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进入八月。
出于谨慎,婆婆带着林梅去验了B超。
确认了胎儿性别,男。
开始大张旗鼓地给她找孕期营养师。
专门照顾她孕期的饮食。
很快,有人上门应聘。
是在我家干了十几年的陈姨。
婚姻遭遇背叛这件事,我没有跟父母透露。
却不知怎么的被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陈姨知晓。
她恨不得剁了何麟替我出口恶气。
「那何家人竟然敢这么糟践我们淼淼,真以为我们没娘家人撑腰!」
「淼淼别怕,陈姨去替你手撕了那个老虔婆,还有那个林梅,我去问问她睡人老公到底什么滋味!」
我听得心里既感动又欣慰,眼睛泛起一股股的酸涩。
但还是伸手拦住了准备冲出去的陈姨。
「别冲动,陈姨。」
「听我的安排。」
15
何麟今年快三十五岁。
我跟他结婚将近五年,勉强才生了个女儿。
又因为体质问题很难再孕。
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
但我知道,
他跟他妈一样,都想有个儿子传宗接代。
林梅的出现虽然是个意外,但他明显并没有想处理掉这个意外的想法。
因为——
何麟也已经开始沉浸在有儿子的期待中。
我站在商场四楼栏杆边,看着楼下经过的何麟和林梅。
我就知道,
时机成熟了。
他们上了三楼,对话隐隐约约从楼下飘上来。
「名分我不能给你,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
「包包、衣服、首饰……你安分点,把我儿子生下来,这些我都能满足你。」
「徐淼淼我迟早会跟她离婚,她威胁不到你。」
……
等他们经过后,
我给陈姨打去一个电话。
16
「苁蓉、羊骨、海马、冬虫夏草老鸭、仙茅、羊腰……」
「越滋补越好,一日三餐,都给何麟安排上。」
我让陈姨在何麟的饮食中动手脚。
等到一周后陈姨跟我说何麟经常动不动流鼻血时,
我让陈姨继续。
「继续加量,换更猛的食材和药材。」
「他喝了一周,肯定不会再喝,把食材去掉,就跟他说是降火清热的汤。」
何麟找医生开了降火的药。
每天躁郁缠身,何麟的情绪日渐暴躁。
浑身的火急着寻求一个出口狠狠发泄。
直到他没忍住再次叫了小姐。
只不过这次他学乖了。
不去外面的声色场所,而是将人叫回家。
听说那晚,林梅跟他闹得很凶。
忍了许久关键时刻被打断,何麟被闹得烦躁至极,给了林梅一巴掌。
当然,陈姨说这还不是最劲爆的。
最劲爆的是,
林梅被何麟一巴掌打得踉跄。
何勇把她抱进了怀里。
还吊儿郎当场建议林梅,
「我哥嫌你满足不了他呢,不如跟了我吧。」
结果是最后何麟跟何勇两兄弟扭打起来。
为了所谓的「男人尊严」。
17
「接下来怎么做?」
何家两兄弟因为林梅闹出龃龉后,陈姨问我下一步。
我淡淡地说,「没有下一步,继续灌他。」
越简单的手段往往也越高明。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不过是在赌何麟的本性。
赌他还能给我更大的惊喜。
陈姨只需要做的,就是每天换着花样,不被他察觉地引他喝下那些参汤。
他或许会察觉,会拒绝。
但他不会知道,就连他那些自认为降火的药都被人替换成了万艾可。
越吃,他越上火。越上火,他越吃。
终于某天,何麟终于无法控制自己,失控下甚至等不急外面叫来的女人,野兽一样猩红着眼,见到瑟瑟发抖的林梅就扑过去。
甚至于……
盯上了何勇。
18
凌晨五点。
我在睡梦中被陈姨的电话叫醒。
她兴奋又解气的声音丝毫掩饰不住,「淼淼,成了!」
「刚刚救护车来了,一家四口齐齐被拉走。」
「是吗?」我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安抚她。
表情淡漠。
19
林梅近四个月大的男胎流产。
何麟是罪魁祸首。
何麟是跟何勇两人黏在一起一同被抬出来的。
据说是卡住了。
婆婆看到这堪称炸裂的画面当场晕倒。
一家四口,两辆救护车才拉走。
某一刻女儿突然从睡梦中醒来。
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盯着我笑。
我无法形容这一刻我的心情。
只是抬手摸了摸幼女软嫩的脸庞,同样笑了。
「乖宝,妈妈给你再找个爸爸。」
「咱们不要这个垃圾了。」
20
趁着他们一家被拉进医院,我回了趟家里。
一是取证,二是拿回房产证。
打开房门,主卧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我直犯恶心。
呕——
我看着这被糟蹋成堪比垃圾场的房间,当即决定把房子卖了。
这房子脏了。
留着晦气。
我从上了锁的柜子底下取出房产证。
又抬头看了眼衣柜上方正闪烁着细微红光的小型监控器。
当初安装这个监控,是因为何麟总不回家,没人替我看着女儿。
谁知竟误打误撞。
成了我报复他们最有力的证据。
我去书房拷贝了近两个月的监控内容。
拷贝、删除、清理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我给搬家公司打去电话,预约了师傅上门搬家。
刚挂断电话,医院打了进来。
「你好,请问你是徐淼淼女士吗?」
「有个叫高美凤的女士说她是你婆婆,让你过来医院处理缴费事宜。」
