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徐思野倒是很有架势,看见自己妈妈哭了立刻举了筷子冲着我,像是手里举的是枪一样:“你对我妈做什么了?”
我无奈地对他说:“小朋友不可以用筷子指着人,不礼貌。”
“思野,你回房间去。我和阿姨有话说。”
“妈……”
“听话。”
“可是我饭还没吃呢啊。”
于是徐思野端着菜和饭去了房间。我想说我也没吃饭呢。
等到徐思野把门关上了,她就急急忙忙拉了我的手:“徐慕野真的和你这么说?”
“真的。”我点点头,“我很抱歉拖了这么久才来告诉你。之前我搬家去了外地就和老同学失去了联系,我也不知道徐慕野失踪了。”
我叹了口气,回想了梦里徐慕野和我说过的话:“那时候他虽然很困扰,但是他并没有生你们的气,他和我说与其爸爸妈妈在一起不开心,还不如离婚。他还说他已经长大了,等考一个好大学,以后能养活你们。”
徐慕野的爸妈因为感情不合早就想分开了,两个人背着孩子离了婚,可是徐慕野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两个人决定隐瞒下来,等高考结束再公开。
哪成想有一天被徐慕野找东西翻到了离婚证。那是这个听话懂事的儿子第一次和爸妈争吵。甚至还跑出了家。
那会徐爸甚至已经有了新的交往对象,就等高考后和儿子摊牌。
可突然,徐慕野就失踪了。
两口子到处找也没找到。
甚至两个人工作也辞了,徐爸的对象也黄了。因为找不到儿子有了心病,两个人的身体一直不好。他们想着再生一个孩子来弥补这种伤痛。
于是他们有了徐思野。
徐妈在家带娃,徐爸还在全国各地的找儿子。
最后徐爸首先吃不消,留下了妻儿撒手人寰。
我没有逗留很久,徐慕野在梦里关于他的家庭和我说的很少,我能够帮他的只有这么一点了。
我起身告辞,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姑娘,你是不是姓周?”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就见她转身去了她的房间,边走边说:“你等我一下,我给你个东西。”
那是一本日记。
徐妈对我说:“他曾经在日记里写过你,如果你叫周梨初的话。”
13、
我把日记本带了回来。
我找了个复印店把所有内容都打印了出来。甚至用手机一张一张拍了下来。
日记本很长,估计是从整个高中开始。
在他高二开始的时候,我在日记本里看到了我的名字。
那一年,我高一。
【9月10日晴。我又看到了那个在街边喂流浪猫的小姑娘,我找人打听了,她比我小一届,她叫周梨初。她很喜欢扎个马尾,她好像不太爱笑。】
【9月18日晴。天气再热她都是长袖长裤,这个姑娘不热吗?】
【10月12日阴。她的名字好好听,她长得也好好看。只是她永远不开心。她好像没有朋友。】
【11月20日雨。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总是长袖长裤,她身上总有伤痕。】
……
我看了他记录的很多关于我的事情,有些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我高二那年,他高三。
他开始畅想未来。
【10月4日晴。高三学校就放了三天假,我也不是不想来上学,可今天高二放假。】
【10月11日雨。今天雨很大,我看她站在教室门口犹豫的样子,我把伞递给了她,要是她知道我是谁就好了。】
【12月7日晴。老师说我的成绩可以上985大学,可是周梨初小朋友似乎成绩不太好。我在想以后要不要等她上高三我去给她补习。】
……
【3月2号晴。我不想写日记了,我要好好冲刺考个好大学。然后,我想考完了和她告白。如果她真的不同意,我也想做她的家教老师,这样她要是能考到我的学校,我还可以继续追她。】
这一页之后,我看着他用中性笔写了大大的两个字“加油”。
原来,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真的是对我的喜欢。
14、
这一夜,他终于来了我的梦里。
他不再是恶狠狠的样子,却是有些没骨气的问我:“你都知道了?”
那样子,活像是我刚刚欺负完他。
“嗯,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徐慕野喜欢周梨初,从高二开始,到现在依然。”
他却说:“忘了我吧,我不应该来梦里找你。”
“徐慕野,你不是失踪吧?”我坚定的问他,却发现他指了指自己的唇。
我心想,这人还真会占人便宜,我只不过问个问题,但是我依然垫了脚尖凑过去吻了他一下。
他一下子愣住了,面脸通红,他不好意思地说:“我是说,我没法告诉你这些。我每次想说,我的嘴巴就像被什么糊起来了一样。”
“那你点头摇头吧。”我换了个沟通方式。
他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失踪?”
他摇摇头。
“你真的在那个废弃的火葬场?”
他点点头。
“你是不是被人害了?”我只能猜测到这个,不然不会十年也不见踪影。
他依然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他之所以告诉我那个地方,估计是他的抛尸地点。
“徐慕野,我去把你找出来好不好?”
他却摇了摇头。
我问了各种缘由,他皆是摇头。
看起来,他的确是不想我去找他。
“可是你明明之前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你的。”我清晰的记得他来我梦里的所有内容。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记得最清楚的一系列梦了。
他又一次开了口:“这么多年,我并没有进过谁的梦里。很奇怪,你突然回来,我就能来梦里找你了。我之前沉浸在遇见你的喜悦里,后来我发现,来找我,可能你会很危险。”
“我会死吗?”毕竟阴桃花就是这么说的。
他想了想,也慎重地说:“可能会的。”
15、
这可就愁煞了我。
我明明知道他的尸体可能就在那火葬场里。
可是我该如何进去找?
真找到了我该用什么理由?难道我说我是神仙托梦?
别人没找到,自己倒成了嫌疑人。
如果别人借着火葬场的焚化炉把尸体烧了可怎么办?
而且看徐慕野的意思,我进去火葬场可能会死,我换个人去有几个愿意去这种阴气这么重的地方?
因为徐慕野的事,我最近工作极其没有效率。
所以我干脆请了年假。
我躺在家里。想了各种办法。
最终想出了一个可行性比较高的。
我把我的死亡这一限制性条件,用黑笔狠狠涂去了。
我把日记本还给了徐妈妈,我想着她可能比我更需要这份慰藉。
收到日记本的她第一次露出了心平气和的笑容:“你喜欢我们家徐慕野吗?”
我看着她笑了笑:“嗯,阿姨,我和徐慕野互相喜欢。”
至少在梦里的确是这样。
第二天清晨,我路过宜昌路的时候,已经有猪肉摊,蔬菜摊的摊主在干活了。
我带上手机,找了个锤子。
我就是打算一大早带着锤子砸开锁还不容易被发现。
幸亏这锁这么多年早就腐朽了,不然估计这第一步这就得失败了。
我一进来就有种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的感觉。
我一栋楼一栋楼的找,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看。
结果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任何收获。
其实这里荒废了之后,房里里很容易找。本来也没有太多房间。
大多数还是很大的。
如果埋在了地下,这可是一个不好的方法。
这意味着我可能根本无法找到。
我闭着眼想了想楼上看到的整个火葬场的布局。
又缓缓睁开了眼睛。
还有一个地方没找——厕所。
而这时,我手机上的界面已经很多人在骂:“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你是来找金子的吗?浪费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