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微澜刚抬头,就被洛玉衍一手推到了身后,“我来。”
舒微澜急切,抓住他的袖子,“可是你的伤。”
洛玉衍摇头,“无碍。”
曲白冷笑,斜眼看着他们,“演完了没有?说什么要还我,还不是不愿意跳,洛玉衍,你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洛玉衍没有解释,只是眯着眼看着曲白,“你不该动她的。”
曲白嗤笑出声,“好一个痴情种!”嘴上虽这么说,手下却毫不留情的攻了过来。
洛玉衍将舒微澜护在身后,一边防着曲白的攻击,一边拦着免得他误伤舒微澜,倒也没有攻击,大抵是因为心中有愧。
舒微澜看着洛玉衍的右臂被黑气划出一道口子,心里一惊,不由得出手替他挡开曲白的攻击,有些愤恨地瞪着洛玉衍。
洛玉衍见忽然冒出来的舒微澜瞪着他,也知她是气狠了,不由得轻声安慰,“我没事。”
舒微澜却不理会他,转头看向曲白,目光不善,“你明知他当初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找他?虽说他无意中占了你的国师之位,但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明明不是洛玉衍,你是自己不肯承认,还是不愿与那罪魁祸首为敌?”
曲白原本煞气满满的脸一下子僵住,回神后羞愤地瞪着舒微澜。
“澜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洛玉衍不解,他的确是不知道当初的事,刚刚在幻境中看到过去的种种,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的国师之位原本是不属于他的,原本这一切该是曲白的,所以当曲白说要让自己还给他时,他没有拒绝。只不过,国师之位也罢,荣华富贵也好,他都可以还给曲白,唯独舒微澜不行,舒微澜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抢走。
舒微澜转头看向还愣住不远处的曲擎,“想来就要问问你师傅了,”说完舒微澜又看向曲白,“你其实早就死了对不对?”
曲白的脸色惨白,仿佛是被人扒了衣服,看透了一般难受。
舒微澜却完全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她盯着南玄昭雪的皮囊,“你这模样应该也不健全,想来多多少少缺了那么一魂两魄,所以你是不记得了,还是假装不记得了?”
曲白僵住,那些他不愿回想的记忆又开始在他脑海里晃荡,舒微澜说的不错,他原先是记得的,只不过他不愿记得罢了。
洛玉衍不再问,却是一直看着曲擎的,他虽不明白舒微澜在说什么,但是他一直都是信她的,她说有,那便是有。
曲擎叹了口气,看向曲白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她说的没错,曲白,你该恨的是我,不是玉衍。”
曲白面色狰狞,不知是不是也回想起了当年的事,眼底的戾气越发的重了。
曲擎看着曲白的模样,心里也有懊悔之意,若是当初他不那么坚持,说不定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了,“当初玉衍上山采药后,我与师兄在外商讨之事被曲白听到,曲白心里不平,便起身要离开。”曲擎脸色有些灰白,回想起当初的事,心里也是一阵阵的难受,“我劝了几句,但是曲白很坚持,无奈我只能让他离开,自己在后面跟着,结果谁知他竟体力不支一头扎进溪水里,等我将他从溪水里救出来时,他已经没救了,我只好找来聚魂灯,将他的魂魄收起来,之后再寻救人的法子,谁知那聚魂灯竟然在途中丢失了,等我再找到时,那灯已经碎了,而魂魄早就不见了。”曲擎看着曲白,声音有些哽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原以为你已经不在了,这件事我没有告诉玉衍,一来是想让他有个念想,二来是不愿让他愧疚,但是我没有想到,玉衍他这么多年从未放弃找你,他越是不放弃,我越是不敢告诉他真相……”曲擎看着洛玉衍和曲白的面色都不太好,也没有就此停下来,他看着曲白,“曲白,这么多年了,都是为师对不起你,为师不知道你为何会去魔族谷,但坠入魔道不是好事……”见曲白脸上浮现嘲讽之意,曲擎便换了话题继续说,“当年之事,错不在玉衍,错在为师,你想要如何惩罚,为师都不会反抗的。”说完,曲擎就闭上了眼睛,一副任由曲白处置的模样。
“师傅……”洛玉衍拧眉,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他也不愿看着师傅出事,虽然当年的事,他做的的确不对……
曲白勾了勾嘴角,脸上很是不屑,“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傅你还是很喜欢在徒儿面前演师徒情深啊!”
