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主子!”
一直待在旁边守着的墨烨和墨桦立即飞奔上前,将洛玉衍给接住。
舒卫正要过去,就感觉到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刮过,只听那阵风急切中带着焦灼,担忧中带着悲伤。
“洛玉衍!”舒微澜推开墨烨和墨桦,将洛玉衍抱在怀里,摸着他的脸,擦掉他嘴角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你怎么样?怎么样了?”
洛玉衍笑了笑,他的五脏六腑已经不叫嚣了,甚至他已经没有感知了,看着舒微澜通红的眼睛,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他忍不住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我没事,别,别哭……”
舒微澜看着洛玉衍这副模样,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知道那灵石有没有发挥作用,一向遇事临危不乱的她,此刻看着洛玉衍的模样,彻底慌了神,“你疼不疼?哪里难受?我,我该怎么办?我要做什么才可以救你?”
“别哭,我没事,不疼。”洛玉衍轻轻给舒微澜擦泪,他真的不疼,一点也不疼,只是视线有些模糊,他都快看不清她的脸了。
“国师,你这……”舒卫看着洛玉衍这副模样,拧眉,吩咐身后的人,“去叫大夫,快!”
“啧,没死啊?”曲白几步过来,嘴里虽这么说着,手下立即抓住洛玉衍的手,给他把脉。
看到曲白,舒微澜才恢复了一些神志,她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洛玉衍,心里有些不安,若不是她的手刚好放在他的脖子那,还能感觉到心跳,她都以为他就这么去了,“他怎么样?”
曲白挑了挑眉,“外伤很重,不过心脉不知被什么护住了,这是什么?”曲白本来也觉得洛玉衍这次差不多死定了,他能做的最多是聚起他的魂魄,把他放在自己身边修行,假以时日,洛玉衍便能回来,没想到他的心脉竟然被护住了。
舒微澜愣住,泪珠还挂在脸颊上,“你说什么?”
曲白又号了一次脉,十分确定地开口,“灵根毁了,伤的很重,不过护住了心脉,还剩一口气。”曲白看向舒微澜,“你用什么护住了他的心脉?”
舒微澜眼睛涣散,愣在那里,明显还没有缓过来,没有回答曲白的话,只是愣愣地看着怀里的洛玉衍。
曲白见此,叹了口气,伸手在舒微澜的眼前晃了晃,吸引舒微澜的注意,“我说,先找个地方把他安置好,找人把他皮外伤给治了,再考虑其他的事吧!”
舒微澜这才抬头看着曲白,好一会儿视线才恢复清明,也才听清曲白说什么,她转头看向舒卫,“去我的原来的院子。”她虽没有来过,但是她知道,舒卫一直都留着她的院子。
舒卫点头,上前来,“一直给你留着,也一直有派人打扫着,随时可以住。”看着上半身在舒微澜怀里,下半身躺在地上的洛玉衍,舒卫拧了拧眉,弯下腰,“我来抱他。”
墨烨和墨桦闻言也立即上前,想要将主子抱起来。
曲白抬手拦住他,“我来吧,他现在浑身是伤,得小心一些,”将洛玉衍抱起来,曲白看向舒卫,“带路吧!”现在他也不指望舒微澜能做点什么了,此刻能不让她动脑子,就不让她动脑子了。
舒卫起身,给曲白带路,往舒微澜离开之前住的院子走去。
曲白抱着洛玉衍跟上,墨烨和墨桦在左右护着,跟了上去。
“主子。”暗九上前,将舒微澜扶了起来,见舒微澜眼神涣散,视线却一直都跟着国师离开的方向,于是扶着舒微澜跟着离开,“主子,走吧!”
