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乐渝爸爸出轨,是苏澜刚生完孩子不久后发现的,也因为这件事得了产后抑郁症,所以并不喜欢乐渝,后来,就像是一种习惯一样,喜欢不起来了。
而乐洪瑞觉得乐渝是苏澜拖住他不离婚的筹码,对乐渝同样不好,他执意要离婚,当时公司由苏澜打理,苏澜用财产作为威胁,才让乐洪瑞放弃了离婚的念头,乐洪瑞那么爱钱,也有些舍不得乐希成为一个没爸爸的孩子,终究还是心软了。
两人默契的不在乐希面前提起这个事情,慢慢的,乐洪瑞羽翼渐丰,重新夺回公司的主权,再次提出离婚,苏澜没有反对,只是说等乐希高考完再离。
周清不知这些弯弯绕绕,只知道当年乐洪瑞和她恋爱的时候她发现对方已婚,想让他离婚,乐洪瑞好面子,不愿意说出失去公司掌控的事情,怕周清离他而去,所以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这个借口就是苏澜刚生完孩子。
当然,后来也有各种各样的借口,但周清觉得她和乐洪瑞18年前就该结婚的,一直没有名分,就是因为乐渝,如今乐渝和乐洪瑞一起回来,她当然怕乐渝继承乐家,自己和儿子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可整件事情中,那个叫乐渝的孩子,是何其无辜。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渝,其实是多余的意思。”
风有些凉,刮得她脸颊生疼。
蒋声从后面抱住她,想告诉她不要害怕:“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他把剩下的酒喝完,依旧把乐渝抱的紧紧的:“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和妈妈一起去了英国,我妈妈她……”蒋声深吸一口气,极力回想着,“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发起病的时候,她怕伤到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后来他的病慢慢的有了好转,带我回了国,但她也沾上了赌博,去年,有个不认识的人跑到我家要债,我妈被他杀了,刚好被回家的我看到,我和那个人扭打在一起。我失手了……看着那个男人一脸痛苦躺在地上求我救他,我打了120,但还是没有救活那个人。”
乐渝清楚地感知到,身后抱着自己的人在颤抖,一滴滚烫的泪就这么落在她脖子上。
她想回头,却听见蒋声嘶哑着喉咙,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要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声把头放在她肩膀上闻着她的气息才稍稍安心:“我真的好怕,我居然杀了人,我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去的,刚开始那几天,我总是梦见那个人来梦里找我,叫我偿命,也总是梦见我妈,她质问我为什么要和我爸回去。”
“遇见你的那天下午,说来奇怪,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们是一类人。”
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脖子附近蹭了两下,带着撒娇地语气叫乐渝心里一阵悸动,他说:“你怎么会多余呢,因为有你,我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啊,在我这里,你只是唯一。”
因为你的到来,我才有了活着的意义,第一次,那么想要保护一个人。
“小野猫,你知道吗,在你离开的这四年里,我总是做同一个梦。”
乐渝看向他,等待下文。
“我梦见,我其实从来没有遇见你,还是会受到各种各样人的冷嘲热讽,说我是杀人犯。”
乐渝拍拍他的背:“你不是杀人犯啊,你永远是帮我些英语作业的声哥,就算我不在,你也不是杀人犯。”
“不可以再走了。”
“不会走了,对不起。”
蒋声揉揉她的脑袋,语气温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你……为什么?”
“对不起,没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在你呆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的时候。
在你找不到喜欢的奶茶店的时候。
在你陪着外公做手术,一次又一次被从梦里惊醒的时候。
在你外公去世后,一个人在国外孤立无援的时候。
乐渝想,如果阳光有名字,他一定叫蒋声吧。
张爱玲说过,也许每个男孩子都至少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的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粘在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蒋声第一眼看到乐渝的时候,她是他眼里的白月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后来,蒋声喜欢她,她是他心里的朱砂痣,再也抹不掉,铭心又刻骨,连血液里都流淌着一种叫乐渝的毒。
白月光是她,朱砂痣也是她,眼里心里再容不下其他。
天色渐晚,太阳躲在海边的某个角落,像个娇羞的少女,羞红整个天际。
蒋声把乐渝从海滩上拉起来,帮她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蒋声:“晚餐想吃什么?”
乐渝:“牛肉面。”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好。”
蒋声抬脚跨坐在机车上,身体微微倾斜,他侧着身,把手上的头盔递给她。
机车迎风驶过,夕阳印在两人的脸上。
这四年,有难过、有开心,还有太多太多数不清眼泪在夜里独自流淌。
但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是重点,也是一个新的起点。
她还是那个喜欢吃牛肉面的小野猫,他也依旧是那个把小野猫放在心尖上宠爱的蒋声。
牛肉面的生意依旧火爆,甚至还把隔壁的店面也一同盘了下来,扩大了店面。
“请问您有几位?”
乐渝伸出两只手指:“两个。”
“好的,请跟我来。”
店里的装饰好像翻新过,墙面甚至比以前还要白。
“想吃点什么呢?”
蒋声没有接过菜单,对服务员笑道:“要两碗牛肉面,一碗不加香菜。”
“好的,二位稍等。”说完,服务员就去忙了。
“你的口味有没有变的?”蒋声笑问。
“和以前一样,你还记得?”
“嗯,记得。现在还喜欢芒果棒棒糖吗?”
乐渝点点头:“但是国外买不到我经常吃的那个牌子,就吃的少了。”
“张嘴我看看长蛀牙了吗?”
乐渝眉眼一弯,配合的把嘴张开。
“不错,吃那么多糖还没有长蛀牙。”
“我又不是小朋友了。”
“怎么不是,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