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四楼阁间的暗室,我介绍着里面的陈设。
“京城贵圈日积月累下,早就有了些潜规则,你想打入她们的圈子也不是易事。”
“看你这就是有些不懂女人了。”
说着,我伸手拉开盖在桌上的红布。
“枯燥的生活能调剂的无非是衣服首饰,更何况这些女眷又是府里的门面担当,有了这些东西,就相当于有了块敲门砖,而且这砖还是金的。”
“这些东西可是独此一份,我们还能趁此机会在一楼销售一部分盈利,并对市场买断,借此扩大知名度,让那些夫人心甘情愿地走进这绯玉阁。”
打量着桌上样品和图纸的林易行,撇了眼眉飞色舞的我,难得笑了笑。
“没看出来啊,小娘子,倒是真有些本事。”
“那当然。”
听到他的夸奖,我偷偷的松了口气。
还好,这么多天的努力也算是没有白费。
“那既然如此,就让我们期待一下吧。”
翌日
本就热闹的街道因为绯玉阁的重新开张气氛越加高涨。
“听说了吗,这绯玉阁现在居然开始招待女眷了。”
“这也太大胆了吧,这不是在太岁爷上动土吗?”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这生意肯定得黄。”
门口,几个小贩在窃窃私语着。
“那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这刚开业那新晋翰林院首席学士的夫人就领着几位交好的夫人一起去了。”
“今年的探花夫人?”
“对,听说啊......”
静静地靠在门内侧,我默默地听完小贩的话,转身走向二楼。
“夫人,风声已经放出去了。”
“好。”
鱼钩已经备好,现在,就只差愿者上钩了。
8.“夫人,太子妃邀请您明日在绯玉阁参加宴会。”
接到消息时,我正和林易行用餐。
待下人离去,我抑制不住的脸上的喜悦,凑过去邀功。
“怎么样,我就说我会算卦吧。”
“食不言。”
资本主义嘴脸,水仙花不开花,装蒜。
翻了个白眼,我认命的扒着碗里的饭。
次日,绯玉阁。
我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假笑,打量着在场的女眷。
来得倒是挺齐全啊,这么急不可耐,看来真如林易行所言,是在他那碰了不少钉子了。
“孟妹妹,你看你来京城这么长时间了,我们都没能聚一聚,不知你在这可还习惯?”
潜台词,你这母猪能吃的了细糠?
“没什么不习惯的,只是妹妹听说太子府近日上又新添了位女眷,今日怎么没一同前来?”
这太子可是京城上著名的浪子,所过之处,寸花不留。最夸张的是在两人大婚后的第二天,太子便纳了新妾,在这事上太子妃不知被外人暗地里嘲讽了多少次。
不过,能爬上这个位置的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妹妹可有所不知了,那小妾虽命好但体虚,昨儿个去了。”
说完,轻抿了口茶,似乎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哪怕是已经领教了这里的残忍,我还是难免有些唏嘘。
“我们没有妹妹命好,落得清净。”
别,我命不好。
“太子妃此言差矣了,当初在探花宴会上,可是不少妙龄少女对那林学士一见倾心呢。怕是过几日,这妹妹府上也会变得热闹起来了。”
别,我社恐。
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听着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些头疼。
不是我说,你们是来说相声的吗,这群口练得不错啊,一句话都不带让我插上的啊。
正当我愁着怎么打断她们时,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月华,你不是说有事商讨吗?再拖下去,这时辰怕是有些久了。”
耿月华,当今太子妃的名字,敢这么喊的人可不多。
“还是子息姐考虑的周全。”
子息姐?楚子息?这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子便是那左丞相夫人啊。看起来,也就二十不到啊,还以为会是位拿架势的恶毒妇人。
“过几日便是皇家狩猎的日子了,太子让我约大家谈谈分配人员的事情。”
皇家狩猎?怎么没听林易行说起。
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时,我的嘴替已经问了出来。
“皇上龙体尚未康复,已经好几年不曾举办了吗,怎么今年又提起了?”
