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阮斌走了,苏永宁直接上前质问:“王兄,这事儿你办的可不地道,这南山……王氏煤业是你我做来的,为何最后却成了你和我爹合股?你似乎还很开心?”
王不仕闻声立刻表现的十分苦闷。
“苏兄啊,你真是误会我了,我那是逢场作戏,你看咱们这个王氏煤业这刚开始,总是需要有人支持不是?”
“若是不把你爹哄开心了,万一把这煤业全抢了去,那你我不就真的白忙乎了?”
“如今,煤业还在我手,虽然没了你的股份,但是我想好了,以后你就是咱们王氏煤业的代言人,我给你开薪水。”
“代言人是什么?”苏永宁愣了一下。
“代言人就是代表我们王氏煤业,这需要一个形象气质俱佳的人才行。”王不仕赶紧解释。
苏永宁笑了:“那本公子便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又是一场雪季。
听别人说,李不妥似乎已经被拉出来了,一路奔西,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加刑三百里,不知会流放至何处。
只是这冰天雪地的,不管流放到哪儿,这条老命怕是要交代了。
临安城外。
某处驿站。
李不妥已经瘦的不成样子,看着身后的临安,皑皑白雪,心里更是冷得颤动。
李书田跪在前方,拼了命的给差人手中送银两。
“二位官人,你们行行好,小人只讨来这么多,您先收着,路上家父好要承蒙各位好生照料。”
“等二位官人回来,小人定会好好报答。”
李书田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是一个孝子。
跪在地上,一直不肯离去。
一直到众人走远,这才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这是李不妥留给他的,到今日,算是绝笔了。
“书田吾儿。”
“为父目光短浅,见利熏心,小肚鸡肠,逞凶斗狠。如此,李家才逢此大难。”
“今日,家业衰败,与王家无关,与王不仕无关。”
“王不仕此人心有远见,善于隐忍,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
“家父此去,已无归期,三百里加刑,皆拜张家与冯家所赐,内里细节,无法言表。”
“此去大乾七千里,寻无依汝姐,或有生路。”
“将来,若再与王不仕相遇,切勿交恶。”
“父之将死,幡然醒悟,悔之晚矣。以上,切记,切记!”
……
李不妥颤抖着起身,泪水如雨,落在地上,融了雪,变成沙。
王不仕,希望此生不会再见了!
说罢,毅然回头,朝着七千里外的大乾走去。
临安。
距离年会已经没多久了,年会之后便是真正的新年。
但是王不仕已经没有时间去管这些。
上面下了命令,煤要加产,也不知道恭亲王怎么想的,王氏煤业这才刚成立就要完成日产千斤的目标。
现在王氏煤业才多少人?
加上朱不理和苏永宁也就五六个人,日产千斤这不是要害人么?
看来只能打这些流民的主意了。
想到这里,王不仕赶紧叫来老何,询问关于流民的情况。
老何闻声,仔细想了片刻,随后叹了口气。
“少爷,流民的事情还是不太乐观。现在临安倒是没啥,毕竟是恭亲王脚下,但是下面就不好说了。”
“下村那边就在禹县,禹县县令王安昨日就下令关了城门,每天就在城门外放一些粥。这说是粥其实跟谁差不多,人是吃不饱的。”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人到临安,过了禹县怕是就进临安了。”
王不仕闻声眼前一亮:“你是说禹县不接收这些流民?”
“那谁敢啊!”老何啧啧两声。
“这流民如今便如同蝗虫一般,谁要是敢接收,那么后面的流民便会一哄而入。别说一个禹县,就是临安也经受不起那么多流民啊,这每天要多少粮,多少炭?”
“万一这些人吃不饱,再起了动乱,那可就要出大事儿的!”
“现在西北要发生战事,西南土家又有动乱,那些兵可不敢动啊!”
“有道理!”王不仕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那你说要是我们来接收呢?如何?”
“啊?”老何差点儿摔倒,“少爷,你莫不是脑疾又犯了?咱们王家根本没有多余的地给这些流民了。”
“更何况这么多流民,他们住哪,吃啥,这都是问题。”
“而且,我们根本没有兵力,万一这些流民闹起来,怕是会把咱们王家都给抢没了!”
老何说罢,深吸一口气,一脸无奈地看着王不仕。
“少爷,这些流民,每年都有,只不过您平时没有见过,他们真的敢杀人啊!”
“有道理,这个我会考虑的。”王不仕打了个哈哈,直接搪塞过去。
这个,根本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流民会怎样他不管,但是他需要人,而且是越多越好。
这些流民放着也是放着,为啥不利用起来?
想了想,王不仕便喊来将臣,准备偷偷去一趟禹县。
这刚一出门,张倚兰和苏婉儿便跟了上来。
“听说你要去禹县?”
禹县是难民集中营,这件事张倚兰和苏婉儿早就知道了。
就在刚才,她们刚从亲王府回来便听老何说少爷开始打禹县难民的主意了,于是心中大惊,赶紧过来问一下情况。
这该死不死地,便撞上了王不仕要和将臣偷溜出去的一幕。
“要去,也得带上我们啊!”苏婉儿鬼灵精怪地跑了过来。
只不过今日她身边似乎多了几个护卫。
禹县,很快就到了。
外面的流民比比皆知,在他们的脸上尽是悲伤还有茫然,甚至还有一些绝望。
禹县的城门已经关了好几天了,他们住在城外的棚子里,每天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祈祷。
祈祷一些不要的衣服从城头上扔下来,祈祷官人可以每天多施舍两碗粥。
哪怕是如同清汤的汁水,他们也满足了。
张倚兰和苏婉儿见状,心中极为惊讶,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灾民会是这个样子。
衣不蔽体,无处可依,甚至吃的也不过是一口清汤罢了。
甚至有个孩子,就是那么饿哭的,哭累了便睡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么一睡,再也没有醒来。
张倚兰气得咬得牙槽咯吱作响,粉拳紧握:“禹县县令是谁?这个狗官,我现在就要去办了他!”
身后红月赶紧拉住苏婉儿:“公主切勿冲动,这里的情况或许比我们想象中的复杂得多。”
“可是今年父王可以从亲王府拨了好多粮食啊,甚至还从军营挪了一批过来,怎么会不够呢?”
一旁张倚兰也点了点头:“确有此事,上京听闻之后,也拨给亲王府一批粮食赈灾,按理来说灾民不应该会过这么惨才是。”
“此时等我们回临安上报恭亲王吧,必须要彻查一次才是!”
二女深吸一口气,上了马车,脸上寒霜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