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的乐渝胃里直反酸，入眼是鲜红一片，乐渝伸手拉住他，但不敢用力，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来，怎么都擦不完。
蒋声轻抚过她的脸颊，语气温柔：“怎么哭了？是不是我来晚了，你害怕。”
心里像是被扎出了窟窿一样，疼的不像话，嗓子里也酸涩的说不出话来。
蒋声虚弱地笑笑，终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乐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救护车来之前的几分钟的，她只能坐在蒋声的旁边，一遍接着一遍地叫着蒋声的名字。
她多希望蒋声能醒过来对自己说句没事啊，乐渝拉着他的手，眼睛都哭肿了，她呆呆地拉着蒋声的手，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一样。愤怒和自责交织在脑海，被无限制放大，惹得她心里一阵疼痛。
愤怒自己的无能，也自责当初为什么不听蒋声的话，固执的要住在这里，如果当时答应蒋声搬家，那么今天的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她好害怕，那个对她笑、关心她、爱他的蒋声会不会像外公一样离开，乐渝不敢想。
手术室的灯不知道亮了多久，乐渝只能面色苍白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她不知道该去联系谁，只能打给林静，让林静过来陪她待一会，那种一个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林静接到电话后，也不敢当搁，匆匆出了门打车往医院里赶。
看见乐渝颓废的模样，林静心里也不好受，看了眼还在亮着的灯牌，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出的话也带着些不忍：“乐渝。”
乐渝终于有了动作，抬头看见林静的瞬间，眼泪决堤而出，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别哭别哭。”林静赶紧上前抱住乐渝，轻轻拍打着乐渝的背，“不怕了，声哥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
乐渝何尝不希望他没事，但心里就是忍不住，快要被悲伤吞噬了。
林静很明显的感觉到乐渝的肩膀在颤抖，眼泪也浸湿了她的衣服湿漉漉的一片：“别哭了，声哥没事的，你别太伤心了。”
“我……我没有可以联系的人了……但是……我一个人好害怕啊。”
林静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递给乐渝一张纸巾，安慰的话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一样，说也说不出来。
乐渝的家境，林静也有听说过一些，她知道乐渝的爸妈对她并不好，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蒋声，能全心全意的对她好，如果真的因为乐渝出了什么事情，可想而知，乐渝的下半生一定会活在自责里的。
“我当时不应该打电话给他的，我应该先打给警察局。”说罢，再次掩面而泣。
“别傻了。”林静皱了皱眉，“警察局到你住的那里，出警需要的时间至少要二十五分钟，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要是这样，你到时候还能不能活蹦乱跳都不一定了。”
“可是宁愿那样，我也不想阿声为我出什么意外……”
“别想那么多了，等声哥痊愈以后，重新找个住处吧，你住的哪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不用林静说乐渝也想好了，过几天就从那栋破旧的小居民楼搬出来。
走廊里静悄悄的，林静又是半夜赶来，已经有些困了，眼皮渐渐变重，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乐渝把外套脱下来轻轻搭在林静的身上，乐渝也困，但心里挂着蒋声，竟是一点疲惫都感觉不到了，脑袋里的神经紧紧绷着，一刻也不敢松懈。
手术室的灯总算暗了，乐渝心里既期待又害怕，看着手术室的大门连眨眼都不敢。
手术室里走出的人正是苏正启，他是乐渝的舅舅，乐渝自然无比相信他，所以第一时间联系了苏正启，这场手术便是由他主刀。
“舅舅。”一开口，嗓子里就传来干涩的疼痛，乐渝舔舔苍白的嘴唇，朝苏正启看过来。
苏正启面色凝重地拉拉白大褂：“他没事，但是会昏迷一段时间。”
得到舅舅的保证，乐渝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那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乐渝急切的语气让苏正启微微皱了眉：“得看他身体恢复的情况，恢复得好，醒的就快。”
身后跟着的护士已经走了，偌大的走廊里，只剩下苏正启和乐渝，对了！还有一个呼呼大睡的林静。
苏正启看了眼林静，放低了语气：“跟我去办公室说。”
“可是……”乐渝也看了看林静，面露为难。
最后，是苏正启妥协了：“好，那就在这里说，丫头，你是个医生，那个男孩子的伤并没有伤到要害，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乐渝没说话，脑袋垂了下去。
苏正启说的没错，蒋声的伤并没有在要害部位，她也是一下子慌了神根本没有在意，把苏正启叫来主刀就算了，还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医生最忌讳的就是自己先乱了手脚。
但只要一想到蒋声满身是血的样子，她哪里有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
“乐渝，你是个医生，心态这么不稳，以后怎么上手术台？照你刚才那种状态，恐怕连手术刀都拿不稳了！”
看到苏正启眼里的阴霾，乐渝更是找不到半句反驳的话：“对不起。”
苏正启往前走了两步：“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人是你外公，他把医院的股份交给你，我希望你能给他一份满意的答案。”
“可是……”乐渝抬起头和他对视，眼里是他没见过的执拗，“如果今天躺在里面的人是舅妈，你还能做到这么冷静吗？”
外公和舅舅对她期待有多高她是知道的，她是苏家未来的**人，一言一行都被很多双眼睛盯着，从她得到了医院的股份开始，苏正启一直尽心竭力的帮助她、培养她，为的就是有一天乐渝的羽翼壮大，能独自撑起一片天。
“你和他……？”
苏正启接到电话的时候，乐渝说话颠三倒四的，根本没说她和蒋声的关系，苏正启下意识把对方当做了乐渝的朋友，也没多想，但乐渝的话，似乎并不是那样。
“他是我男朋友。”
苏正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