“本来是要取消,但太子想着大家多年都未曾一同捕猎,特意向陛下请了旨。”
太子妃温婉的笑着,眼里却有着不可否置的意味。
我见那楚子息微微撇眉,但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好奇。
这皇家猎场是有什么猫腻吗?
好不容易挨过那鸿门宴,刚进门,便看见林易行端坐在屋内。
他,这是在等我回来吗?
“如何?”
听我汇报完,林易行挑了挑眉,嗤笑一声。
“这太子怕是急了。”
“怎么说?”
“他确实是请旨了不假,可却是今天在朝廷上才请下来的,提早告诉你们,怕是想给朝堂的大臣们一个下马威。”
“而且,能领头从皇家猎场走出来的皇子之后都会成为皇帝,无一例外。”
闻言,我有些诧异。
“这么玄乎的吗?”
“不是玄,而是那些失败者都死在了猎场里。”
似乎是有些兴奋,林易行的眼里都迸出了些杀意。
“安排在太子身边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既然他这么想死,那就不要怪我了。”
抬头,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印在我的眼里,莫名的有些受感染,心跳开始剧烈的跳动。
现在,还剩下丞相了。
9.是夜,我推开书房,看着仍在埋首苦干的林易行,忍不住撇了撇嘴。
皇位真的有这么迷人吗?明明现在的财富就已经可以照拂后代几世了,却还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权力前仆后继,即便这条路铺着人骨也在所不辞。
“怎么了?”
没料到他突然抬头,我沉重的表情正好被瞧了个正着。
“没怎么,只是觉得我这能温饱就满足的人,这辈子是理解不了你们这些人了。”
林易行放下手中的笔,颇有兴趣的反问着。
“还有你不理解的事情?”
许是这段日子相处久了,两人关系也亲近不少,我随便拉过一张木椅,坐在他的对面。
“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事事知晓。”
“可是,你拿捏女人的本事却是堪称神技。不过几日,连那丞相是个断袖之人都从他夫人嘴里扒出来。”
“嘿嘿,略施小计而已。不过,那丞相夫人倒也是个可怜人,自己的夫君和男子相爱,不仅不能声张,还得帮忙隐瞒。”
听出我言语中的不屑,林易行开口劝解道。
“可那左丞相也是个忠臣,为百姓谋了不少福利,也敢于谏言,是个难得的人才。”
对此,我只是打了个哈哈,没有多言。
我忘不了那晚,端庄的女子在酒精的麻痹下哭得歇斯底里的样子。
他不爱她,本身没有错。
可他不爱她还娶她,便成了错。
毕竟,同妻的背后消耗的是女子本该芳华的青春,权力的背后掩盖的是一辈子无言的痛苦。
这左丞相再怎么有才,也注定不会是一个好丈夫,而那丞相夫人再怎么有权,也注定会郁郁终生。
“看你的样子很是同情那丞相夫人啊。”
林易行微微向前俯身,被烛火照亮的宛如星海的眼眸里,却清晰的印着我的身影。
与他对视的那刻,莫名的我有些慌乱,只一秒便急忙移开视线。
“不然我还心疼你们这群私生活不检点,整天乱性的男人吗?”
“小娘子,这可就是纯粹污蔑了,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吗?”
见我不愿看他,林易行伸手固定住我的头,强行与我对视。
“不过,我现在确实想试一下乱性的滋味了......”
啊喂,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
随着面前的五官渐渐放大,我仿佛早就坠入深海而不自知的探险者,渐渐迷失了自己。
闻着越发清晰的味道,我的心也随之加速。
忽然就想起来,当时受伤时,林易行那张焦急的脸。
忽然就想起来,当时也不止感叹了句他好香,还有句好遗憾。
好遗憾,没能攻略下林家公子的心,不然我也会很幸福吧。
10.末年,太子在皇家猎场惨死,同时竟意外发现翰林院林学士是失踪已久的三皇子。
次年,皇帝驾崩,在中立派和革新派的支持下,三皇子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