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望舒离开之后,舒微澜便带着洛玉衍回了院子,一路上,洛玉衍也没有问过跳舞的事,舒微澜也没有主动提起。
“我明日约了太子妃、贤王妃和骁王妃去游湖。”舒微澜躺在藤椅上,手臂挡在额头上,遮着阳光,闭上了眼睛。
“嗯,最近天气的确不错,倒是适合去游湖。”洛玉衍点了点头,眼神有些不自然。
舒微澜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开口,洛玉衍也不再说话,虽看起来很平和,但两人之间,似乎夹杂了一些其他东西。
第二日,舒微澜带着秋月等人去到湖边,等着其他人来和她会合。
“平安公主。”孟柔带着丫鬟走了过来,对着舒微澜行礼。
“骁王妃来了,既然是在私下,就不必多礼了。”舒微澜勾唇,对着孟柔温柔的笑了笑。
“好。”孟柔笑了笑,起身走到舒微澜身边,“公主来的好早。”
“在府内也无事,便早一些出来,就当散心了。”舒微澜压下心里的烦闷,看着平静的湖面,想着其他人差不多也快到了,便吩咐身后的舒小三,“舒小三,去租船。”
“是。”舒小三应下,和舒小四交换一个眼神,便往船家的方向走去。
“听说骁王已经准备出发去边境了。”舒微澜看着平静的湖面,也没有刻意去看孟柔的表情。
“对,过几日就要出发了。”孟柔的语气不变,似乎并未受此事影响。
“王妃可要一同前往?”舒微澜转头看向孟柔,这边境可是还有欧阳靖在,孟柔应该不放心让骁王自己前往吧?
孟柔笑了,“这次不去,等王爷先在边境安定下来,妾身才前往边境。”
舒微澜怔住,倒是没有想到他们新婚竟也舍得分开,看着孟柔比成亲前柔媚了许多,想来新婚生活过得不错,可这个时候分开,难道不怕影响感情吗?
孟柔倒是不在意,她与骁王早就商量好了,且她暂时不能离开南国,所以她要留下。
“澜儿姐姐,三婶。”舒雅芙带着丫鬟走了过来,笑意不达眼底。
“雅芙来了。”舒微澜转身,看着走过来的舒雅芙。
孟柔委身行礼,“二嫂。”
舒雅芙笑了笑,还没来及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哎哟,本宫来迟了,都怪绿袖,让早一点叫本宫起床,偏偏不听本宫的,害本宫都迟到了。”朱楚灵拍了拍身边丫鬟的背,“公主殿下,二嫂三嫂,楚灵在这给你们赔不是了。”
“是我们来早了,不是太子妃来晚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就别整那么多虚礼了,走吧,我们上船。”舒微澜勾了勾嘴角,她在四人中阶品最高,此刻倒是可以扮演一下领导的角色。这是她第二次见朱楚灵,原本太子妃之位,该是朱家的嫡女朱楚如,但是最后皇上却给太子指了一直养在庄子上的长女,也是朱家本家的嫡女,想来,多少是因为养在庄子上的朱楚灵纯净些吧!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舒微澜笑了笑,能将政治上立场不同的几个人的家眷聚在一起的,整个南玄国,也就只有她舒微澜。
“好好好,那我们就上船吧!”
“好啊,走吧!”
“……”
游了一个时辰的湖,舒微澜终于察觉到舒雅芙眼底的涩意,于是便趁着孟柔和朱楚灵聊天的时候,将舒雅芙叫到一边。
“怎么了?不愿意与我出来玩?怎么闷闷不乐的?”
舒雅芙苦笑,“与澜儿姐姐无关,是雅芙的问题。”
“到底怎么了?”舒微澜拧眉,这个时候,舒雅芙难道不应该和南玄清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怎么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舒雅芙抿唇,许久才开口,“澜儿姐姐,我没事,无论王爷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他的。”
舒微澜愣住,“到底怎么回事?”
舒雅芙红着眼眶,“王爷他前几日接了一个姑娘入府。”
舒微澜脸色严肃起来,“什么姑娘?”
