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眨眼过去了半个月。
此刻,寒狰府邸,人头熙攘,却静若无声。
秦湘宜偷偷给对面的阿花递过去一个眼神:这猉人果真是性子孤僻,半天憋不出个……字来。
阿花眨了眨眼,暗示意味明显:初次见面,当然会尴尬,你热情主动点啊。
秦湘宜神情瞬间尴尬了下来:那我要怎么称呼他啊?
阿花撇了撇嘴,慎重建议:还是叫他陛下吧。
秦湘宜没看清楚她的口型,靠着意会把自己吓得顿时瞪大了眼睛:啥?叫他亲家?
惊怔半晌,她还是硬着头皮,用力挤出一丝笑容,亲切地看向了坐在一边的雪猉王。
没办法,人家远道而来,是客,她确实得尽地主之谊。
雪猉王正僵着身体正襟危坐,莫名被秦湘宜奇怪的眼神盯住,心里顿时发毛,不自在地往寒凛的方向缩了缩。
寒凛察觉到他的动作,凑到他耳边无奈地小声提醒道:“寒珏,你在猉国可不是这样的,况且,你还是猉国的陛下,你在怕什么?”
雪猉王心里微苦,可怜兮兮地低声道:“乾人,我没打过交道啊,她,好像要和我说话,怎么办?”
寒凛神情一滞,只能说实话:“我也不擅长应付这种,不过,你这样干坐着也不是办法,你自己看着来吧”。
说完,果断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雪猉王求助失败,只好也看向秦湘宜,学着她堆出了同款的尬笑。
两人相对笑了片刻,秦湘宜嘴角已经发僵,也没等到对方先说出半个字,只好自己先打破沉默:“额,亲家……”
雪猉王一愣:亲家?是什么意思?
他习惯性扭头求助寒凛,寒凛却依然侧着脸,故意视而不见。
雪猉王狠狠地磨磨牙,只好讪笑着看回秦湘宜,鹦鹉学舌:“亲?亲家?”
终于等到他出声,秦湘宜一下松了一大口气:“哎呀,都叫亲家了,那就是自家人了,咱们也不用如此见外了。”
说着,立刻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本色,热情地凑近雪猉王,连珠炮似的说出了一大串:“今天既是亲家见面,那我也不遮遮掩掩了,亲家,你说他俩的婚礼是按照乾国的礼节办还是猉国的礼节办?我觉得吧,既然是在女方举行婚礼,那就按照我们乾国的仪式办,回头他们去了猉国,再以猉国的礼节办一次也无妨。”
说完,想了一下,又有些犹豫——
“办两次会不会很累,唉,算了,成亲本来累,一生也就这么一次。”
“诶,对了,我听说你们猉人成亲没有纳彩之说,说实话,我也不喜欢,这些个繁文缛节不要也罢。其他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到时候啊,你就听我的……”
……
雪猉王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叽里呱啦地自言自语个不停,只觉得那声音似乎都钻进了脑子里,震得他头晕目眩,冷汗连连,还得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真是苦煞他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年人了!
老父亲在外面社交得万分辛苦,寒狰在厨房里,颠勺颠得自得其乐。
克哈眼巴巴地看着他,一连声地催促:“殿下,你再不快点,雪猉王可要尴尬得抠地板了。”
寒狰一边炒着菜,一边云淡风轻地道:“没事,习惯了就好。”
克哈在这半个月里被自家殿下的“叛徒”行为接连刺激,此刻已经脆弱不堪:“呜呜,殿下你真的变了!”
正嘤嘤嘤着,叱兰从他身后探头进来看了看,也被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寒狰惊得张大了嘴:“寒狰,你这是打算做一个家庭煮夫了?”
寒狰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家庭煮夫有什么不好的?”
苏玖儿一边熟练地给他递配菜,一边挑眉看过来,语气里完全是赤裸裸的炫耀:“寒狰的手艺现在别提有多好了,他还把九霄城与漠北的特色菜做了一个融合,叱兰,等下你定要好好尝一尝,保准你爱吃!”
叱兰一下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哈?!这,还是寒狰吗?”
