给你开出的合约的。”
另一边，高天町的长发男，小野田站前。
那个齐刘海黑发美少女，抬起白嫩的小手，然后用流利的煌国语，“江君，本因坊秀哉大师，愿意收你做弟子，同时赐你本家名。”
“洋鬼子的名字谁稀罕！”
万仙的宋诚立即受不了了。
这明摆着是反击自己前面说的，外姓家奴。
李淑黛眉紧蹙。
本因坊秀哉，当代剑圣。
当然，樱花国有着源远流长的中二历史，头衔这种东西听听就行了。
君可闻“寿司仙人”这一头衔？
但，
有一个含金量是百分百的。
本因坊秀哉的师傅，本因坊道策，老剑圣，四十年前的冠者。
这诱惑可就相当相当之巨大了！
别说江灵，李淑都心跳加速，“入门后能见到老剑圣道策......”
并且本因坊这一门，出过很多和叶泷一个层次，十年新秀的年轻翘楚。
她看向那个少年。
没办法了。
万仙能开出的条件，确实没法和这几家比。
宋诚暗骂一句“草”。
“沟槽的小鬼子，自己没本事，挖人倒是舍得下血本。太坏了！”宋诚已经看见了结果。
奥古斯丁同样眼角抽搐。
哦还有一个没讲到。
摩教的那伙阿三。
无关紧要。江灵肯定不会跑去咖喱地区，他对昆仑内部的南北两苑等级制度都无语，实在不想去关心那些玩意儿了。更别说玩种姓制度的老祖宗了。
......
“呼！”
江灵再次深呼吸，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实在是......
这个真的好难好难拒绝。
除了改名，但也能保留本名，无关紧要的事。
本因坊一门，就像学生时期的清华姚班。
百分之60都是十年新秀，百分之90会参与异界重大项目。
更别说头上还有威震江湖的祖师，本因坊道策。
那可是横压一个时代的冠者，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全人类最强的八人？
就算考虑各种因素，进前十五也是没太大问题的。
“江君。”
少女安奈美柔声，等待对方的回复。
“我不是什么将军，”
江灵吐出一口气，终于开口道，“算了算了，承蒙厚爱，但我觉得我还是从小兵做起好点。”
安奈美黛眉微颦。
万仙的宋诚和李淑顿时睁大双眼，眼中爆发出精光。
“我不理解。”
安奈美抬起头了。
那张秀气，像是瓷娃娃的小脸，露出不解与一丝敌意，“我可以理解为是你对秀哉大师的礼貌拒绝，看不入眼是吗。”
“安奈美小姐！”
长发男，小野田赶紧叫停。
江灵一愣，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可是内心挣扎纠结了好久。”
“那么没有理由...”
安奈美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正在这时——
一声轻微的动静响起，打断了交涉。
江灵立马注意力被转移。
一双眼睛睁开。
“牧队。”江灵走过去。
其余几人礼貌地后退。
只有高天町的安奈美越想越气，那张脸都要皱巴巴的了。
这是对本因坊的侮辱。
没人能拒绝，也从来没人拒绝......
不对！
除非，
对方是对标昆仑琼华宫里的存在。
安奈美的眉头松开，取而代之的是不满撅起的小嘴。
......
夜。
田野间有秋虫鸣叫，头顶星野浩瀚。
江灵去帮扶牧夏站起。
牧夏打开。
“万仙，宋诚，李淑，高天町，小野田，正天殿，奥古斯丁，摩教...”牧夏一只手捂着胸口，还是虚弱。比这更要命的是，睁眼看到的不是地狱，是一种令人沮丧的现实。
牧夏摇头，一时没去想更多更复杂的事。
“你要走？”
他声音喑哑。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开始怀念刚来时那几个夜晚的修行，怀念顾果果初见时的笑容，怀念充满干劲的每一个清晨......”
江灵说，“我母亲说，只有当下生活的难受的时候，才会怀念以前。”
牧夏的呼吸变粗重。
他抓住江灵的手，勉强站起来，“跟我回去。昆仑的生活让你难受，那就去改变它。”
江灵没想到，自己会经历像是互联网段子的事。
就像以前在南风中学的时候，没想过，虚洞灾害会有一天突然降临在自己头上。
“牧队，会长没有来救你。”江灵眼帘微垂，“这里有别家公会的灵师，就到此为止吧。”
牧夏扭头，看着再次成长一截，有了主见的少年，
“那你不该救我。”
“活着，总有很多风光可领悟。”
江灵抬起头，望向苍茫夜空，“古代，商朝的某个奴隶少年应该也望着这一片星空。”
牧夏继续尝试抓他回去，“既然你明白，那就更可以......”
“我的意思是，我的视角在那里。”江灵抿了抿唇，“...抱歉了。”
他扯下对方的手，“我对人间事不感冒，我不应该待在那里。也许，我真的天生属于那个世界吧。”
牧夏瞳孔渐渐扩大。
夜里的田埂边上。
江灵后退，退到万仙的宋诚和李淑之间。
“我很失望。”牧夏说。
“我觉得期待。”江灵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