舒雅芙苦笑,“说是在出去办事时救下来的。”
“所以他就把人家接近王府里了?”舒微澜讶异,已经脑补了一出白莲花假装被害,勾引王爷的大戏,不由得对南玄清有些不满。
舒雅芙扯了扯嘴角,笑意带着苦涩,“不管他现在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他,澜儿姐姐,我已经想清楚了,既然我与王爷已经成亲了,那我与他便是一体的,日后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他那一边的。”
舒微澜闻言,抿了抿唇,想来她笔下的女主也不可能是小白花,不至于被别人欺负,“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劝你了,不过你要记得,不要让自己受伤,哪怕脱离了贤王府,你还有舒家在背后给你撑腰。”
舒雅芙轻笑,点了点头,“知道了。”
舒微澜笑了笑,没有过多的劝说,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这事情舒微澜听说了也就过了,谁知道,这个忽然出现的姑娘会牵扯出那么多事情。
舒微澜过了很长一段悠闲的时光,原主希望她做的,她都已经做完了,她觉得她可以完完全全的过自己的生活了,她,可以放下所有负担,和洛玉衍在一起了。
“现在是不是算是平定下来了?”舒微澜歪头看着一旁的洛玉衍。
洛玉衍低头看她,眼底带着温柔,“你想说什么?”
舒微澜摸了摸怀里小东西的脑袋,勾了勾嘴角,“自然是想让国师给本公主算一算日子,选个良辰吉日,本公主好上门求亲啊!”
洛玉衍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舒微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顿时笑了开来,摸了摸舒微澜的前额,“澜儿,这种事,是要男人来做的。”
舒微澜嘴角上扬的弧度变大,“哪条律例规定的?”
洛玉衍失笑,“那好,我算个良辰吉日?”
“嗯。”舒微澜点头,心里暗暗思忖要怎么求婚。
洛玉衍心里是激动的,他是无比希望可以和舒微澜绑在一起的,因为舒微澜给他一种随时会离开的感觉,他怕,她会离开他,特别是在他想起了很多事之后,他更害怕。
“你觉得,这世间最幸福的事是什么?”舒微澜侧头,靠着洛玉衍的肩,热气吐在他的脖颈处,引起一片红润。
洛玉衍微微思量,低声答道,“是国泰民安,尘世间永无纷扰,而我,有你。”
舒微澜笑了,“国师这是春心萌动了呀!”
洛玉衍伸手揽着舒微澜的肩,“是啊,它因为你而萌动。”
舒微澜直起身子,打量着洛玉衍,“你今天怎么花言巧语的?”
洛玉衍笑了,避而不谈,“我们明日进宫去见皇上好不好?”
舒微澜有些讶异,“这么快?”
洛玉衍摇头,“一点都不快,我恨不得,现在就跟你拜堂成亲。”
舒微澜有些犹豫,“可是皇上的身子不太好……”
洛玉衍闻言也拧了眉,但是他想的和舒微澜想的却不一样,现在皇上的身子不好,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撒手人寰,若是他们再不成亲,便又要赶上孝期……
(南玄月:朕还没死呢!洛玉衍:迟早的事。南玄月:你!)
最后,舒微澜还是进了宫,却不是因为两个人的婚事,而是因为皇上再次病重。
舒微澜看着躺在龙床上的南玄月,有些难过,抿紧了嘴角。
南玄月在皇后的服侍下,用了半碗参汤,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床边,眼眶红润的舒微澜,气息有些粗重,“平,平安来了,怎么眼睛红成这样?”
舒微澜笑了笑,跪到床边,伸手过去,“舅舅可有哪里不舒服?平安带着国师来的,舅舅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南玄月将手附在平安的手背上,“平安不要担心,朕没事。”
一旁的皇后见此,起身往后退了退,给公主和国师让出位置。
洛玉衍见此,走上前,给皇上做了简单的检查,一旁的御医们都守着,药已经开过了,但洛玉衍还是要自己亲自看一看。
“急火攻心引发了旧疾,皇上近日可是遇到烦心事了?”
