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说什么?”欧阳震震惊,他真的不知道舒城是丞相府的人,更不知道对方还和平安公主有关系,毕竟舒城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普通农户里出来的人。
舒微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原来是不知道啊,难怪敢这么毫不顾忌的欺压。”
“我……”欧阳震不知道要怎么反驳,说他不知道?还是说他没有欺压?
舒微澜不再开口,她要的不过是提点一下欧阳震而已,毕竟是功臣,自然不会拿他如何,于是她说完了自己想说的,便低头去喝茶,没有再开口,但是她很清楚,她不开口,有人会开口。
“欧阳将军,虽说你抗敌有功,但如今这是在南国,你在边境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到了南国,还是要时刻提醒自己,自己生在南玄国的土地上,有些话,有些事,能不做就不做,”南玄清淡淡地开口,语气里带着清冷,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毕竟这午门上的人头才撤下去没几天,还望欧阳将军引以为戒。”
欧阳震瞪大了眼睛,面色带着恐惧,午门上的,人,人头!
“莫非是我今日的筵席办得太好了,欧阳将军已经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南玄逸插了一脚,冷眼看着欧阳震。
“没,没有。”欧阳震无法反驳,若是之前南玄逸还是皇子,他自然是不怕的,但是现在南玄逸是王爷,对方自然是不用顾及他的。
“没有就好,免得皇上身体不好,还要花力气来提点将军,那将军就不是为皇上分忧了,而是给皇上添麻烦了。”南玄逸勾了勾嘴角,毫不客气地开口。
舒微澜扯了扯嘴角,这次虽然是南玄家大获全胜,但是各占半壁江山的杨家军和北境军却打破了平衡,杨家军这次因为涉嫌谋反,自然是比不上打败了苍蛮的北境军的,两军的主帅的差距自然也就拉开了,此刻杨七郎比欧阳震矮了可不止一头。若是欧阳震趁机打压杨七郎,然后想自己一支独大,也不是不可能的,而这个时候该做的就是该赏赐的就赏赐,该惩罚的就惩罚,然后自然要提点一下那些自视甚高的人。
欧阳震也没有参加晚宴,离开了贤王府,晚宴进行时,舒微澜等人已经按位做好了。在筵席快开始之前,洛玉衍才赶到。
“听说你被人欺负了?”洛玉衍在舒微澜身边坐下,将她的杯子拿到杯子下,闻了闻,皱了皱鼻子,“你喝酒?”
“果酒而已。”舒微澜不怎么在意。
“一会儿醉了。”洛玉衍明显不赞成。
“醉了你就送我回去吧!”舒微澜又抿了一口酒水,然后吃案几上的水果。
“我送你回去是肯定要的,但是你不能喝醉,”洛玉衍刮了刮舒微澜的鼻子,“明天起来会不舒服,所以你少喝一些,嗯?”
舒微澜点了点头,被洛玉衍这管家婆的模样给甜到了,笑了笑,“你怎么这会才来?”
“有点事,刚处理完。”洛玉衍不怎么在意,“欺负你那事是怎么回事?”
“哦,就是被刚刚受了封赏的将军的女儿给骂了。”舒微澜不怎么在意地开口,那欧阳靖现在大概也不敢再做什么了,而欧阳震,再疼女儿也该因为这里是南国而有所收敛。
“没骂回去?”洛玉衍拧眉,他的澜儿被别人骂了他自然不会高兴。
舒微澜笑了,“我可不是市井泼妇,怎么能骂人呢?”