说着,凑近寒狰仔细看了看,忍不住担忧道:“要不,我把我的猉元石分你一半吧,或许就能恢复能力了。”
她突然觉得,寒狰失去猉元石,可能不止影响了武力和身体,还对脑子产生了巨大的伤害……
寒狰一边炒着菜,一边果断地摇摇头:“不了!我的猉元石之所以对苏玖儿有效,也是因为我们此前因为‘健康长寿’,早已有了特殊的连接和感应,如今我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和苏玖儿一样,已经别无所求了。”
叱兰:“……”
苏玖儿看叱兰神情五味杂陈,探头过来安慰她:“叱兰,你就放心吧,现在他成了普通人,身子也弱,往后,便由我护着他。”
寒狰熟练地盛菜装盘,递给克哈,然后看向叱兰,认真道:“你的猉元石给我也未必有用,况且,你回到漠北之后,就是猉国未来的王,猉族的子民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王。叱兰,我相信你一定能让猉国更加安定、富足。”
……
酒菜上齐,众人尽皆落座,正自觥筹交错间,大门被推开,文骏拿着一卷东西走了进来。
苏玖儿看到他,赶紧挥挥手:“骏儿,快来坐,有你的位置。”
文骏笑嘻嘻地,一脸神秘道:“我知道有我的位置,不过呢,我来可不是为了吃饭的。”
他说完,便正正衣着,端正身子,将手里的东西恭恭敬敬地递给雪猉王,笑着道:“雪猉王陛下,虽然您此次来九霄城是为了家事,不过,这个,交给您再好不过了。”
雪猉王狐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忍不住惊讶道:“是《乾猉六约》?”
文骏笑着点了点头。
众人一时震惊,寒狰和叱兰赶紧将卷轴接了过去,仔细看着, 神色俱是不敢置信。
迎着众人惊喜的目光,文骏笑着解释道:“因为穆延的事情,乾猉两国差点挑起战火,我父皇也明白了,只有两国友好共处,这天下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所以,他也决心推进两国的友好邦交。”
叱兰正色,感谢地看着文骏,郑重道:“骏王爷,我知道你为了《乾猉六约》做了不少事情,谢谢你。”
文骏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看向苏玖儿,一脸雀跃道:“还有一件好事。”
苏玖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什么好事,是我的吗?”
文骏点头道:“父皇在督查卫设立了乾猉事务办,并且封你为赤敏巡卫使,专门负责乾猉事务。”
还不等苏玖儿说话,秦湘宜已经喜笑颜开:“我看咱们玖儿啊,就是因祸得福,自从得了寒狰的猉元石,不仅身体好了,还升了官。”
阿花在她旁边疯狂点头:“依我看,寒狰肯定是个吉祥物,一路旺妻啊。”
一句话逗得众人齐声哈哈大笑。
文骏目光扫过其乐融融的人群,微笑着向大家告辞:“我有公务要处理,就先走了。”
侧脸避过众人注意,又对苏玖儿和寒狰小声道:“其实是家里有人等我吃饭。”
苏玖儿会心一笑,又一脸八卦地在寒狰耳边小声道:“是和音。”
文骏脸上顿时露出甜蜜的笑容,转身往外走时,悄悄对着叱兰眨了眨眼。
叱兰一愣,好奇地跟着他走了过去,直到大门口,才疑惑道:“骏王爷,有话与我说?”
文骏微微一笑,转身从刘福手里拿过一副画卷,递到了叱兰手里,没头没尾道:“在他府上找到的。”
叱兰微微一怔,瞬间反应了过来。
她低头小心地打开画卷,却一时愣在了原地——那画上,竟是她自己少年时的样子。
“叱兰?叱兰?”
文骏看她愣神良久都没有反应,连唤两声,叱兰才反应了过来,心里顿时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叱兰摇头,微微笑了下,轻声喃喃道:“我没事。骏王爷,有些人,他曾来过就好,是吗?”