走了十几分钟,舒微澜又回到了自己之前的院子,神智也恢复了,看着洛玉衍被放在自己的床上,舒微澜走过去,坐到床边,看向墨烨,“墨烨,去公主府,将白柒请过来。”
墨烨看了一眼主子,又看了一眼公主,点头应下,“是。”看了墨桦一眼,墨烨便转身出门。
舒微澜又看向舒卫,“将你府上的大夫叫来。”
舒卫看着舒微澜恢复过来,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已经去叫了,你也一身伤,我让人去请了有名的医女,一会儿你也先看一看,再换洗一下,免得国师一会儿醒过来,看到你这个样子又难受。”
舒微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破烂的嫁衣,扯了扯嘴角,咽下嘴里的苦涩,“好,我饿了,你让人弄点吃的送来。”
舒卫见舒微澜还能想到吃,心里安慰不少,拍了拍她的头顶,“我去安排,有什么需要都告诉我,一切都会好的,你不要太过担心了。”舒卫并不知道洛玉衍现在的状况如何,但是在他的记忆里,洛玉衍这人一向有些无所不能,再者史书里记载的国师也都是能化险为夷,九死一生的角色。再者,有舒微澜在这,舒卫觉得洛玉衍也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舒微澜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将洛玉衍的手放在手心里,红色的光芒一点点从他们相握的手上传了过去。
站在一旁曲白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你这也是在做无用功,他灵根毁了,是吸收不了灵力的,你这样只会消耗你自己的精力而已。”曲白说着,就看见那红色的光芒渐弱,一会儿就消失了,他扬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用什么护住了他的心脉。”
舒微澜这才抬头看向曲白,这也是她有了神智之后,第一次将视线移向曲白,声音黯哑脸颊上还挂着泪痕,眼睛宛如黑洞一般,随时将人吸入深渊,“你怎么就肯定是我护住了他的心脉?”
曲白挑眉,看着舒微澜黑洞的眼睛,“他原本就受了重伤,加上强行使用禁术导致的反噬,足够毁了他了,刚刚又死撑着净化黑气,解决郁气,我们到之前,他明明就是已经和郁气同归于尽了,结果偏偏只有外伤又加重一层,心脉却被护住了,连灵根都毁了,还拖着一口气,你说不是你做的?莫非洛玉衍他有不死之身么?”
舒微澜不说话,她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洛玉衍,从袖子里拿出红色的锦帕,弯腰,一点点将洛玉衍脸上的血擦掉,她知道洛玉衍现在还能有一口气是因为灵石的缘故,可是这一口气能拖多久?洛玉衍会不会醒?能不能坚持下去?她都不知道,所以她快一些找到救他的方法,心里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些古籍,脑海里盘旋的只有那几句话。
灵气之重,落于蝴蝶谷,神月之根本,在于琉璃国,幻灭于片刻,事在人为。
舒微澜微微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医女来了,我让人给你找了几套先前你留在丞相府的衣服,这里我帮你看着,你先去看看身上的伤吧。”舒卫带着医女和大夫进来,看着舒微澜弯腰给洛玉衍擦脸的模样,忍不住咬唇,不知为何心里划过一丝涩意,舒卫微微别过脸,总觉得这一幕看着有些心酸。
舒微澜起身,踉跄了一下,暗九立即过来扶着她,舒微澜抬头,先是看了一眼墨桦。
墨桦对上平安公主的视线,见平安公主微微抿了抿唇,眼神里闪着晶莹,明明对方什么都没有说,他却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托付之意,于是,他坚定地看着平安公主,承诺道,“公主放心,属下会看好主子的。”
此刻的墨桦在舒微澜的眼神攻击下,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主子是谁,自己该听谁的话的问题。
舒微澜点头,被暗九扶着离开,舒卫看着舒微澜离开的背影,用眼神示意医女,让她跟上去,并用眼神警告她,让她好好给公主看。
医女从被叫来的时候便知道这看病的人是达官显贵,但真的到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对方真的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人,想起昨天的听闻,眼前这位贵人的婚事似乎是没有礼成的,而今天一早宫里传来的丧钟,想来这位尊贵的公主应该要扶桑,这亲事怕是成不了了。
而被留下来的大夫立即上前,准备给国师诊治,却被墨桦给拦了下来。
大夫不解地看了一眼墨桦,又看向舒卫。
舒卫拧眉看着墨桦。
墨桦不怕地与对方对视,“还是等白大夫过来再说看吧!”
