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想了想,还是先下来了,“算了,这要是摔下去得断一条腿,你自己爬吧?”
“啥?”
这个时候季喻开了口,“我找个借口带虞小姐出去,之后你们在外面会合?”
“行。”
虞兮的反应很快,都已经开口同意了。
何牧屿挎着脸。
虞兮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先爬过去吧,我看着你爬。”
何牧屿瞪她一眼,没见过她这么胳膊肘朝外拐的。
这墙确实太高了,何牧屿踩了个椅子,双手攀着边缘,双脚一蹬,直接坐在了围墙上。
“我在外面等你。”
虞兮对着他挥挥手。
何牧屿离开的时候还冷削了季喻一眼,然后跳了下去。
虞兮没敢大声喊什么,看着季喻指望着他带自己出去。
“我已经和老先生说好了,你带我出去逛逛。”
果然和季喻走在一起,压根就没人拦着自己。
季喻的车就停在外面,虞兮还是得装样子上了他的车。
等车子开了一截路,看到前面不远处何牧屿的车就停在路边,人也正站在那。
虞兮准备下车的时候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我爷爷如今不管事年纪大了,总是按照他那古板性子来,我二叔一家都是草包我知道你看不上,你也别在我家里浪费时间了,要是真想合作,不如找我父母,想必你带着诚意,他们不会拒绝。”
这话说完后,虞兮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后几步干脆是跑着过去的。
季喻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就这么看着。
要是自己的妹妹还在,这个年纪是不是也有喜欢的男生了,兴许还真的想翻墙和男生离开了,光是想着季喻就想把男生给揍一顿。
可惜他妹妹早就没了,还没能来得及享受这个世界。
……
季喻也没着急回去,去了一趟市区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顾斐和虞柏是这个时候匆匆赶回来的。
回去,会后也已不见季喻的人。
老爷子正在花厅喝茶,看到夫妻俩回来,难得笑吟吟开口。
“这么快就回来了?难得你们夫妻俩都在家,既然出差应该在那头好好玩玩。”
顾斐脸色难看,艰难开口,“爸现在是想给兮兮找个结婚对象?”
老爷子笑道,“你知道了?既然知道了也好,省的我多说,季家那小子不错,配兮兮也刚好。”
“不行。”顾斐张口否决,“爸,你知道兮兮是什么性子,她从小就被我给宠坏了,我给她找的结婚对象,她通通不喜欢,如今刚刚和何牧屿安定下来,你现在要拆散他们根本就不可能。”
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杯盏,脸色阴沉着,“不可能?她生在虞家,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待遇,她就必须要听虞家的话,她小打小闹的家里可以不管,结婚对象必须我点头,何牧屿现在与她没有半点可能。”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想做什么我自然要支持,季喻我不同意,不管您怎么撮合都没可能。”
“你反了天不成。”老爷子怒声呵斥着,手边杵着的拐棍在地上砸得砰砰作响。
“不敢。”顾斐生硬的回了一句。
虞柏把人护在身后,“爸别生气,阿斐也是太着急了。”
老爷子脸色没有丝毫的缓和,“你别忘了你是因为嫁到我们虞家,你如今才被人人尊称一声顾总,这些脸面都是虞家给你的。”
顾斐的唇紧紧地崩成了一道直线,脸色白得难看。
虞柏轻轻拉着她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
“季喻我很看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虞兮的婚事你们夫妻俩都不许给我插手。”
顾斐还要反驳什么,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住,那些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老爷子也转身离开了。
……
“阿斐,别和爸对着干,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顾斐只是摇着头,“不行,不可能的,季喻不行。”
喻柏皱着眉,想问出口当然话顿了一下,“兮兮的婚事谁都不能插手我向你保证,兮兮只会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你相信我。”
顾斐缓缓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丈夫,看着男人坚定的目光,波浪起伏的心终究是安定了下来。
“好。”
……
季喻倒是没想到顾斐会约见自己吃饭。
想必自己去虞家折腾了一番,她也收到了消息。
季喻去赴约的时候,包厢里就只有顾斐一人。
听见声音,顾斐抬起眼看着他。
两人都静默并未开口。
许久后季喻轻轻笑了,“顾阿姨。”
顾斐眼神示意他坐下。
“顾阿姨我们很久都没见了。”
顾斐没什么反应,淡淡开口,“既然你想和虞家合作,是否应该尊称我一声顾总?”
季喻垂下眼,嘴角的笑也没收敛,“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二人,顾阿姨何必这么冷漠。”
顾斐轻轻叹了口气,“小喻你现在长大了。”
“是,我现在不是以前任人拿捏,眼睁睁看着妈妈离开却无能为力的小孩子了。”
顾斐面露痛色。
“这些年顾阿姨私下偷偷帮了我不少,我都知道,一直都没寻到机会好好感谢您。”
顾斐并未开口,盯着面前矜贵高雅的男人。
小时候很爱哭的小孩子,受了委屈总想着要所有人哄。
“你妈妈要是在,看到你如今这样应该会很自豪。”
季喻动作顿了一下,嘴角扯出嘲讽的笑,“自豪?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能给我妈报仇,我还没能让我妈妈和妹妹害死的人偿命,她只会觉得悲哀。”
季喻压抑着内心,说出这话时眼底是一闪而过的狠戾。
顾斐皱着眉看着他,“你妈妈当初……是意外。”
“意外,阿姨您也相信是意外吗?”
包厢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许久后顾斐才到,“斯人已去,你如今还陷在从前的记忆里如何脱身,二十多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
季喻未能回答。
只是彼此都清楚。
走不出来了,季喻从小带着恨意长大,隐忍了这么多年,早就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界。
季喻活着的每一天就只有仇恨,他这么多年浸染在这样的环境里,早就收不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