文骏意会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是。”
三日后。
九霄快报雪片似的飞向九霄城的大街小巷,头版头条赫然写着一行匪夷所思的大字——
“绝!猉国殿下为爱痴狂成赘婿,赤敏巡卫使即日娶亲。”
赤敏巡卫使府邸——和安堂,此刻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之象。
街坊四邻的大婶大叔们,都过来一边帮着招呼客人,一边议论纷纷——
“这秦大夫嫁闺女就是不一样,别人家的女儿都是请了媒婆,纳彩、问名、纳吉……她家居然直接迎亲了,这婚事还在新娘子家举行。”
“新郎官是个猉人,在这也没个家,那不可得在新娘子家办了。”
“我听说新娘子和新郎官听说可是自主恋爱。”
“自主恋爱?稀奇,真稀奇啊……”
秦湘宜喜笑颜开地招呼大家:“各位街坊,都坐啊,坐啊……”
眼神不经意间瞥向门口,嘴角顿时快咧到耳后根了,大声喊道:“哎呀,严总使,我还以为您公务繁忙来不了呢……”
严宽带着督查卫众人走了进来,完全冰山脸终于露了笑容:“秦大夫,恭喜恭喜啊。我哪忙啊,玖儿自从身体好了之后,比以前还要拼啊,九霄城现在太平,太平得很呐。”
王天运屁颠颠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笑得见牙不见眼:“是啊,秦大夫,督查卫现在都闲得抠脚了,好不容易赶上玖儿的婚礼,都开心得不得了。”
秦湘宜顿时做作皱眉,美滋滋地谦虚道:“我那丫头啊,也是抱怨闲了太久了。”
众人顿时哄笑出声。
秦湘宜跟着大家乐完,又喜气洋洋道:“他俩今日能喜结连理,也都是托了严总使的福,严总使可是他俩的大媒人啊,今天你可是要坐主座的!”
严宽赶紧谦虚地摆摆手:“媒人不敢当,话说回来,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好了,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岳大仁轻哼一声,立刻抓紧时间告状:“秦大夫,我早就知道他俩乾猉恋了,那会儿不承认,还合起伙来整我。”
但秦湘宜的心立刻偏到了胳肢窝:“嘁,那个时候,你还不是自己人呢。”
岳大仁委屈一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惹得众人又大笑了起来。
笑声未歇,刘福突然匆匆走了过来,一把拉起严宽,熟稔道:“严总使,玖儿姑娘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今天可是相当于嫁女儿啊,这份子钱……”
说着,两眼放光地看着严宽,毫不见外地搓了搓手指。
陈力在旁边打趣他:“刘公公,你怎么跑这收份子钱来了。”
刘福哈哈一笑,一边招呼大家进场,一边道:“这不是我家王爷交代的嘛,来,来,这边请,一个都不能漏下。”
前厅,宾客满门,忙得不亦乐乎。
另一边的角落里,却安静的出奇。
寒凛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好奇地看向雪猉王:“陛下,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亲家的嗓门,有点过分大。”
雪猉王闻言,从耳朵里拿出两团棉花给他看了看,苦着脸道:“我有应对之策,他们乾人还真是喜欢扎堆,如此吵闹,怎么受得了的。”
寒凛失笑,为他解释道:“乾国讲究与民同乐,谁家有喜事,街坊邻居都是要叫过来沾点喜气的。”
雪猉王不认同地摇摇头,担忧道:“咱们猉人自古就喜欢独处,也不知道寒狰是怎么习惯的。”
寒凛却道:“你现在该担心不是这个。”
雪猉王疑惑地看向他:“那应该担心什么?”
寒凛挑眉:“过年呐,以后过年,他们在漠北过还是九霄城过?”
雪猉王一愣,他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还未等他回神,秦湘宜突然笑着走了过来:“亲家,过年这种事情,都安排好了,就不用担心啦……”
雪猉王诧异地看向她:“此话怎讲?”
秦湘宜笑眯眯道:“现在乾猉互市,来往比以往方便多了,我那好女婿说是在漠北给我物色了一个店铺,开医馆。”
雪猉王:“……”
寒凛:“……”
秦湘宜仍自一脸得意:“嘿嘿,万一以后他们要去漠北小住,我也有事可以做,是不?”
雪猉王与寒凛对视了一眼,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秦湘宜啧啧叹一声,笑得合不拢嘴:“我那女婿还真是细心,不仅如此,还特意在驿馆旁边打造了一个温泉,说是方便我们前去游玩。所以啊,过年若是去漠北话,我也不介意的,亲家,到时候会给我安排住的地方不?”
