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闻言摇了摇头,“哎哟~小将军可不要弄错了,您好好看看那圣旨,这些赏赐,还有府邸可是平安公主的,别一会儿办错了事,惹圣上发怒啊!”公公摇了摇头,“这天早就变了,大公主怕是出不了这皇宫了,老奴就提醒小将军到这,小将军可不要得罪了平安公主,免得圣上怪罪下来,这可不是小事啊~”交代完之后,公公便边叹气,边往回走,他可记得当初平安公主可是被小将军伤了心的,此刻若是想要巴结,怕是难了,再加上这段时间里,圣上对将军府的态度,这将军府怕是要凉了……
给,平安公主的吗?步清瑜僵在原地,看着手里的圣旨,忽然觉得它滚烫无比,为何要忽然给平安公主封赏,莫不是她要成亲了……
篱望舒正在品尝花满楼的招牌菜,就听到楼下的动静,余光看了过去,便看到斜对面的一座宅子门前的动静,篱望舒转过头看了过去,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指挥着几个人,将那亲王府的牌子给拆了下来,换上了公主府,见此,篱望舒不由得皱眉,看到小二进来上菜,便问了几句,“劳烦问一下,这亲王府为什么会变成了公主府呢?”
小二顺着篱望舒的视线一看,“哦,那是前朝的亲王了,这宅子早就没有人住了,今儿皇上把宅子赐给平安公主了,所以就变成公主府了。”
听到‘平安公主’四个字时,篱望舒的心里涌起一股暗流,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现在有些激动,“这平安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女儿吗?”
“客官,一看你就是外地人吧!”小二笑了,“这平安公主是舒丞相的女儿,是前朝长公主的嫡女,她虽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但是皇上可是把她当做亲女儿来疼啊,可不,前几日还赏赐了不少的东西,今儿又赐了这么多,还将亲王府的宅子都给了她,可惜,这平安公主也是命苦的啊……”
不知为何,篱望舒忽然心脏骤停,呼吸一紧,“这平安公主怎么了?皇上如此疼爱她,怎么还会命苦呢?”
小二叹了口气,“唉,客官你是不知道啊,这平安公主啊,出生没多久,这长公主就去世了,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及笄了,舒丞相也撒手人寰了,唉,命苦啊,她现在可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虽说皇上疼她,太后也疼她,可毕竟不是亲生的,这南国的天变换的又快,谁知道以后都会发生什么呢?好人不长命啊!”
篱望舒眉头紧皱,不知不觉地,就转过视线看向那公主府,不知为何,他对这里有着太多的熟悉感,仿佛就是他梦里所看到的地方一般,转头看向一旁感慨的小二,篱望舒正要问什么,就看到门口路过一个中年男子,眉头紧锁,不悦地看向他的这个方向,他正疑惑,似乎他从未见过这个人,莫非是得罪人家了,还不等他想清楚,只见那中年男子右手掩唇轻咳,“咳咳。”之后便慢慢悠悠地从他房间门口走过,篱望舒发现,那男子发出声音时,跟前的小二身子抖了抖,之后便立马对着自己行礼,转身离去了。
“客官您慢用。”
看着小二离开的背影,篱望舒抿了抿唇,看来那中年男子在这花满楼的地位,可不一般啊!
舒微澜从太后的寝宫出来,已经傍晚了,南玄清站在门口等着她,已是一副冷静睿智的模样了,想来已经是冷静过了的,见此,舒微澜也不矫情,直接走到他身边,笑了笑,“四哥,可想好了?”
