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你恨我吧，或许我们之间只能是恨了。”
陆宴说完就疯狂地撕着我的衣服。
“啪！”
我用尽全身力气朝陆宴脸上打了一巴掌。
“陆宴！！我不是你外面的那些女人！！更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女人！！！”
我不知道，为何到了如今，陆宴还要侮辱我。
“季禾，你不是，但我不会放你离开的，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陆宴像疯了一般，挣扎中，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打破了“争斗”。
好多血顺着陆宴的脸流下……
20
我猛地推开陆宴站起来。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左手还拿着带血玻璃碎片的我害怕地不停颤抖着。
陆宴站起来看了我几秒后，便拿上西装外套离开了。
陆宴走后，我浑身瘫软地跌坐在地上。
我竟打伤了陆宴……打伤了我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我不明白，我和陆宴为什么会走到了这一步，是我错了，以为嫁给了陆宴，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
陆宴不爱我……他不爱我……
没有爱，只有恨的婚姻该如何坚持下去……
第二天，我便拟好了离婚协议书，我什么都不要，只求陆宴能好好对待我的公司。
21
那是爸妈一辈子的心血，也是他们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可我没用，不能再替他们守护了。
我拖人将离婚协议书递给了陆宴，上面我已经签好了名字。
可过了几天，陆宴并没有联系我，我打过去的电话也石沉大海，去公司，陆宴也总是不见我。
这些天，我的病也越来越严重了，体重严重下降，吐血已经是常事了。
我想，我可能等不到陆宴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字的那一刻了。
陆宴，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掉一滴眼泪吗？
晚上，我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说一个投资人突然反悔，需要我去看看。
投资人在度假村度假，我便一个人开车去往山区。
22
蜿蜒的山路上，对面突然超速开来的一辆大卡车，只是一瞬间，我便被车重重地压在身下。
好多血……好痛……全身都动不了……
我想去拿手机，可全身如同粉碎一般的痛苦让我根本动不了。
突然，我笑了，或许，我的命就该到这里了……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原来，连老天都觉得我可怜了吗？
雨水重重地打在我身上，更多地是直直地灌进我耳朵里。
好痛……
我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想来我这一生，也是可笑，从母亲去世后，父亲便将所有的重心都落在了公司上，他思念母亲，却不知，他还有一个女儿。
以为嫁给了爱情，却没想到，丈夫不爱，更多地只有背叛与恨意。
23
如今，二十九岁的我也得了胃癌，只不过也好，我不用被病痛折磨，痛苦地死去，这场车祸，来得正好……
可是……我想再听听陆宴的声音，哪怕只是他充满恨意的嘲讽。
我用尽全身力气，拨通了那个早已铭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在我以为不会被接通时，电话通了。
“陆宴……我……”
“季禾，阿宴不想接你的电话，他让我挂掉。可是，我想让你死心！别再纠缠阿宴了！”
“还有，季禾，你去死吧！”
看着渐渐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我笑地更大声了。
挺好的，至少，我不爱了，真的不爱了，也不敢爱了……
24
再次醒来，我已经在医院了。
“禾禾，你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医生再给你看看？”
“言川？你怎么在这？还有，我怎么全身都好痛……”
“禾禾？你不记得了？”
顾言川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却一脸茫然。
“我要记得什么吗？”
“季禾，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难道就因为他回来了？”
一个男人全身怒气地走过来用力抓起我的手。
好痛……
“陆宴！你放开她！她痛！”
顾言川将陆宴的手打掉。
手上绑着的绷带裂开了，血很快渗了出来。
25
“禾禾，你别怕，我马上去叫医生！”
我低着头，看着纱布上不断冒出的血，微微皱起了眉，而眼中却是通红。
“季禾，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又朝我靠近走来。
“先生！请你离开！你刚才伤害了我！所以！你是个坏人！”
我抬头瞪着男人。
男人似乎一瞬间很惊讶。
“季禾！你又在耍什么把戏！这次你又想要多少！”
男人说着就激动地想要来抓我的手。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言川！！”
“又是他！为什么永远选择他！！难道就不能选择我一次吗！！季禾！！”
“陆宴！！你在干什么！！”
26
顾言川用力给了男人一拳。
“你没看见她很痛吗！！陆宴！！你还记得她是你的妻子吗！！”
妻子？我是面前这个凶狠暴躁男人的妻子？
不会的！我不会喜欢这样的男人！我不会喜欢上一个伤害我的男人！
男人起身又猛地给了顾言川一拳。
“言川！！”
我担忧地喊着顾言川。
好在，后面医生来了后，才将两人拉开。
在医生的解释下，我是因为车祸导致失忆，选择性忘掉了一些人。