雪猉王干巴巴地点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秦湘宜嘿嘿一笑,余光看到外面又有客人来了,立刻又笑着走开了:“马大姐,哎呀,这边请,这边请……”
看秦湘宜走远,雪猉王和寒凛对视一眼,瞬间哭丧下了脸:“都说女大不中留,我看啊,是男大不中留,外面都在传我家寒狰是个赘婿,他可是我寒珏倾尽半生培养的猉国继承人啊。”
婚礼进入高潮,新郎新娘盛装出镜,却被一扇门隔出了两个世界。
寒狰隔着门,大声道:“苏玖儿,放我进去吧,钱都给好几串了。”
卧房里,阿花一边用后背顶着门,一边看了看手里的几串钱,忍不住有些心软:“都堵半柱香了,要不,让他们进来?”
苏玖儿傲娇摇头:“那可不行,我可不能轻易地把自己嫁了,阿花,你不是说过,男人一旦轻易得到就不懂得珍惜了,这样,你再问几个问题。”
说完,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又附在阿花耳边,叽里咕噜一顿安排。
阿花狡黠一笑。
苏玖儿眨眨眼,赶紧招呼叱兰也堵在门口,自己则提着盖头,把耳朵贴在门上,做好了架势。
阿花清了清嗓子,漫声又道:“请问新郎官,成亲之后,家里的银两谁来保管?”
门外的寒狰蹙眉思索一瞬,认真道:“在我们猉国,女子虽粗犷,但以夫为纲,家中但凡重大事务均由丈夫说了算,银两自然是由丈……”
话没说完,身边的克哈赶紧用猛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错误发言。
文骏也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小声提醒道:“寒兄,饭可以乱吃,话可千万不能乱说。”
被两个伴郎接连教训,寒狰忍不住一脸茫然。
文骏无奈,只好直接给答案:“你若说出你来管理家中银两,新娘子怕是要跑。”
寒狰擦了擦额头的汗,感激照抄正确答案:“我可不会那样,玖儿是我寒狰娶的新娘,不是其他的女子,她是我生命里的光,所以,家中大小事务一切由苏玖儿说了算,银两也自是由玖儿保管。”
说完,立刻紧张地看向文骏:“我说得对不对?”
文骏一边点头,一边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克哈也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房间内的三人瞬间窃笑成了一团,笑完,叱兰立刻又附在门边,大声问道:“寒狰,我且问你,你现在虽已成了普通人,但流的依然是猉国的血,你与苏玖儿成亲后,若是一生没有小孩,你可愿意?”
这个问题简单,寒狰立刻义正辞严道:“我寒狰娶苏玖儿,并不是为了延绵子嗣,是因为她是我想照顾一生的女子。更何况,我也没有王位需要继承,所以,要不要孩子自然也是无所谓的。”
房间内,苏玖儿和叱兰相视一眼,一起满意地点点头,爱情大师阿花更是竖起了大拇指,赞道:“正。”
然而,寒狰咽了咽口水,又继续道:“我在文骏的话本里还看到过,说是两个人在一起就要把对方当成孩子,这样的爱情才能走得长远,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把玖儿当成孩子,让她撒泼打滚,自由自在。”
苏玖儿忍不住一脸甜蜜,又觉得不好意思,嗔怪地小声嘀咕:“哼,占我便宜。”
文骏一脸困惑的看向寒狰,疑惑道:“我有这样的话本吗?”
寒狰面不改色:“你现在有了。”
文骏:“……”
好家伙!这么快就会超常发挥了!
克哈迫不及待地扒着门缝往里看:“几位美丽的姑娘,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放我们进去吧。”
阿花刚要透过门缝看外面的情形,被克哈的眼睛吓了一跳,顿时没好气道:“克哈,你手里的钱都交出来吧。”
克哈闻言,立刻把自己手里的钱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阿花美滋滋地颠颠手里的钱串子,看向苏玖儿和叱兰,大发善心道:“吊男人胃口这种事,咱们得见好就收,不然都凉了。”
叱兰闻言,了然地点点头:“我觉得她说得对。”
苏玖儿眨眨眼:“那,开门?”
叱兰点头,赶紧将苏玖儿的盖头盖好,示意阿花去开门。
克哈趴在门缝,观察完“敌情”,立刻开心地回头报告道:“开了,她们要开了。”
话音未落,门忽然被打开,克哈一回头,一眼看见穿着漂亮“伴娘服”的阿花站在门口,瞬间呆滞在了原地:“好美!”
