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的争吵完全没影响到在壁炉前烤火的二人。
“你爷爷刚刚看见我脸都黑了。”何牧屿垂下眼，把手上的木柴扔进了炉子了。
“他看见我也这样，小时候呢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就不太喜欢我，一直都很偏心二叔一家，偏偏有些人过于贪心，恨不得全世界都是他们的。”
虞兮撇撇嘴，虽然从小就习惯了不过现在说起来心里还是不太高兴的。
“可怜的孩子，以后你嫁到我们家，你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我爸妈都得听你的，就算是我家的狗也得听你的话，要不然我打断它的狗腿。”
何牧屿确实有种本事，你特别严肃说正经事的时候，他总能给你带偏。
虞兮没绷住，和他对视上之后就笑了出来。
“布丁在我们家得排第二。”
何牧屿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季喻果然没安什么好心，送只猫过来就是为了降低我的家庭地位的。”
“这可不是季喻送的啊，你不是花钱买的吗？”
“反正经过了他的手，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时候有佣人进来送些水果和热茶。
“陈姨过年没回家吗？”
“待会儿年夜饭做完就回去了。”
虞兮点点头，“一会儿我去给大家发个小红包，这大过年的还劳烦你们在这里帮忙。”
“大小姐太客气了，太太都已经给我们发过了。”
“我妈是我妈。”
保姆阿姨正准备下去，想想又道，“大小姐现在还是别去前厅了，前面正吵得慌。”
虞兮问，“怎么了？爷爷又在发火。”
“夫人正因为大小姐你的婚事和老先生发生了争执。”
听到这么一说，虞兮大概就知道前厅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等人离开之后，何牧屿还盯着她。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啊。”虞兮疑惑地问。
何牧屿笑了笑，“就是觉得你现在竟然也懂这些人情世故了。”
“这些都不懂，我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不过你妈妈和你爷爷在前面吵架没关系吗？”
虞兮摇摇头，“没事，爷爷他最多就发发火，这家里如今他说了也不算。”
何牧屿想起刚刚那个阿姨会和虞兮透个底，想必都是顾斐的人。
“这家里住了太多的人，总得小心一点，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清楚。”虞兮嘀咕着，随后继续扔了个小木柴在壁炉里。
何牧屿沉默着。
他从小接受到的是知识，看到的也是父母恩爱家庭美满，他只要不丢父母的脸就好，十几岁就跟着父亲在公司学习，自己开始做项目，接触的都是外面的各种事。
对于这些倒是从未了解过。
“你从小就见识过了？”
虞兮摇头，“没有，我妈怎么可能让我接触这些，但是我都能看到，我知道这个家分崩离析的，迟早都得散，与其让别人爬到你头上来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即便我妈从来不让我操心这些，不过我也偷偷学了。”
说这话的时候，虞兮还对着何牧屿眨了眨眼睛。
何牧屿却沉默地看着她，有些说不出来话。
对于虞兮他更多的是心疼。
虞兮伸了伸懒腰，“演了这么多年的戏，每天哥哥妹妹的，我早就受不了了，反正现在也不用演了，公司呢我爸妈都稳稳拿捏住了，二叔一家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我们出去走走吧，这么好的天气可不能窝在房间里。”
“好。”
何牧屿牵着虞兮的手和她在院子里走着。
虞家的后院有个长廊，四周都是荷花池，如今冬季，早就萧条了。
河面上漂浮着几根残荷断枝。
两人漫不经心地走着，倒是一直都在聊天。
两人在庭院里坐了下来。
太阳懒洋洋地洒在身上。
何牧屿一抬头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视线。
起先是愣了一下，可渐渐又觉得不太对劲。
虞兮正在说冷笑话，眼睛弯弯，笑容甜美。
何牧屿收回视线看着她，可余光依旧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何牧屿心里有种很怪异的感觉，眉心皱了皱。
“怎么了？”
何牧屿笑着反而牵着她的手，“没什么，就是很想亲你。”
“我又没说不给你亲。”
何牧屿向前凑近了一点，“这里。”
虞兮很是无奈，“真是拿你没办法，你现在胆子真的很大，也不怕被人给看见。”
说完凑上去直接亲在了何牧屿的唇上。
何牧屿熟练地揽上她的腰，虞兮也抱着他的脖子，亲密无间。
不远处的那人身子微微发颤，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
虞兮正被亲得起劲的时候，何牧屿突然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虞兮茫然地看着他。
“回去吧，外面冷。”何牧屿语气淡淡的，直接拉着虞兮起了身，然后换了个方向，自己走在外侧，把身边的虞兮完整地遮挡住了。
“还好啊，外面不是有太阳吗？”虞兮不解。
“回去慢慢亲。”
虞兮耳根发红，“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啊，刚刚只是给你尝点甜头而已，回去要是被我爸妈给看见，就该把你给赶出去了。”
“叔叔阿姨又不是不知道咱俩住在一起，都是成年人，他们也都是从咱俩这个年纪走过来的，难不成还真以为咱俩分房睡，盖着被子纯聊天啊？”
虞兮在他胸口砸了一下，“你能不能注意一点，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没事，我脸皮厚分你一点。”
两人说说笑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直到再也听不见。
岸边的男人依旧死死地盯着庭院的方向。
许久后终于像是泄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只是没走几步，就看到挡在自己前面的人。
虞蔓蔓脸色并不好，也是和父母刚吵完来了这里。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想到了刚刚看到的画面，心底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虞昊岑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在看风景，刚回来吗？”
虞蔓蔓继续追问，“你刚刚看到虞兮了？”
“嗯，在长廊上。”虞昊岑语气还是淡淡的。
“哥你……”虞蔓蔓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却那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