舒卫拧眉,虽有不满,却也没有再强求,吩咐那个大夫,“你在一旁等一会儿。”
大夫点了点头,退到一旁等着,他此刻也没有被看轻的感觉,从昨夜到今天,他一直都处于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里,今天看到天亮了,似乎一切都结束了,紧绷感没有了,精神早就倦了,此刻能休息自然是好的。
没一会儿,墨烨便带着白柒赶来了,白柒看了看洛玉衍的情况,立即就开始给他诊治,也不管身边的人。
而皇宫里,南玄清,南玄逸和南玄洛扶三人在御书房里,面面相窥。
“所以,现在是解决了?”南玄洛扶表情不自然地看着南玄清和南玄逸,他在皇宫里的时间最多,对外面发生的事知道的最少,但是从二哥那会儿说的话里,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事情很严重,若是处理不好,引起的连环反应才是最可怕的,但是现在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南玄清看向南玄逸,“二哥觉得呢?”
南玄逸拧眉,这还是及笄之后,南玄清第一次这么自然的叫他二哥,清了清嗓子,南玄逸开了口,“国师和澜儿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南玄逸没有提昨天夜里舒微澜说的话,舒微澜是不是原来的舒微澜,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他们真心将舒微澜当做妹妹,而舒微澜也的确一直都将他们当做哥哥来对待,所以他没有刻意在南玄清面前提这件事。若说南玄清从来没有怀疑过,南玄逸是不信的,毕竟他们几个兄弟中,最了解舒微澜的就是南玄清了,舒微澜有什么变化,有什么不一样,最先发现的一定是南玄清。既然大家都假装看不见,那就都假装不知道吧。
南玄清拧眉,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也不知舒微澜那边怎么样了。昨夜因为事情没有解决,先皇驾崩都没有敲丧钟,也没有让南玄国的百姓知道,在今天天一亮,才将丧钟敲响,将先皇驾崩的事广而告之。但是他还是担心,毕竟宫外没有传来消息。
知晓南玄清在担心,南玄逸还是劝到,“不如,先准备父皇的后事,然后就准备皇上的登基仪式。”
南玄清抿唇,“先筹备父皇的后事,派人去宫外去看看情况,万一他们解决不了……”
南玄逸点头,其实他也有些坐立不安了,“那好,我派人去丞相府问问,我们也不要坐在这里等了,还是先备着父皇的事,也备着皇上的登基的事吧。”
南玄洛扶早就坐不住了,在南玄逸提出,南玄清点头之后,立马就站了起来,“那我先去准备。”
“那臣也告退了。”南玄逸也起身,对着南玄清行了个礼,之前心里再多的不服,不甘心,这一刻面对未知的敌人,竟神奇地全都消失了。
南玄清点了点头,靠在椅背手,揉了揉眉心,心里的担忧一点也没有渐弱。
这边有人快速从宫里出来,往丞相府的方向赶去,而丞相府里,却十分的安静。
舒微澜已经换好了衣服,身上也上了药,她正坐在床边,看着同样换好了衣服,上了药的洛玉衍。
“国师身上的伤很重,但好好养,还是能养好的,只不过……”白柒拧眉,他刚刚看了好几次,确认了好几遍,看着舒微澜的模样,白柒小心翼翼地开口,“国师看起来不像是伤得太重才昏迷的,反而像是只吊着一口气拖着,醒过来的几率不大……”
舒微澜眼睛闪了闪,那就是,植物人了。
白柒的话音刚落,房间里就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白柒却像是没感觉到一般,又抛下一个炸弹,“这种病例也是有过的,我给的建议是,让国师安心的去吧,免得再受折磨。”
屋里的人,眼神里都忍不住带上一丝悲痛。
舒微澜面色不变,像是没有听到白柒的话一般,依旧紧紧抓着洛玉衍的手,眼神几乎痴缠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