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茉……”
‘’你告诉我呀，他是不是很好？”
“茉茉，你别这样……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医生说你做完手术后要好好休息……”
她完全听不进许洛扬的话，径直挣脱开他走下床：“洛扬哥，我想起来了，我今天要去做产检……你知不知道做产检的地方在哪里呀？我记得今天跟医生预约过了，差一点就睡过头了，洛扬哥你怎么不喊我？”
许洛扬看着这样的南茉满是心疼：“茉茉……你别这样，你听我说，你现在必须要给我好好休息……孩子流掉了没关系，将来会有的……将来你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但是如果你现在没有把身体养好，留下了后遗症，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洛扬哥，我把孩子流掉了，我以后还会有孩子吗？你以为我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流产之后会有溶血性不孕症吗？我流掉这个孩子，我以后可能就在也做不成妈妈了，我还怎么有自己的孩子？”
“茉茉……你听我说，你别这样子……”
“洛扬哥。”南茉流下了眼泪，瘫倒在许洛扬的怀里，“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我要怎么办？这是我和他的孩子啊，我有什么资格做掉他……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流产的时候你没有拦住我？你答应过我，一定会想办法抱住他的？你为什么没有拦住我，为什么没有拦住那个医生？！”
许洛扬没有责怪她的无理取闹：“好了，茉茉，相信我，你将来一定会有孩子的，一定会的！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不，你就是在骗我，你就是！”南茉站起来，满脸泪水地大叫道，“我不会再有孩子了！不会了！我这辈子都没有再做母亲了，我没有办法再尝到初为人母的喜悦了！洛扬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你告诉我啊！”
许洛扬一边安抚她一边悄悄按下护士铃。很快就有医生走进来，他和许洛扬两个人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把南茉摁在椅子上，鬼晓得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南茉这会儿为什么就跟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般力大无穷。
南茉疯了一般地拼命挣扎：“你们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孩子，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茉茉，茉茉你冷静一点，那个孩子，他已经不在了！”
“不，洛扬哥你别骗我！你听，我听到了他在哭泣，他在喊我妈妈，洛扬哥，我求求你，放开我吧，让我去找他！那是我的孩子啊，我怎么可以留他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洛扬哥，我求求你了！”
医生掏出一管试剂直接扎进了南茉的血管，她挣扎了两下，渐渐失去了力气，陷入了昏迷。
医生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真的是，刚才就跟精神病一样又踢又打，自己手臂上都被抓了好几下，现在还火辣辣地疼呢。
“医生不好意思，可能是刚流产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一时间还没有办法接受。”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难为他这么冷的天居然还能冒出汗：“这个病人，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你什么意思？”
“流产这种手术，一般都是自愿的，很少会有流产之后情绪这么激动的，所以我怀疑这位病人之前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比如说，精神分裂症，或者是，抑郁症等等，都有可能。”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能不能麻烦您请个医生给她看看？”
“好的，您稍等。”
医生给精神科主任打了个电话：“您好，James主任，我这里有一个疑似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的病人。这个病人情况比较特殊，刚做过流产手术，情绪很不稳定，刚才我给她注射了镇静剂，这会儿才安静下来。”
“好的，我现在就过来。”
精神科主任赶来的很快：“哪位是病人？”
许洛扬指了指南茉：“这位。”
“那您是？”
“我是她哥哥。”
“哦，您好，我是精神科的主任，James。”
“您好，James主任。”
“刚才Derrick已经和我说了一些大概的情况，不过还有一些具体的事情我想和您再确认一下。”
“好，您说。”
“您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精神不太正常的？”
“其实，这个事情我也不太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因为，她不是我亲生妹妹，甚至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她当妹妹。她的童年生活不是很幸运，经常被自己的父亲和继母虐待，我怀疑如果是真的有病的话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刚才，Derrick医生跟我说，她刚动过流产手术？”
“对。”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是为什么吗？”
“因为，她得了白血病，要做化疗，所以必须要流掉这个孩子。而且，她还是Rh阴性血，如果流掉这个孩子，很可能将来就没有办法再怀孕了。”
“所以，流产并不是她自愿的？”
“可以这么说。”
“那就有可能了。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等她醒过来，我跟病人详细聊一聊才知道。”
“好的。”
南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片迷雾，南茉无措地走在迷雾中，不知道未知的远方将会有什么迎接自己。
耳边蓦地传来小孩子的抽泣声，还有轻微的呼唤声：“妈妈，妈妈……”
她顺着声音想要找过去，却发现这个声音似乎是来自四面八方，不论自己怎么寻找都无法找得到。不管她走到什么地方，那个声音都在自己周围，不近不远，虚幻缥缈，时有时无，南茉快要疯了。
声音很模糊，南茉努力想要去辨认在说什么——
“妈妈，妈妈……”
哦，她听清了，那个小小的声音，他在呼唤着自己。
是那个小孩子，是那个背自己狠心拿掉的孩子。
她蹲下身，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孩子……我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办法啊……我不想要伤害你，我真的很舍不得你……对不起，我的孩子……原谅妈妈吧，孩子，原谅妈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