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牧屿是从公司出来碰上的顾斐。
原本是没想着过去打招呼的，毕竟过去可能也是让人为难，再加上现在和虞兮的事也有点儿说不清。
只是顾斐却主动过来找他了，还约了一起吃个晚饭。
这次招标的案子，一直都不是很顺利。
何牧屿自己也没抱有多大的期望，不过好在还有后路，那边的项目让曲珩交接去了。
等到明天招标结束，他就会赶过去。
现在这个时候顾斐来找自己，何牧屿总觉得是有问题的。
“顾阿姨。”
何牧屿见到人后打了招呼。
顾斐如今快五十岁了，只是保养的很好，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
聊了些关于何牧屿父母的事。
他父母如今在哪，何牧屿自个也说不清，前几天自家老妈还偷偷摸摸给他打电话，问他需不需要钱，说偷偷地给，不会让他爸知道。
何牧屿当时就觉得好笑。
等吃得差不多，顾斐也就说起了正事。
“明天的招标有信心吗？”
何牧屿停下了动作，“尽人事听天命吧。”
顾斐细细地打量着他，“尽人事听天命？你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熏陶长大，自然知道什么是人事什么是天命，命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也相信?”
何牧屿笑着，“顾阿姨，有些事也不是谁能决定的，总要给自己一点儿安慰不是吗？”
顾斐淡淡开口，“新城的项目明天是你的。”
何牧屿顿了一下，“无功不受禄。”
“牧屿，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就当是看在你爸妈的面子上。”
“我爸妈的面子两个月之前兴许挺值钱的，现在应该不值了。”
顾斐盯着他，突然就笑了，“你是个聪明孩子，一开始我就挺看好你的，不管是陆远洲还是段旭闻，他们都没你聪明。”
何牧屿没开口，是啊，两个不如他的现在却有资格站在虞兮身边。
“兮兮前段时间求过我，这段时间我们母女感情不好，陆陆续续也发生过几次争吵，都是因为你，兮兮问我新城的项目能不能给你，我答应了。”
何牧屿抿着唇，装着淡定，这种时候越快的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就越没好处越没胜算。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兮兮求我给你的代价是和小段吃饭，听说那天晚上你也在。”
何牧屿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攥着。
原本是以为二人约好见面的，但没想到他们会见面是因为自己。
难怪那天晚上虞兮那么生气。
“顾阿姨，所以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顾斐轻笑，“果然是聪明孩子，离开兮兮，你不应该在她的身边。”
“这件事应该不是您说了算的，虞兮是什么想法？”
“她的想法并没有多重要，她还年轻，我给她的自然是最好的。”
何牧屿失笑，“最好的？陆远洲是吗？他也配？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您心里不清楚？”
顾斐神情微微触动，随后道，“他确实是意外。”
何牧屿出声道，“我知道您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找个觉得能拿捏住的，觉得这样他就会好好对待虞兮，可是你没想到陆远洲有野心，他不甘心，虞兮看不上他他转身勾搭上了虞曼曼，这就是你所说最好的安排吗？”
顾斐突然看着何牧屿笑了，“你呢，你在这里和我据理力争，是想要证明自己，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连陆远洲都比不上，你还不如他，何况现在兮兮身边有了更合适的人选，段旭闻喜欢她，这就已经足够了。”
“可虞兮不喜欢他，你强行把二人凑在一起又能怎么样？”
“那你喜欢她是吗？”
何牧屿却突然哑声了。
顾斐继续追问，“你喜欢我们兮兮是吗？”
何牧屿睫毛轻颤，垂下眼，手掌紧紧地攥着。
最后开了口，“是，我喜欢她。”
“你喜欢她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当初的何牧屿吗?这段时间兮兮为了帮你和多少人结怨了？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的想法，求我给你项目，以后你也打算这样吗？兮兮是个女孩子她一辈子只要高高兴兴的，那就足够了，她凭什么要委屈自己和你在一起，甚至为了你渺茫的事业替你铺路？你要是喜欢她早几年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了?”
这番质问的话，确实像针似得插在了何牧屿的心脏里。
他甚至有些后悔，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和家里置气，为什么这些年不肯认清自己的内心。
顾斐见他沉默不再开口，叹息着，也放缓了语气。
“你要是心里真的有兮兮就放手，她有她的人生，而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顾斐起了身，提上自己的包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听到身后的声音，“新城的案子我不要。”
顾斐皱着眉回头，何牧屿已经起身了。
“我喜欢的人我为什么要放手，她有她的人生又怎么样，我偏偏要闯进去，她的人生里面必须有我。”
何牧屿又恢复了之前那桀骜地模样。
“顾阿姨，不好意思浪费了你一番苦心。”
说完何牧屿就直接离开。
他才不管是不是得罪了顾斐呢。
自己要是这么乖这么听话，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好好地做自己京城太子，何大少爷不好吗，非要把自己整成这样落魄的模样。
何牧屿在出租车上就订好了明天一早的机票。
不就一个项目吗，丢了还能丢了他命吗？
何牧屿不是冲动，虞兮是好心想要帮他，甚至一点儿都没吱声，但何牧屿也不能向顾斐低头。
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何牧屿丁点都不准备示弱。
这个时候又突然想听听虞兮的声音了。
等到把电话拨打了出去，听着那边的彩礼声，却迟迟没能接电话。
何牧屿才想起来虞兮工作去了，还是在山里信号也不好，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明明嘴上说着自己混蛋，明明说只是把自己当个消遣，可为什么还要私下里偷偷去帮自己。
甚至竟然还和别人一起吃饭，自己真的值得让她委屈吗？
何牧屿现在是真的很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