洛玉衍闻言乐了,知道对方一定没有被欺负,也不是会忍别人欺负的人,便放松了很多,伸手拿了一个柑橘,剥好皮,一片一片地喂进对方的肚子里,“马上又要到年关了。”
“是啊。”舒微澜点了点头,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她都快到这里两年,而现在她似乎要永远留在这里了,转头看着洛玉衍,舒微澜勾了勾唇,和她的爱人一起,留在她的小说里,似乎也不错。
“今年我们一起过?”如今,他的澜儿只有他了,洛玉衍心里微疼,忍不住想要将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给对方。
“好啊!”舒微澜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原本她便只有他了。
这几日南国一直都很喜庆,先是抗敌的胜利,借着是封赏的喜气,现在便是贤王成亲的喜事,贤王因为要成亲,以自己未来王妃的名义,包下了花满楼,三天内,谁吃都是免费的,这件事又将喜庆的氛围推向了高潮。大家在享受这份恩赐的同时,也知道贤王这是在给未来的王妃造势,同时大家也十分清楚,这未来的王妃在贤王心中的地位,自然是恭敬和羡慕的,当然引了不少人的嫉妒,这其中就包括一心想要嫁给南玄逸的步清缪。
“如今步家只有你我二人,日后在外,哥哥自然会护着你,但是你也不要再节外生枝,不要再去惹不该惹的人,可晓得了?”步清瑜这几日病已经好了,又开始为贤王做事,贤王又多重视那未来王妃他是十分清楚的,就连成亲的凤冠霞帔都是自己去定制的样式。以往的步清瑜对感情之事不怎么敏感,但经历了这么多个锥心的日日夜夜,他多多少少也能看得出一些女儿家的心思,所以步清缪喜欢贤王一事,他是能够看出来的。
“不该惹的人?”步清缪冷笑,“那人怕不是我不该惹,而是哥哥怕心疼吧?”步清缪自然是不服的,当初她就因伤了舒微澜,才会被送那么远,如今能够回来心里不怨是不可能的,这仇她日后肯定会报的,所以对于步清瑜的劝告,她是听不进去的。
步清瑜拧眉,对于步清缪的态度有些恼,开口也没有刚才那么温和,“既你也知道我会心疼,那你便不要去惹她,若是你惹了她,我护不了你,到时候你就自生自灭吧!”
闻言步清缪心里一疼,“我可是你妹妹!”
步清瑜冷笑,“步将军还是我父亲呢!步清缪,你给我记清楚了,不要去惹你惹不起的人,也不要肖想你不该肖想的人,且不说贤王看不上你,就你是步家女儿这个身份,你就进不了贤王府的门!”罪臣之子怎么可能进皇家的门,步清瑜摇头,正如罪臣之子也娶不了皇公主一般,他和步清缪都没有机会了,他知道步清缪不甘心,他又何尝甘心,但是他又能如何?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步清缪想起将军府一家,心里颤了颤,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让她放手她又做不到,凭什么呢?凭什么舒微澜可以轻易的拥有一切,而她却连靠近心爱之人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呢?
“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你若是再做出什么事来,我也报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步清瑜懒得再与她说,警告完便甩袖离开了,步清缪再蠢,也该晓得自己的处境。
步清缪握紧了手指,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你这都快出嫁了,还老往我这里跑,合适吗?”舒微澜挑眉,看着坐在抱着汤婆子,坐在她房间里的舒雅芙。
“澜儿姐姐,我有些不踏实。”舒雅芙过几日就要成亲了,但是她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太真实,有些忐忑。
“你与贤王是皇上赐的婚,有什么不踏实的,回去好好的准备出嫁,尽量少出门,出门就多带一些人。”舒微澜嘱咐着,表情看起来不怎么在意。
“我听说步清缪回来了。”舒雅芙咬了咬唇,还是将自己不踏实的源头说了出来。
舒微澜点了点头,“回来便回来了,难不成她还能搅浑了你的婚事?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若是再没有脑子,就连步清瑜都保不住她。”
“也是。”舒雅芙松了口气,“我可能只是瞎紧张吧!”