曲擎眼底有悲痛,此刻也不为自己辩解,依旧闭着眼睛,一副等待发落的模样。
“呵,”曲白在舒微澜说话时,脸上还有几分异样的表情,此刻却是实打实的嘲讽,“既然师傅一心求死,那徒儿也没有不从的道理。”说着曲白就抬起了右手,掌心有一团黑气,他妖孽般一笑,“只不过,让师傅就这么去死岂不是便宜了?那道不如让师傅清理清理门户吧!”说完他手一挥,那一团黑气便撞到曲擎的头上,没一会儿便将他整个人都给笼罩了。
“师傅!”洛玉衍拧眉,大手抬起,蓝色的灵力将曲擎温饶,曲擎的状态却没有半分好转,洛玉衍有些着急。
曲白面无表情地看着洛玉衍,良久,才淡淡地开口,“没有用的,他此刻已经被我控制了精神力,你救不了他的。”曲白抿唇,不但救不了他,若是洛玉衍不杀了曲擎,那他便会被曲擎给杀害,这是他想了许久,才给他们想好的结局,眼前这两个人中,定然是要死一个的不是吗?曲白想着,勾着嘴角看向洛玉衍,“听闻你这些年都在找我?那我便送你一个回礼,让你瞧瞧你敬重的师傅的真实模样。”说着他便对着曲擎施了个法,只见曲擎原本混沌的目光立马变得坚定起来,曲擎转身看着洛玉衍,仿佛是寻到了目标一般,朝着他攻来。
洛玉衍一怔,偏偏的避开,曲擎又攻击上来,他只能又躲,虽然曲擎的伸手不如他,且行动力也没有他好,但对方到底是他的师傅,他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去动手,于是洛玉衍又一次只受不攻,而曲擎却像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攻击过来。
洛玉衍始终在躲避,没有要还手的意思。于曲白是愧疚,于曲擎是恩情,他都不能亏负,所以一直打不还手。但是曲擎终究和曲白是不一样的,他对曲擎的情谊要多一些,此刻的曲擎也比曲白难防一些,他本来的灵力便能和洛玉衍打个平手,此刻再加上那些黑气的助力,洛玉衍光防守就能看出处于下方了,偏偏尽管如此,他依旧抓着舒微澜的手,将她挡在身后,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舒微澜见洛玉衍开始处于下风,身上的暗红色越来越深,忍不住伸手抓住他。
洛玉衍回身,在这一刻,又被曲擎给打了一掌,疼得他弯了腰。
舒微澜见曲擎眼眸猩红,完全是一副不认识人的样子,知道他根本认不出眼前的人是他的爱徒,甚至可能受了曲白的命令,要直接杀了洛玉衍,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忍让洛玉衍出事。脑袋里灵光一闪,舒微澜看着眼前这个护着自己的男人,勾了勾嘴角,从腰间拿出一支玉笛,这是曲擎托洛玉衍送她的,她已经能很熟练的吹安魂曲了。
没一会儿,悠扬安心的曲子从那支白色的玉笛上传了出来。
笛子声音悠扬,清爽,有一种安抚之感,听久了大家心里都忍不住升起平和之意。
曲擎原本还在和洛玉衍对打,听到这笛声他下手都轻了一些,慢慢的也就停了下来,混沌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曲擎再睁开眼时,看到自己的短剑已经插入洛玉衍的肩膀里,那血红色染在他的喜服上格外的妖艳,曲擎也没时间去猜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立马放下短剑,呆愣在原地,看着洛玉衍瘫坐在地,自己满手鲜血,“玉衍。。。”
舒微澜更是着急得不行,将小东西抱了过去,把它放在洛玉衍的怀里,想要给他致伤,看着洛玉衍一直在流血的肩膀,舒微澜有些怕,万一,他要是出事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洛玉衍倒是没有想到舒微澜会这么着急,他的伤只是看着严重罢了,见舒微澜着急地看着自己,刚刚他没有注意,此刻才发现他的澜儿今日竟这么好看,红唇齿白。可惜,这么好的日子,就这么被人给毁了。洛玉衍伸手摸着舒微澜的脸颊,她头上的步摇晃了晃,“澜儿,你今天真美,你一定是这天下最美的新娘。”
舒微澜瞪了他一眼,眼底泛红,抿着嘴角,明显是气着了。
洛玉衍伸手捏着她的脸颊,笑了笑,“我没事。”
舒微澜却不理他,只是看着小东西,小东西身上闪着白光,白光将洛玉衍整个人罩住,洛玉衍也感觉到身上的伤在一点点愈合,每个小小的伤口都感觉到一点点刺痛。但是洛玉衍都不在意,他只是看着眼前的人,他今天的新娘。
曲擎转身看着脸色黑沉的曲白,“当年之事是我对不起你,你要躯体那就拿我的去,我都还给你!你将别人给放了,不要伤害无辜!”