南玄清转头看着眼前这个浅笑嫣然的女子,这是自己的妹妹,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开始慢慢瞒着她做事,渐渐的,瞒的事情越来越多,说过的谎话也越来越多,自己一面对她好,一面提心吊胆地担心她知道自己做的事,谁知,她竟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所有的一切。刚刚他急急忙忙的出宫,不过是想要去找舒卫,想要问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了破绽,让澜儿知晓了他的谎言,他知不知道澜儿已经戳破了他的谎言,若是知晓,为何不向他禀告?可是就在他快要到丞相府的时候,他忽然让侍卫停了下来,他一个人,在离丞相府不远处,安安静静的想了许久。若是舒卫早就知晓,却没有向他禀告,那意味着什么?若是他去质问了,那又意味着什么?舒卫于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下属,一直都是朋友兄弟一样的人,当初不过是因为自己与他的一句玩笑话,舒卫便真的背井离乡,到了南国,进了丞相府,成为了舒隶最亲近的人,若是此刻他去了丞相府,那意味着什么?舒微澜让他给舒卫一个自由身,这或许也是他与舒卫的出路,十多年了,他信他,相信舒卫也信他,所以,这次,他愿意赌,就像当年舒卫赌的一样,于是,他又回来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停在丞相府门口沉思时,舒卫正站在丞相府大门内,与他只隔着一道门,就那么看着他,旁边守着的是他的侍卫舒孜。
看到南玄清离开,舒卫淡淡地开口,“舒孜,你说,是什么原因让太子殿下在这个时辰跑到丞相府来呢?”
舒孜拱了拱手,“或许殿下是找大人有事。”
“既是有事,那又为何不进来就直接走了呢?”
舒孜挠了挠脑袋,这就难为他了,“莫不是殿下忽然想起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做,便离开了。”
舒卫却充耳不闻,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语到,“你说,是谁能够说得动殿下,让他跑到这丞相府来,最终却又犹豫了?”
“许是皇上找大人有事,太子便过来了?”舒孜以为舒卫是在问他,便挠了挠脑袋,说出这么个理由来。
“皇上虽在乎太子殿下,但是他晓得我已是太子的人,便不会插手,若是真的要找我,戚用太子殿下亲自来。”
舒孜闻言,就不懂了,他皱着眉头,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一脸的不解,“那是为何呢?”
舒卫叹了口气,似在回答舒孜,也似在回答自己,“如今能够如此牵动太子的,便只有两个人了。”
“大人,是哪两个人?”舒孜不解,便好学地问到。
“哪两个人啊!”舒卫叹了口气,“一个当今圣上,另一个,便是平安公主了……”
舒孜闻言,再结合这段时间相府上的闲言碎语,便大胆地猜测,“莫不是平安公主在殿下旁边说了大人的坏话,想要趁机对付大人?”
舒卫扯了扯嘴角,脸上带着嘲讽,“呵,她若是想要对付我,根本不用找太子殿下……”若是舒微澜想要对付他,简单几句话便能让他伤的体无完肤,她那么清楚自己的伤疤在哪,她将这一切,都看透了……
南玄清转身,仔细盯着舒微澜,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真的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看透他的?
舒微澜收起了笑容,总是有人背叛她,背叛了之后,又问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也不过是无意识中不小心发现的,若是人人都想舒隶那般,直到最后关头,她都没有发现破绽,那该多好。
“狩猎之前,我进宫看太后那次,进太后寝殿之前,你便在这,而我出来之后,舒卫便不见了,原本我也没有多想,但是我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走错了,不小心,便看到了你们……”
呵,南玄清勾了勾嘴角,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过,原来是不小心啊!他看向身边已经没了笑容的女子,吞了吞口水,“澜儿……”
“四哥,”舒微澜打断南玄清的话,她不愿意听别人说对不起,她不想再听,“你仍旧是我的四哥,这一点我早就说过,还舒卫自由身,他能更好的辅助你,而我,只要那丞相府的宅子永远屹立不倒。”
“……四哥知道了……”南玄清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出宫。”
“谢谢四哥。”她不愿意听到别人和她说对不起,既然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那就不要让她知道,不然,她会很轻易就原谅了他们,这样他们的愧疚才会被无限的放大,正如舒隶,正如舒卫,正如,南玄清……舒微澜不断地给自己找借口,找借口原谅舒隶,那个她真心实意当做父亲的人……
第二天,洛玉衍去上早朝,他发现今日朝堂上的氛围十分的好,特别是上面坐着的那一位,看着南玄月脸上的得意,一副‘你逼我又有什么用,婚还不是没赐成’的表情,洛玉衍叹了口气,没想到年过半百的南玄月会这么幼稚,不理会南玄月的戏谑,洛玉衍此刻就希望可以尽快下朝。他还要陪澜儿去看府邸,他要成为第一个陪她进入公主府的人,虽然他也不知道争这个第一有什么意思,但是一想到是别人,他心里就不舒服,所以他一定要做第一个!