舒微澜点了点头,“马上就要嫁人了,你也收收你的性子,多与你母亲学学,日后成了王府的女主人,很多事都需要你自己解决。”舒雅芙的父亲是有妾室的,舒雅芙的母亲能够一直坐在正室的位置上,与舒雅芙的父亲恩爱如初,自然是有一定的本事的,而这些本事对于即将要成亲的舒雅芙来说,是是十分好的,她不确定南玄逸会不会像她写的那样,真的与舒雅芙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她希望,舒雅芙可以自己活得好一些,能够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撇开现在是自己妹妹的情分,就对方是自己小说里的女主一事,她都不希望舒雅芙懦弱无能,任人欺压,她希望她可以强大起来,可以幸福。
舒雅芙自然领略到了舒微澜那番话里真正的意思,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放心吧澜儿姐姐,雅芙已经长大了,会好好学的。”
看着对方坚定的目光,舒微澜笑了笑,“秋月,将那盒子拿过来。”
“是。”秋月应下,将舒微澜早就备好的盒子拿了过来,“公主。”
舒微澜接了过来,放到桌面上,推到舒雅芙面前,“你及笄时不在南国,我也不在,便没有将礼物给你,本来想等你成亲时一起给你,但既然你今日都已经来了,那便给你了。”
舒雅芙接过,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支簪子,不是很贵重精致,但是看得出来很独特,里面还有一张纸条,舒雅芙只是扫了一眼,便将盒子给关上,冲着舒微澜笑了笑,“谢谢澜儿姐姐。”
舒微澜抿了一口花茶,面上没什么表情,“虽说那步清缪不敢生事,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其他意外,你自己日后小心一些,提防着点,可晓得?”
“嗯,知道了。”舒雅芙点头记下,她盼着这一天许久了,自然会小心一些的。“对了,前几日发生了一件事,澜儿姐姐可有听说。”
“什么事?”舒微澜没有什么大事,都不怎么出门,对外面的传言都不怎么清楚。
“那个欧阳将军的女儿,在前几日刘家千金设的宴会上被孤立了。”舒雅芙那日并没有去贤王府的筵席,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正觉得奇怪,“按理说,她父亲是功臣,她应该是大家巴结讨好的对象才对,谁知她竟被冷落了。”
舒微澜笑了笑,不怎么在意,那日她与欧阳靖的事,足够让贵女们冷落她了,毕竟之前那步清燕的先例还摆在那,再加上她皇公主的身份,没有什么人敢光明正大的和她作对。
舒雅芙因不知事情的始末,此刻提起这件事,也没有偏袒那欧阳靖,只是单纯的以八卦之心跟舒微澜分享,再加上舒微澜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她也就没有发现什么。之后舒雅芙又提了其他一些事,便将此事给盖了过去,聊了大概一个时辰,舒雅芙才从公主府离开。
“公主,为什么不告诉雅芙小姐,那欧阳靖得罪了公主一事?”站在一旁的秋月不解,那日欧阳靖嚣张的模样,她仍记忆犹新。
“该教训的已经教训了,有什么好提的?”舒微澜不怎么在意,“想来日后她不会没脑子的惹我了,过去的就过去吧!”
“公主真是太善良了!”秋月忍不住感叹。
舒微澜觉得好笑,她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一旁的舒小三和舒小四嘴角抽了抽,看向秋月的眼神有些怪异,也不知这丫头从哪看出来公主善良,他们公主可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怎么看,和‘善良’二字都不搭边。
秋月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是她心里就是认定了自家公主是善良的,同时更加坚定自己,日后一定要保护好公主,免得被别人给欺负了去。
欧阳靖的确不再敢乱来,那日贤王府的筵席是她第一次在南国参见宴会,自然是没有见过南国人的性子,将自己在边境的性子都带了出来,怎么高兴怎么使,而当时的她是将军之女,自然巴结的也多,谁会告诉她在这南国谁是她惹不得的人,谁的逆鳞是不可碰的?不会的,巴结的人是不会这么告诫她的,而真正对她好的人,与她一般,都是从边境过来,怎么晓得这南国的形式与规矩,自然也护不了多少。在受到了几次宴会上的冷遇之后,欧阳靖终于有了一点脑子,让手下的人去打听了这南国的形式。结果打听来的消息里,不是恭维那个平安公主的,便是直白说明了那平安公主惹不得的,让欧阳靖越发的恼火,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