我看着站在床头一脸怒气的男人，所以，我是选择忘记了他吗？
在医生的劝解下，男人才离开了。
27
“言川，他真的是我的丈夫吗？”
“禾禾，他是的……”
“那我爱他吗？”
我难以接受地盯着顾言川，我不相信，自己会爱上那样一个男人。
“禾禾，都过去了，现在重要的是，你好好养伤。”
养伤？车祸？我是怎么出的车祸？
头好痛……全身都好痛……
第二天，在顾言川出去给我买粥时，那个叫陆宴的男人又来了。
我警惕地看着他，我怕他像昨天一样，弄伤我，我怕疼……
“医生！护士！！他又来……”
没等我把求救的话说完，陆宴却跟我道歉了？
“季禾，对不起……”
28
陆宴说着放下手里的粥，在我旁边坐下。
“我知道，是我没有尽好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让你伤心了。”
陆宴将粥吹凉后，递到我嘴边。
我没喝。
“我也是第一次做人丈夫，什么都不会，都不懂。季禾，我错了……我以前对你做的那些，都是因为我执念太深了，我不相信你爱我，我怕你骗我……季禾……对不起……”
我看着陆宴似乎要落泪的眼睛，一时愣住了。
明明昨天还是一副要将我“生吞”的模样，今天为何这般了？
“所以，季禾，你别离开我，别跟他走，好吗？”
陆宴哭了，昨天还暴怒伤害我的一个男人，今天竟哭了。
29
“先生，或许我们真的是夫妻，可是，如今，我已经完全记不得你是谁了，我对你也没有爱。抱歉，我可能不能继续和你保持夫妻的关系了。”
我说地很平静，看陆宴也像看待陌生人一般。
“季禾，你别这样，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吗？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再也不让你伤心了。那些女人，我都是逢场作戏，那天晚上，我只是作戏给你看的。季禾，别离开我，好吗？”
陆宴放下粥，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只不过今天，他避开了我的伤口。
“先生！你放开我！如今我都不记得你是谁了！你要我如何跟你继续下去！！”
“季禾！你在骗我，对不对！！对，你在骗我！！你是季禾啊！那么要强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失忆！！”
“对了！你季禾就是一个骗子！！永远都在骗我！！季禾！！我不会放手的！！你永远也别想离开我！！除非我死了！！”
30
这个男人又疯了！！
“言川！！”
顾言川丢下手里的粥跑过来将陆宴拉开。
“陆宴！禾禾她现在生病了，你就不能别再刺激她了吗！”
陆宴双眼猩红地看着我，脸上竟有着一些伤感？
“季禾，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陆宴走了。
那天过后，陆宴确实没再来过医院一次。
出院后，我便搬去了顾言川家里，因为以前的老房子我才发现已经落魄到不能住人了……
自己是有多久没回去过了……
顾言川将我照顾的很好，可是我却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了。
31
竟时不时地会吐血，那天在包里翻出一瓶药后，我才知道，自己竟得了胃癌……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身体一直好不起来……
我一时接受不了，我还这么年轻……我竟得了胃癌……
原来跟死神接触这么近的感觉是这样……
我没告诉顾言川，我怕他担心我。
我每天装作吃好喝好的样子，让自己看着精神一些，因为，我想体面的死去。
我不想自己死得那么狼狈……
可日子总是要到头的。
临近过年，天气越来越冷了。
可是那个人还是每天都会来。
从我住进顾言川这里时，到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
32
那个人每天都来，都要很晚才离去。
我穿的很厚，身上还盖着一个厚厚的毛毯，坐在沙发上烤着火。
我看着外面的积雪，似乎快要没过膝盖了。
转过头又看了看自己“狰狞”的手指，因为病痛的折磨，我越来越消瘦了，手上凸起的骨头真的很吓人。
顾言川问了我很多次，几次都要强制带我去医院检查看看，直到我生气了，顾言川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过一个月，便是除夕了，我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禾禾，今年的雪像不像那年。”
顾言川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那年……是啊，挺像那年的。
那年我和顾言川刚升高中，不过，为什么总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我想不起是谁了……
33
我们都很快乐，在雪地里打着雪仗，我好像摔倒了，是谁扶起了我，是言川吗？
他让我小心点，并温柔地拍了拍我身上的积雪。
记不得了……都记不得了……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日子又这样过去了，再过一日，便是除夕了，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到那日吗……
那个人又来了。
“言川，我生病了，可能活不到明天了。”
顾言川温柔地拉过我的手，“禾禾，我都知道……”
顾言川说的很平静，可我知道，他的手颤抖地厉害。
“言川，请原谅我这么自私，我不想每天被冰冷的机器折磨，更不想死在那孤独的病房里。”
34
“禾禾，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禾禾，我很后悔，后悔七年前的我……”
“言川，你别这样，你知道吗？是你成全了我和陆宴，是你给了我勇气，我才去找了陆宴。”
“禾禾，你没有失忆？”
“言川，我当时确实失忆了，只是在半个月前，我都想起来了。”
半个月前，我每每晚上都头痛地厉害，起初，我只以为是我生病的原因。
