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韩皇后还是有些犹豫,可一见到女儿眼里泛起来的亮光,便答应了,“罢了,既是本宫许的诺,便没有拒绝之理。”
说着,韩皇后便让蕙兰姑姑取了腰牌来,朝谢绾筠说道,“绾筠,这块腰牌赐予你,可随意进出后宫,绝不会有人阻拦,不过,这也只能进出后宫,前朝可用不了。”
后宫归韩皇后打理,可前朝乃是天子与朝臣议政的地方,连韩皇后都不能随便过去。
谢绾筠自是知道这个的,恭恭敬敬地接过来,躬身道谢,“多谢皇后娘娘赏赐,民女必定好好保管,也绝不会肆意妄为。”
听她保证了,韩皇后眉眼里才有了笑意。
一小会儿后,花宴便结束了。
谢绾筠心中存了困惑,便没和杨婵瑶三人一道离开。
正好,萧子宁也没随韩皇后离开,而是朝她走过来。
“表妹可是有许多困惑想问我的?”萧子宁眉眼带了笑。
“是。”
谢绾筠很诚实地点了头,眉头略蹙着,“表姐想要见我,去平国公府或是召我进宫,随时都可行。”
赐她腰牌这个,却是没必要的,不仅没必要,还容易惹来言官们的不悦。
毕竟,她并无什么大功劳。
可她相信表姐,绝不会害她。
“有人托我这般说的,不过这个人是谁,我答应了不说。”萧子宁冲她眨眼一笑,模样很俏皮。
有人?
能使唤得动表姐的人,北朝似乎……没几个。
谢绾筠心里的困惑就更浓了,一双秀眉蹙成了山峰状。
萧子宁见她这般,便拉起她的手,笑道,“表妹你别猜了,那个人,是你无论如何也都想不到的!”
起初,那人与她说时,她都惊讶得不行,何况表妹了。
不过,表妹什么时候认识了那样一个人?
“我……”谢绾筠张了张嘴,还没说出,就被萧子宁拉走了。
“走走走,你难得进宫来,咱们下棋去!”
……
福宁殿。
赐了谢绾筠腰牌一事,韩皇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过来。
宫人们见到韩皇后,纷纷躬身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韩皇后摆手,微笑着问道,“皇上此刻可在殿内?”
那领头宫人听了,立刻回道,“皇上这会儿正与几个大臣商议朝政,不过已有好一会儿了,想来也应快了。”
韩皇后点点头,说了句,“那本宫就再等会儿。”
领头宫人自是不敢说什么,亲自迎了韩皇后去偏殿等着。
一刻钟过去,元帝与大臣商议完,听见韩皇后忽然过来,便立刻让人请了来。
进了内殿,韩皇后便朝元帝微微躬身,“皇上。”
“皇后来了,过来坐吧。”元帝笑着朝她招手,与她一道坐下。
夫妻二人坐下后,元帝便开口问了,“皇后过来,所为何事?”
韩皇后立刻就将花宴上发生的事说了,说到最后蹙了眉,“臣妾答应了绾筠,便不好食言,可腰牌一事兹事体大,臣妾便有些……”
“原来是为了这个。”
元帝听得一笑,领着她一道起身走到案桌前,摊开一张宣纸,“皇后看看,这是什么?”
韩皇后凑过去,只一眼,便愣住了。
宣纸上,写的正是方才谢绾筠那首“赏牡丹”诗!
“皇、皇上,难道绾筠她——”韩皇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剽窃”二字还未说出,就听元帝笑着说了,“这首赏牡丹,朕方才见到时,不知有多惊讶,绾筠她今年不过才十三岁,作诗的天赋竟有如此高!”
“只可惜,她是个女儿身,她若是个男儿身,入朝为官,必定能成一国栋梁!”
韩皇后听得一愣一愣的,压根儿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虽说,谢绾筠那首诗确实写得好,流传千古都不是没可能。
但……哪里就有皇上说得这样夸张了?
“皇后你是不知道,方才朕正赏析着,裴相几个就来了,朕想着也让裴相几个评论评论,便将这首诗给了他们看,谁知他们竟也对这首诗赞不绝口!”
元帝面上满是笑容,显然是龙颜大悦的,拿起那张宣纸,“若非知道是绾筠即兴而作的,且是当着皇后及众人的面,朕都不信是绾筠所作,这首诗,朕很喜欢!”
“……”韩皇后心里,五味杂陈。
不过,谢绾筠今日,确实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翊哥儿今年十九,明年弱冠时才会定亲,若谢绾筠一直如此优秀,倒是不妨……
韩皇后没再往下想,抬眸,也跟着夸赞起谢绾筠来。
过了会儿,元帝才想起她方才说的,笑道,“皇后方才说的,朕以为还不够,咱们北朝女子念书者,委实不多,得让世人都重视起来。”
北朝民风开放,女子念书,是被鼓励的。
“这样吧,朕一会儿下旨,封绾筠为县主,以示嘉奖,”元帝想着就说了,笑着看向韩皇后,“皇后来帮朕想想,应赐绾筠什么样的封号才好。”
“封县主?”韩皇后大吃一惊。
她原以为,她赐了一块能随意进出后宫的腰牌给谢绾筠,都已经是越矩了。
可谁知,皇上竟还要封谢绾筠为县主!
“嗯,唯有如此,才能激励天下女子,多读书识字,不至于大字不识一个,叫人看轻了我北朝。”元帝点头。
韩皇后心里虽震惊,但到底没不识趣到去和元帝唱反调,便微笑着说道,“封县主也好,绾筠毕竟是姑婆最疼的嫡孙女,不过这封号,不如交由礼部来定夺吧?”
“礼部?”
元帝听得皱眉,摇了头,“不妥,朕是要嘉奖以示天恩,何况,礼部办事素来最慢,蜗牛都能追得上他们了!”
礼部尚书,是韩皇后的叔父。
“……”韩皇后面上略有些尴尬,赔笑道,“皇上说得是。”
元帝面上这才又带了笑,与韩皇后商量起封号来了。
……
平国公府,正和堂。
顾氏领着芦俞笙灰溜溜地回来后,发了好大一通火气。
一直到这会儿,顾氏心头怒火才勉强被压住。
可这会儿都过了正午了,谢绾筠还没回来,顾氏又不快了。
“那个孽女,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顾氏气得又砸了一个花瓶。
花瓶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碎成了好几瓣。
地上跪着的那些丫鬟婆子们,心脏都要被吓得跳出来了,就连芦俞笙,心里也有些怕。
正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