曲白冷笑,“师傅,你原先怎么不说这是你的错,原先推得一干二净,此刻倒是出来承认了,演戏给谁看呢?你那心爱的徒儿?”
曲擎抿唇,脸上带着几分痛苦,“无论你如何想我,反正都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如何?”
曲白冷脸,“我要如何都行?”
曲擎点头,闭上了眼睛,一副已经放弃了挣扎的模样,“你要如何都行,你要我的命也好,要我灵力尽毁也行,要我的躯体也行……”
那边曲白还没有开口,这边就出了问题。
“呼!”
一道白光闪过来,驱散了所有的黑气,将洛玉衍围了起来,同时将舒微澜隔了出去。
舒微澜怔住,回神看到这白色的结界,转头看向手还未收回去的赫笙,怒道,“你又要做什么?”
舒小三舒小四等人闻言,立即拔剑将赫笙给围了起来,南玄逸见此,拧眉,示意侍卫将赫笙拦住。
赫笙咽了咽口水,没有理会围着他的人,而是认真地看着舒微澜,眼底带着愧疚,语气坚定,“澜儿,这是最后一次。”
舒微澜讶异,还不等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被一道白光给掳走了。
洛玉衍伸手扶住结界,想要施法破了这结界,却被怀里的一声呜咽打断了,“嗷~”洛玉衍收回手指,若是他现在施法,不止是他自己内力受损,小东西也会受伤,想了想,洛玉衍还是没有动手,只是盯着赫笙。
而舒小四在赫笙动手时,就已经将剑放到了他的脖子上,“你做什么?”
周围的侍卫也因气氛的紧张,往前走了几步。
南玄逸看到舒微澜被掳到那轿辇上,便立即转身往轿辇的方向跑去,可惜那轿辇上也有白色的结界,与刚才不同的是,这结界宛如一道墙,没有半点弹力,他根本不能靠近。
赫笙一点也不在意那些围过来的侍卫,和自己脖子上的剑,他伸手捏着舒小四的剑,一个用力,那剑就断成了两半。
舒小四心惊,却没有后退的意思,断剑依旧指着赫笙。
舒小三立马就围了上来,冷眼看着赫笙。
暗影和暗九才不理会他们,此刻他们已经站在了轿辇外,“主子,属下要怎么救你出来?”
舒微澜刚刚想明白了赫笙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怔了怔,不明白赫笙为什么会如此,上次是为了舒隶,那这次是为了谁呢?赫笙除了舒隶,还在乎谁呢?她在赫笙心里的位置,究竟还敌不过谁?舒微澜一直在思考,直到听到暗九和暗影的声音,她才抬起头来,眸子里带着一些迷茫,眼前混乱的场面慢慢变得清晰,舒微澜眯了眯眼,眼底总算是清明起来,她声音清冷,“暗影,召集暗卫。”
暗影闻言抬头,“是。”应声后,便身影一闪,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