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带给你的蛋奶饼和便当。”安燃递过手中纸袋。
阮蕴年一怔,边说着谢谢边去接,不小心碰到了安燃的手,本就有点不好意思的他心里更是一颤,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拿过。
“谢谢。”
阿姨真的很热情,是自己不能够轻易拒绝的程度。
而且,自己也在为食物犯愁,需要置买食材,他得从很早就准备,对他而言,有点浪费时间。
所以草草用牛奶面包打发掉。
他选择接受这份善意,日后定会好好偿还。
想到这里,他从包中取出昨日的便当盒来:“这是昨天的便当盒,我已经清洗干净了。”
“喔喔,”安燃应着,接过他手中便当盒:“那就按次序来好了,你就负责清洗一下就ok啦,妈妈负责做饭,我负责带给你。”
“谢谢……”
明明同样是帮助,她给人的感觉同别人给的却不一样,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孤儿,处处都有麻烦别人的地方,别人在帮助自己的时候总是以施舍的态度,叫自己厌倦了这种感觉,而才认识没多久的她,却是以明媚的姿态,同自己说着话。
莫名有种安慰的感觉。
对话告一段落,安燃看向窗外,六七点的风从窗口吹进来,拂过面容,是九月中旬的晨风,舒适。
尚未从繁华中苏醒过来,一派静谧祥和,青里的晨间生活。
同他共乘一辆车,安燃心情莫名愉悦,收回看往窗外的目光,能够看到自己余光处静静坐着的他,似乎也在看着窗外。
她偷眼看去。
他侧着脸,往外看去,他的轮廓与清晨的清辉融为一体,长睫不时颤动,使得光影交错。
一点光晕落在他鼻尖上,像是在起舞,他的面容,那般鲜活。
是十七岁的少年。
万物皆是他的。
而就这么一个随着清辉同来的少年,在这个时候,不着边际地勾了勾唇角,弧度很小,却真实存在。
真正的悸动,是在这一刻产生的,安燃失神地看着阮蕴年,是前所未有的真切感觉。
几近惊慌地收回目光来,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衣摆,什么啊,自己在想些什么啊。
阮蕴年。
她咬紧了唇,自己这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了吧?由在意升华做喜欢,从小到大,罕有的感觉。
她模糊地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喜欢,这是第二次。
就像小时候由于太喜欢一个小朋友,恨不得天天追在人家后面,人家看书她跟着,人家走路她跟着,人家上厕所她都要跟进去,所有目光都聚焦于那个小朋友身上,也常常做点讨厌的事叫人家注意到自己。
记忆记录直到又亲又咬了那个小朋友,叫他吓得呆在原地,自己得意地笑才告一段落。
像是小时候那样,自己已经管不住自己的目光了,无论如何都会流转到他身上去,这是自己长大后第一次这般在意过一个人。
可恶啊……
安燃怔怔地想着。
心绪紊乱。
这才认识几天,她就能隐隐感受到内心的期待,想要接近一个人。
完了完了自己完了。
心里充盈着复杂的情绪,十几岁的年纪,他人的一个小举动,落在自己眼里,便如若镀金,盛满心绪,欢喜与惊叹,诸如感情,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安燃咬紧了唇,可恶啊!
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少年已经收回了目光,正视前方,身形修长,身板端正,一如他平常。
明明是心绪最为波澜起伏的时候,安燃却分了点心,好奇着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端正,不会累吗。
再偷偷看了看人家的脸,嗯,人间绝品,打量打量人家的身材,嗯,清瘦修长,最后感受下他的气质,嗯,清清冷冷。
安燃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眼光不错,虽说自己年纪轻轻,但是见过的帅哥还是很多的,可没有一个给自己的感觉像阮蕴年给自己的感觉一样。
他的一言一行,都是不紧不慢,游刃有余,看上去却很好欺负。
不管了,反正拿他做自己的心上人,自己不亏,这波不亏。
不知不觉中,叶伯已经将车开到了学校门口。
“小姐、少爷,到了。”叶伯轻轻一笑。
居然这么快!安燃有点呆呆的,以前有这么快就到学校的吗?
身旁的阮蕴年说了声“谢谢”,而后打开车门,往外走去。
安燃也抓紧了,匆匆打开车门:“叶伯伯,我走啦!”
她转身看去,阮蕴年已经走在了前面,却是一顿,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安燃心里清楚,这是在想要不要等自己呢,毕竟直接走掉显得有点不礼貌,可是又同自己不熟,有点不知所措。
这孩子,真的好可爱。
安燃加快步伐,走了过去,小跑起来,随着同那个身影的接近,自己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也许是方才确定了自己的感情,也许是现在的风过于舒适,又或许是少年的身影触手可及,安燃欢快地拍上他的肩膀,而后笑着跑到他边上。
阮蕴年方才还在认真思索是否应该等等安燃,却没想到她会突然拍自己一下,定睛看去,女孩子明媚的笑容再一次落入自己眼中。
心尖一颤。
她的笑容,真的很好看。
笑起来盛满水光的眼、小梨涡与小虎牙,叫人不堪一击。
让人恍神。
好不容易定下心神,想要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女孩子清甜的嗓音传来。
“阮蕴年,我们做好朋友吧。”
……
两个人一起走到教室。
虽说阮蕴年面上看上波澜不惊,但心里却仍在紧张,方才自己处理得到底好不好?