我:「哦,不认识。」
「你让她自己交吧。」
那头的护士还想说什么,一阵嘈杂中,电话被何麟妈抢了过去。
在电话里嚎哭,「孙子没了,两个儿子进手术室了,我身上没有钱。」
「淼淼,看在你还是我们家儿媳妇的份上,你过来帮妈交个钱吧。」
「好不好?」
哟哟,还真是稀奇。
从我嫁进何家门成为何家妇到现在,从没有得过婆婆的好言好语。
更别说现在这番低声下气、卑微讨好的语气。
我故意拿她曾经凌辱我的话回呛她。
「我是个刁妇,这辈子没男人能看得上。」
「我生不出你们何家的男种,就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我上不得台面又像个祖宗,不配当你们何家的儿媳妇......」
我声音越说越冷,将房子里他们一家的照片全扔进垃圾桶里。
「我可去你妈的,有多远滚多远。」
「老娘你们高攀不上!」
21
一通骂完后,我还是去了医院。
当然,我不是菩萨,真去给她交钱。
我是来看何麟笑话的。
不料在医院又遇上了姜明唐。
她身边跟了个男人。
我挑了挑眉头,问她,
「有个乐子,有兴趣看看么?」
姜明唐二话不说答应,「当然,我最喜欢听乐子了。」
她很聪明,一下子明白我指的乐子是关于谁。
于是五分钟后,我们一行三人出现在住院部泌尿科705室。
何麟被送来这里,是我没想到的。
正好遇上医生来查房。
何麟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因为下半身刚做完手术,双腿被固定住不能动。
脸上戴着氧气面罩。
见到我跟姜明唐同时出现时,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在那「唔唔唔」个不停。
医生:「他怎么了?」
我:「见到亲人,太激动了。医生,他那里……什么情况?」
医生脸上露出几缕惋惜。
「过度使用、前列腺过敏发炎、充血太久导致海绵体损伤,性功能出现障碍。」
「总结就是,他不行了,对吗?」
我言简意赅总结道。
「呃,是。」
何麟躺在病床上「唔唔唔」地更加激烈。
似乎是想隐瞒这个情况不想让姜明唐知道,又或者是出于男性自尊不肯相信。
谁知道呢。
只见姜明唐略显惋惜地走到病床前,抬手招了招,身后帅气冷峻的男人就跟上前。
她望着何麟,
「正式通知你,这是我未婚夫。」
「前段时间跟我闹脾气,我才有空逗你玩玩,现在——」她嫌弃地往下扫了眼,「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唔唔唔唔唔唔——」
「想说什么?」
等姜明唐带着她男人走了之后,我见何麟似乎有话要说,好心地替他解下面罩。
他双目通红,声音嘶哑,痛哭流涕向我忏悔。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被外面那些女人诱惑,她们都居心不良,想要害我,只有你才是真正对我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真正对你好?
这还真说不定。
我寻思着何麟是不是把我当成接盘侠了。
养条狗好歹能对你忠心,养个从此不能举的男人,放着给我添堵吗?
蛰伏谋划了这么久,我终于够资本跟他撕破脸皮了。
「何麟,我嫁给你是瞎了眼,不是失了智,你别把我当傻子好吗。」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你现在跟个太监没什么两样,存心想祸害我啊。」
何麟完全愣在原地。
在他的潜意识里,结婚后他就成了这段关系的主宰者。
他以为我一直拖着不肯离婚是因为心里还爱着他,乞求他能继续维持这段婚姻。
万万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何麟妈也不知从哪得知我来医院的消息,跨了半个医院冲过来堵我。
医院大厅里,她拉着我上来就跪下哭喊求我。
「妈记得你是不是有亲戚是男科专家?」
「以前的事都是妈不对,妈有罪,你不想看到我跟阿勇,等这次回去后,我就带着阿勇回老家,再不耽误你们小两口过日子。」
「我儿子他还年轻,你们还没生儿子,他不能有问题,他是你老公,你得帮帮他啊。」
路人停下来围观。
我假意为难,
「我小叔叔是教授专家,一号难求呢。」
何麟妈对着我又是求又是磕头。
我俯身凑到她耳边。
音量压到很低。
「反正我也因为你们不能生育了,」
「既然他管不住自己……」
「就让他就这样烂下去不好么?」
婆婆表情瞬间变得惊恐地看着我。
直到保安上前来维护秩序。
我才为难答应。
「好吧,我试试呢。」
我小叔叔是他们最后一道希望。
既然如此,
那我当然得满足他们了。
瞧了眼开始对我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我一边拉起她,一边透露更多细节。
「何麟背着我出轨嫖娼,如今还弄坏自己的命根,他毁了我们的婚姻和未来的幸福。」
「唉,但谁叫他还是我老公呢……」
我哽咽控诉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周围的人听清。
果然很快,围观群众看我的眼神从不满逐渐到同情。
还有对未曾露面出轨丈夫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