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村。
自从苏永宁来了以后,整个院子都变得不一样了。
大家都听说这里来了一个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公子,于是院子里整天都围满了人。
本来苏永宁是厌恶与这些百姓相处的,可是这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人设已经出来了,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吧?
只是随着这时间一长,他便发现似乎这些人跟他没什么区别,反而更加单纯。
于是,几日下来,苏永宁倒是真的变得亲切了许多,并且和这些农人也打成了一片。
只不过他的亲切,让这些农人有些受不了。
“刘七,这白面也是粮食,你们何不吃白面馍馍呢?”
“老贡啊,你这开山挖矿的得多吃肉,要么体力是跟不上的。”
“老杨,你们自己家不就是酿酒的么?怎么舍不得喝呢?”
“以后各位去亲王府,我请大家吃满宴!”
“小花,你长这么俊理应穿丝绸的……唉,你们怎么走了,再陪我聊一会儿啊!”
“妹子,你说他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我说错话了?我说……人呢?”
“……”
书房。
王不仕皱着眉头看着老何,心中苦涩无比。
“恭亲王正满苏北地找苏兄这事儿,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呢?”
为这事儿,他已经被老爷骂了好几天了。
现在又被少爷骂了一个时辰。
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啊,我提醒过啊。
我之前已经说了好多次,二公子应该回去了,可是你们没人当回事儿啊。
现在怎么就怪我了?
老何的脸更苦,比苦瓜还苦。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这就准备一下,把苏兄送回亲王府去。”
……
临安。
张李两家最近都快疯了。
沈家是不要脸的,他们已经请沈家摆宴望江楼好几次了。
沈家的人表面上说,下次收定金,可是第二天就全然忘了。
江南蚕商更不必说了。
张宁远和李不妥觉得这家蚕商根本就是来搅局的。
丝价全是该死的江南蚕商抬起来的。
昨日,沈家十文出的货,今日,江南蚕商便以十五文出!
上一批二十文的货,这一批就变成了三十文。
这可是五成五成地涨啊!
到如今,一批丝竟然被炒到了120文!
一匹布才多少钱?这不是故意坑人么!
这些做生意的,怎么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还有王家,如今都丝价都高成这样了,难道他们一点儿压力都没有吗?
每次出钱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抬手就是银子。
而且,就在刚才,他们听说王家那个败家子回来了。
而且一出手就是一百万两,直接把笙箫阁三个天字房全部包了下来,一整年啊!
王家这是疯了吧!
那王大运到底有多少钱啊!
张宁远和李不妥对坐喝茶,摆了摆手,让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下去了。
“去,派人去王家打探一下消息,看看王家到底想干什么!”
临安。
王家大院。
王大运也快疯了,背着手,皱着眉,在书房里来回不停地走动着。
“老何啊老何,你怎么不把他看好呢!”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让他带着二公子上街,这不是摆明了要告诉恭亲王,二公子就是咱们王家给拐走的么!”
老何在一旁哭哈着脸,如同奔丧。
“老爷,咱拦不住啊!”
“快,快派人出去,把少爷给我找回来!不对,给我绑回来!”
王大运这次是真的怕了。
此时。
临安大街。
王不仕大摇大摆地带着苏永宁和苏婉儿逛着各家商铺还有酒楼。
“苏兄,说实在的褚家在西山那片地我早就看中了,只是一直没有门子,搭不上线,我这心里憋屈啊!”王不仕一边饮酒,一边痛心疾首地说道。
“王兄,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西山那片地根本就是一片荒地,买了无用啊!”苏永宁劝道。
“苏兄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我曾请风水先生来看过。那先生说,我们王家有富无贵,要想发展,就必须拿下西山。”王不仕若有其事地说道。
“你还信这个?”苏婉儿诧异道。
“有些东西,不可深信,但也不可不信不是。”王不仕脸色凝重。
“小妹,要我说,你就不要管这些了,王兄那是什么人?他想做的肯定没错。”苏永宁拍了拍王不仕的肩膀,“不过王兄,有件事我还是要提前跟你说。”
“这褚家我可以帮你搭一条线,但是你要想发财,那可不能忘了我啊!”
一旁苏婉儿看着王不仕和苏永宁,一阵头疼。
王不仕这样就算了,人家是商贾世家。
但是二哥,你可是亲王府的二公子啊,怎么现在也是满脑子挣钱呢?
唉!
二哥真是越来越偏了!
正聊着,楼下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王不仕顺着窗户看下去,只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被从客栈赶了出来。
“陈公子,您是世家子弟,咱不敢得罪。可是咱们这里做的是小本买卖,您的夫人如今……唉!”掌柜的叹了口气。
“不是在下嘴不好,只是这病再不治人就真没了。陈公子为夫人这一片真情,在下是佩服的。”
“可是把一个将死之人留在这里,这也不是个事儿啊,这是这段时间,陈公子在这里花费的钱两,在下原数奉还,还请公子另谋住处,得罪了。”
听着客栈掌柜的话,那陈公子红着脸,既是惭愧,又是茫然的模样。
王不仕看着台下,不由好奇:“此人衣着打扮颇有富贵之样,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苏婉儿和苏永宁闻声叹了口气:“这位是临安的名人,陈家次子陈子瑜!”
陈家次子陈子瑜!
这陈家乃是四大家之首,自家儿子怎么会流落街头呢?
世人最爱的就是脸面。
尤其是陈家这种士族,更是把脸面当作招牌。
让自家子弟出门流浪,这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苏兄,您不会认错人吧?”王不仕有些怀疑。
苏永宁摇了摇头:“不会,这个人没人会认错!不信你问小妹。”
“这事儿其实应当为一段佳话。”
苏婉儿闻声轻叹一口气,似乎在回忆什么。
“那人的确是陈家人,叫做陈子瑜,是陈海的次子。”
“四年前,四大家派自家子弟去晋国求学,回国途中,陈子瑜大病一场寄宿在一农家。”
“这一来二去,陈子瑜便与这家中小女互生情愫,在乡下结婚。”
“后来,那小女父亲年高故世,陈子瑜便带着夫人回到了临安。”
“那女子对陈子瑜有救命之恩,若是回到陈家,陈海应该感谢才是,为何要把他们赶出来呢?”王不仕轻皱眉头,有些不理解。
滴水之恩,当作涌泉相报。
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陈家作为临安四大家之首,更应该知恩图报,维护脸面才是。
苏永宁也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家有家规,陈家的家规便有些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