可每天脑海中不断闪过的那些片段，让我慢慢记起了陆宴。
“禾禾，那你不去找他吗？”
顾言川试探地问着我。
“言川，我跟他都过去了，如今，我也要离开了，一切都结束了，或许，我跟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说完，我便转头看向窗外。
35
今晚的雪似乎更大了些，快要到大腿了吧。
他还会来吗……
我慢慢闭上眼睛。
好累……妈妈，禾禾真的好累……
“禾禾！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我艰难地睁开快要闭上的眼睛。
“禾禾，我爱你，真的爱你，可是，好像一切都晚了……”
“禾禾，你知道吗？从你搬到我家旁边时，我便喜欢上你了，禾禾，那天，你笑的很开心。我在想，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要是能喜欢上我，我会有多幸福。”
“可是禾禾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不再亲近我了，开始疏远我了，禾禾，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高中那个下午，我想跟你表白，可是，你却跟顾言川说，不喜欢我……禾禾，你知道吗？那天，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塌了，找不到可以坚持下去的动力了。”
36
“后来，禾禾你家公司出事那天，我来找你了，我想帮你，可是，你去找了顾言川……”
“禾禾，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相信你，也是我亲手伤害了你……”
“你车祸出事那天，我因为禾禾提出离婚，难过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后来，我才知道，她接了电话，禾禾，我错了……”
“禾禾，七年前，你来找我那天，那句话，我还没有说完，后面还有一句:所以，真的不能爱我吗？”
不知何时，我的脸上竟早已被泪水打湿。
原来，那句话竟是这样的一句话……原来，那天，他脸上的悲伤是真的……
高三那天，顾言川跟我表白了，我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禾禾，所以，你是喜欢陆宴吗？”
我一直隐藏在心里的秘密突然被揭开，仿佛已经结好的疤突然被人撕开，下意识地想要保护自己。
37
“没有，我不喜欢他。”
原来，竟是这句话……
原来，他是喜欢我的……他一直都喜欢我……甚至比自己喜欢他还要早些……
可如今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好恨，恨自己，恨老天，为什么让自己得这个病……
如果没有这个病，我会哭着跑出去，用力地将陆宴狠狠抱住，大声地告诉他：我也爱他！我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可是……没有以后了……我的结局就到这了……
陆宴，爱不逢时，可我真的突然好不想死，因为我舍不得你，我爱你，我还没有和你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
你喜欢男孩女孩，我喜欢男孩，因为我想生一个像你的男孩。
38
我猜你肯定喜欢女孩，因为你也想要一个像我的女孩。
陆宴……我们下辈子再爱，好吗？下辈子，我一定再也不离开你，我要和你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言川，在我死后，抱着我尸体离开吧，不要让他知道，好吗？”
我不想陆宴难过，不想让他知道我死了，这样他会难过死的。
我最爱的那个人，我从他是男孩，爱到了他是男人，如今，我就要离去，别为我难过，好吗？
好想再看一眼陆宴，就远远地看一眼，可是，我走不动了……
看着被拉上的窗帘，我再次慢慢闭上了眼……
“禾禾，我带你去看他。”
顾言川小心温柔地将我抱起往窗边走去。
我用力地睁开眼睛看着窗帘，可是，我真的好累，好想睡……
“禾禾，你快看。”
顾言川不知道是，早在他拉开窗帘的那一刻，我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39
番外
顾言川抱着季禾冰冷的尸体从陆宴旁边走过。
季禾身上盖的很厚很多，根本看不清人。
陆宴跌跌撞撞地跑向季禾。
“禾禾，我错了，别离开我，好吗？求你了……离开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陆宴身上全是雪，脸上更是被冻的没有一丝血色，开裂的嘴上全是血迹。
季禾没有回答，陆宴想伸手去抓季禾，被顾言川拦住。
“陆宴，禾禾她说了，她已经不记得你了，就算记得你，也不想再跟一个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共度余生了。”
“不会的！禾禾她不会忘记我的！！”
“陆宴，如今已经到这地步了，放手吧，是你亲手伤害禾禾的，也是你亲手逼着禾禾离开的。”
40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禾禾！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别离开我！！好吗！！我改！！我一定改！！”
陆宴哭了，可陆宴流出的眼泪竟是红色的。
“禾禾她想离开这里，她想过新的人生，陆宴，放过你自己，也放过她吧……”
“禾禾！你不会这样对我的！！禾禾！你说句话好吗？说句话好吗……”
顾言川带着季禾的尸体离开了。
陆宴看着前面渐渐淹没在大雪里的背影，重重地摔倒在雪地里。
后来的每一天，陆宴都会来到顾言川这里，只期待他的禾禾会有回来的那一天。
第三年里的除夕前夜，陆宴永远地倒在了雪地里。
陆宴死在了季禾死的那天里。
而季禾却死在了陆宴最爱自己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