她问完那句话后,自己自然是愣了一下,而后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且说了声“嗯”。
未等自己彻底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孩子似乎显得很愉悦的样子,自己又一次没出息地死在了她的笑容里。
然后就稀里糊涂地走回了教室。
跟自己做好朋友啊?阮蕴年静下心来想了想,说到朋友,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固定朋友呢,一是因为自己性子使然,二是因为自己时常转学,他觉得朋友的存在若有若无,索性就独来独往。
这回不光是朋友,还要做好朋友,实在叫阮蕴年觉得棘手。
不过看着她欣喜的模样,阮蕴年心就软了下来,感觉她,能够引导自己吗?这种给自己的叫自己能够放下心来的感觉。
任由她吧。
而安燃,心里开了花儿。
耶,自己实在太聪明了,从朋友做起,一点一点打基础吧!
终于是给了自己一个正当名义。
以后可以同他常来往了!安燃心里打着算盘,太棒了这也。
两个人做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果真,按照阮蕴年的时间点,安燃觉得自己来得太早了些,看了看周边,都没什么人到。
看着前面的少年已经拿起书来看,安燃瞄了一眼,不是他们的课本,看样子是本…课外书?!不是吧,他做竞赛题自己能够理解,这个…还有闲情雅致看书呢?
偷偷看了看,那么个紧凑程度,肯定是那种生涩难懂的书,这个家伙,真的太可怕了。
安燃收回目光,总归是同阮蕴年扯上更深一层的关系了,如今只要自己一点一点接近就可以了吧。
嗯。
好的,所以自己现在需要睡觉了。
对她而言,自己只需要学习的时候认真一下就行了,其他缝隙时间自己还是更喜欢拿来休息。
学生们陆陆续续到了。
等林一诺姗姗来迟,就看到安燃睡得香甜,自己心里还有点奇怪,这家伙怎么来得这么早,看这个入睡程度,应该是早早地过来睡下的。
一上午的课很快过去,学期这才刚刚开始,所以学业还不怎么繁重。
是上午最后一节课的课间。
安燃迷迷糊糊地听到前面传来了女生的声音,心中突然警觉起来,睡意烟消云散。
抬头看了过去。
原来是班上一个女孩子正过来问题目,她自然是不认识的,看起来还挺清秀的,脸蛋泛红。
“阮同学…这道题我有点不会。”
她看起来很是小心翼翼,看着她那副模样,安燃心里清楚,这小姑娘估计是看上了人家阮蕴年,借问题目为由想要接近的吧?
问题目就问题目,脸红个屁啊。
她挑了挑眉。
前面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阮蕴年显然有点意外,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没什么印象,或者可以说自己在这个班上,只记住了安燃的脸。
怎么?问题目?
他扫了眼那个女生递过来的本子,哦,昨天的作业,好像没什么难度的啊。
“老师上课讲过了。”
他淡淡地回应着,想着自己还有一道竞赛题没能用几种方法解决。
那个女生愣了一愣,按照自己的想法不应该是他温柔地教导自己吗?
看着面前低下头去的男生,他的面容实在是叫自己一见钟情,不光如此,学习成绩优异,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她不死心。
“可是我刚刚没有听懂……”她语音里带上些许委屈之情,企图引起阮蕴年的注意力。
阮蕴年听了之后,有点无奈,不过这毕竟是自己的新同学,还是要教一下的吧,否则会显得自己不近人情。
想到这里,他方想抬起头来,便传来那已经熟悉的声音。
“让姐姐教教你?”
安燃这回可不是明媚的笑容了,而是皮笑肉不笑,依旧是很放肆的笑容,可是却是没多少诚意,还带着点儿寒冷。
那个女生显然没想到会把安燃给引过来,意外之余还很紧张,毕竟安燃喜怒无常,她怎么…会突然要教自己?而且是那种带有威胁意味的?还是说自己想太多了?
“啊…那个……”那个女生有点局促。
“不要紧的,同学嘛,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安燃皮笑肉不笑。
实在是捉摸不透她的心思,那个女生有点被吓到了,匆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安姐!”
然后匆匆离开。
安燃脸上还挂着笑容,“亲切”地目送她远去,满意地点点头。
阮蕴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有点呆呆的,总觉得其中有别的什么,可是又说不清。
那边的黎越他们早就是密切关注着,安姐的行为他们自然心知肚明。
“护崽呢护崽!”秦思时压低声音。
“没错!”
“天呐!”
三个人继续观察着,下一幕却叫他们大跌眼镜。
只见安燃朝阮蕴年笑了笑,而后随意拿过自己桌上的一本书来,瞎翻了翻,而后站在阮蕴年身旁,把书递到他面前。
“阿年这道题怎么写呀?”安燃笑嘻嘻的。
“……”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他们的安姐问过别人题目?!这个…而且这个称谓?!阿年?!他们时候这么熟了?
黎越可怜兮兮地问秦思时:“安姐有叫过我‘阿越’吗?”
秦思时郑重其事地回答他:“没有,安姐只喊过你智障。”
“我看你就是讨打!”
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林一诺不耐烦地叫他们安静点,这会不应该认真观察安姐他们吗?
阮蕴年顿了一顿,“阿年?”怎么连她也这么叫自己,有点过于亲切了,听得自己心里一怔,不过他也答应了安燃要跟她做好朋友。
还是看看她的问题吧。
看着她指出的问题,阮蕴年一怔,这个问题也过于简单了吧?安燃肯定会做的程度。
他抬眼看了看安燃,女孩子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明媚灿烂,如同春光。
“我觉得,这道题你是会的。”
乖乖的回应听得安燃心花怒放,不过自己指的是哪道题目来着?她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指的是一道初中程度的算术题。
“……”
这样显得自己好弱智啊,她拿起本子来又翻了翻,企图翻到一道自己不会或者不懂的题目,可惜没有。
可恶啊。
安燃只好点了点头:“也是。”
“那我下次问你别的题喔!”下一秒她的语气就又欢快了起来。
而后回到自己座位上。
不行,看来自己得找点竞赛题做做了,也拿得出手问阮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