南玄月笑了笑,“不过是想到一些身后事罢了,朕无碍,不用担心。”
“皇上还是不要想太多,好好养身子比较重要。”自从南玄月让他去医药谷取灵丹,洛玉衍便知道,南玄月对生死放不开,只是他现在一直纠结生死问题,只会更加郁结,身子也越发不会好起来了。
南玄月点了点头,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闭上了眼睛。
舒微澜又和皇上聊了几句,见皇上脸上略显倦色,舒微澜便起身告退,因为跪了许久,腿有些麻,有些站不稳,洛玉衍见此伸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腰,等她站好,才放开手。
南玄月怎么说也是一代帝王,眯着眼都看到了洛玉衍的动作,便喘着粗气开口道,“朕无事,国师送公主出宫吧!”
洛玉衍行礼,“臣遵旨。”
“皇上的身子怎么样?”坐在马车里,舒微澜看着洛玉衍。
“忧思过重。”洛玉衍叹了口气,对于南玄月的想法,他不知道该怎么劝,皇上心里其实都知道事实如何,根本不需要他来劝,皇上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他再如何劝,也没有用,只能等他自己想开。
舒微澜靠在洛玉衍的身上,表情有些难过。
洛玉衍摸了摸她的额头,无声的安慰着。
“婚事暂时先放一放好不好?”舒微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和一丝抱歉。
洛玉衍同样也有遗憾,但还是顾及到她的感情,“好。”洛玉衍觉得这只是一时的,却没有想到,这一拖便再也没有结果,洛玉衍后来想起来,都觉得十分遗憾,若是他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些事,此时此刻他哪怕是背上骂名,他也会拖着她将婚事办了。
皇上的病养了一段时间,却始终不见好转,太子已经下了口谕,召远在边境的骁王回南城,众位大臣,皇亲国戚频繁出入宫中,这些行为似乎已经昭示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公主!出事了!出事了!”夏叶从院子外跑了进来。
“夏叶,好好说话,慌什么?”秋月拧眉,不悦地瞪了夏叶一眼,便看向躺在藤椅上的公主。
舒微澜睁开眼睛,看向一脸惶恐的夏叶,“怎么了?”
夏叶看了一眼秋月,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雅芙小姐昨夜被推下水了。”
“被推下水!?”舒微澜猛地坐了起来,看着夏叶。
“是啊,现在还没醒呢!舒府刚刚派人过来说的,现在还在贤王府,已经请了御医了,舒少爷已经过去了。”夏叶已经稳定了呼吸,“想来应该是雅芙小姐在贤王府受欺负了,舒府的意思怕是想让公主过去给舒雅芙小姐撑腰,毕竟对方是贤王……”虽然舒府派来的人没有主动说明原因,但是她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来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对于公主她是毫无保留的,自然会将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
舒微澜闻言抿唇,看向秋月,“准备出门,”又看向一旁的舒小三,“备车!”
“是。”舒小三转身吩咐。
舒微澜在赶往贤王府的路上一直在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舒雅芙落水,舒雅芙是南玄清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南玄清府上又没有什么妾室,自然不可能是被那些人欺负了,那到底还有谁,敢将舒雅芙推下水?舒微澜叹了口气,南玄清都已经放弃了,按理来说,南玄清和舒雅芙也该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了,怎么还会有这种幺蛾子?莫非是因为她的出现,改动了剧情,所以南玄清和舒雅芙的结局也改变了?若真的是这样……舒微澜脸上闪过一丝愧色,但愿不是吧!
“参见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金安!”
“参见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金安!”
“……”
王府内跪了一众下人,舒微澜目不斜视,往王府的后院走去,舒雅芙成亲之后,她来过几次贤王府,自然知道她住在哪个院子,但是又怕舒雅芙不在她自己的院子里,便冷声吩咐王府里的下人,“还不快带本公主去看你们王妃!”
“是,是是,公主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