寒狰嫌他挡路,一把将克哈拎到一边,自己急急走了进去。
只见苏玖儿盖着盖头,安静地坐在床上,被红艳艳地凤冠霞帔簇拥着,像一朵娇艳的玫瑰花一样。
寒狰一呆,忍不住看直了眼。
叱兰看下去他那痴汉样,在旁边催促道:“行了行了,你是恨不得长对方身上么?新娘子让你接到了,咱们快点走,别误了吉时。”
文骏哈哈一笑:“叱兰,你是在催场么?”
叱兰一顿,茫然地看向他:“催场?”
居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乾文?!
文骏笑着解释道:“我们拍戏的时候啊,就安排人去催那些妆发慢的,以免误了上场时辰,我们管这叫催场。”
叱兰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转头又催寒狰:“既然说法都有了,新郎官赶紧抱着新娘子走吧,大家都等着呢。”
寒狰嘻嘻一笑,俯身准备抱起苏玖儿时,却腿一软,一起跌到了床上。
克哈一下惊得目瞪口呆:“殿下,没了猉元石的你,怎么这么弱?”
寒狰一顿,神色有些尴尬。
苏玖儿闻言,豪迈地一把掀了盖头:“没事,这不有我嘛。”
说完,低头一把便将寒狰横抱了起来。
众人瞬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苏玖儿抱着人径直出了门口,眼看后面几人都呆成了大傻子,又大喊一声:“还不快跟上。”
叱兰和文骏回神,赶紧收起下巴,急急跟了上去。
新房里的众人一哄而散,克哈赶紧一把拉住要出门的阿花,神色扭捏地小碎步靠过去,将手里的钱串子都塞进了阿花手里:“花妹儿,这些都给你,要是不够的话,我再找亲姨要。”
阿花看看手里的钱串子,又看看娇羞的克哈,忍不住狠狠一个激灵:“花什么妹儿,谁是你妹儿,赶紧走,不要误了时辰。”
说着,赶紧提着裙子跑出了门。
克哈甜甜一笑,立刻小碎步追了上去:“花妹儿,等等我……”
鲜艳的红毯一直从院子门口铺到了正厅,寒狰牵着苏玖儿的手,站在一头,随着音乐响起,缓缓地踏上了红毯。
阿花提着花篮,一路抛洒着花瓣雨,将他们送到了尽头的正厅。
看着新人花瓣雨中甜蜜的背影,阿花一脸得意地向克哈炫耀道:“成亲的这些仪式都是我想出来的,我厉害吧。”
克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笑颜,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话,只不住地点着头:“厉害厉害。”
阿花自得完毕,又禁不住地伤感了起来:“唉,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啊。”
说完,眼神下意识地瞟向旁边,见克哈正痴汉脸看着自己,阿花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咿……”
赶紧小碎步拉开距离,将目光投向了上座。
秦湘宜与雪猉王并排坐在正厅中间,看着苏玖儿与寒狰缓缓走了进来,脸上都笑意盈盈。
刘福在旁边喊着:“一拜天地。”
寒狰与苏玖儿依言转身,遥拜天地。
刘福:“二拜高堂。”
两人齐齐冲着秦湘宜与雪猉王拜了下去。
刘福:“夫妻对拜。”
苏玖儿弯腰到一半,耳朵忽然动了一下,小声问寒狰:“听到了吗?外面什么声音?”
寒狰一愣:“没有啊!”
苏玖儿仔细聆听片刻,皱眉道:“不对,外面似乎有人在喊救命。”
说着,悄悄凑近叱兰,小声问:“叱兰,你听到了吗?”
叱兰动动耳朵,也点了点头:“好像是有。”
寒狰仍旧一脸懵:“啊,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苏玖儿无奈,伸手一把按下他的头:“快点夫妻对拜啊。”
急急拜完,便开始就地着急忙慌地脱喜服。
秦湘宜被他两搞得傻了眼,着急阻止道:“哎哎哎,礼,礼还没有成呢,还要入洞房呢。”
阿花赶紧上前安抚:“没事没事,反正寒狰有钱,等他们查完案子,再办一次,还能再收一次份子钱呢。”
“哎,等等我!等等我,刘福,快……”文骏在旁边鬼喊着刘福赶紧去拿自己的常服。
一团吵吵嚷嚷中,苏玖儿与寒狰脱下喜服,露出里面的督查卫服装,相视一笑,携手大步跑了出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