“众位爱卿可有事要宣啊?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启禀皇上,臣有事要奏。”
“哦?”南玄月看着许久都不上朝的步阵,勾了勾嘴角,“爱卿想要说什么?”
“微臣昨儿听闻,皇上将亲王府赐给了平安公主,微臣觉得此事不妥。”
“怎么个不妥法?”南玄月笑了,来了些兴致。
“这平安公主虽身世可怜,但这亲王府是先皇封下来的,理应留着后面封赏皇子用,这平安公主无功不受禄,怎能担待得起?”这丞相府倒了,他将军府自然是要一支独大,更何况皇上还立下了三年不立丞相的圣旨,那这南国不就是他步家的天下了,原本丞相府的宅子就是比较大的,那亲王府的府邸又是一个丞相府的规模,若是给了平安公主,那丞相府不就捡了大便宜了?这样,他要如何在南国称霸?如何立威?
“朕怎么不知道,朕给平安一些小小的赏赐,竟还需要步爱卿的许可?”南玄月收起嘴角,他就是要等着步阵出来作妖,不然他怎么好收拾他?
“微臣不是那个意思,微臣只是觉得,这平安公主已有了丞相府,便不需要这么大的宅子了,若是她不住,那不是浪费了?再者,古往今来,我朝都没有给未成亲的公主修府邸的先例,皇上请三思啊!”步阵可是老油条了,免得南玄月的质问,自然是轻轻松松就可以应付的。
“怎么?这丞相刚去世,爱卿就等不及要欺负丞相府的人了?”
“臣不敢。”步阵低下头,他原本以为,舒隶去世,丞相府倒了,皇上应该更加珍惜他才对,此刻看来,皇上似乎并不这么想。
“啪!”南玄月一巴掌拍在案几上,“爱卿可是忘了,平安不只是丞相之女,她还是长公主的女儿,是朕的外甥女,是南玄家的一员!”
朝堂上的人都跪了下去,步阵也跪了下去,虽有怒意,却也不敢再说话。
跪在最前面的南玄清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父皇这是在替澜儿争面子,还是只是抓着步阵的小辫子不打算发,总之,这日后,怕是没有人再敢说澜儿的不是了,不管怎么样,这样的结果倒是好的。
舒卫看着下了早朝便跟在他身后,往丞相府走的洛玉衍,摇了摇头,刚刚在朝堂上,他才知道昨儿皇上给舒微澜赐了府邸,想来,舒微澜是准备有动作了,揉了揉眉心,试图缓解疲倦,他近来总觉得做什么都有些力不从心。
“大人,这国师是有事要与你谈吗?”舒孜看到身后的马车是国师府的,便问正在闭目养神的舒卫。
舒卫笑了笑,“不,他是去找公主的。”
舒孜挑了挑眉,“公主的人脉竟这么广?”
舒卫扯了扯嘴角,并不说话,舒孜是前几日舒城从相司房里提出来给他用的,因为是舒城的人,他便放心的放在身边了,也没有多管,眼前的侍卫不过十几岁的模样,那木讷的表情与舒城有几分相似,因为之前一直都在相司房,舒孜对外面的事,对相府的事也都不了解,正因如此,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算计他,想来舒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将他放在自己身边的,舒城如此会他着想,若是知晓了他所做的一切,不知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