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从前的那些事,其实秦伊夏从不曾忘记,甚至回忆越来越炽烈,像一团不熄的火焰。于她而言,这段感情太刻骨铭心。
她这辈子,如果说心里住着谁的话,那就是沈利;如果说她只爱一个男人的话,也只有沈利。因为,这个男人耗去了她的青春与激情。在最青葱、最美好的时光里,她曾幸福地徜徉着,快乐地憧憬着,想象着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一身正装的沈利,走向红地毯,音乐欢快地奏起,洁白的鸽子在教堂的上空飞翔。
这个美好的情景,她想过很多次,唯独没有想过新娘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后来,两人打起了冷战。那段时间她只想安静地独处,跟一个人相处得太久,余下的只有平淡、波澜不惊,以及吵吵闹闹。她有些厌倦,沈利也有些厌倦。于是,秦伊夏托医院的亲戚弄了个假证明,请了长病假,独自去了她最想去的丽江。在美丽的丽江,她嚼石榴,爬雪山,晒太阳,跟纳西族姑娘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悠闲地度过了一个月的时光。在这期间,她的“好朋友”本该到了却没来,肠胃也有点不舒服,她以为是高原缺氧导致的,也没太在意。这一个月,她不曾接过沈利的一个电话。她的倔劲上来了,跟自己傻傻地较劲,在那里待了两个月,待得自己快疯掉了。整整两个月,沈利没给过她一个电话,也不问她在哪里。更要命的是:她发现自己真的怀孕了。
当确认这个消息后,她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她要沈利跪地求她,自责自己对她的忽略与狠心。她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结婚了,就在前几天。听到这个消息,秦伊夏当场晕倒,大病了一场。
当她稍微恢复后,拖着呕得一塌糊涂的虚弱身体,找到了沈利,沈利当时的表现她依然记得。
他说出了这辈子她听过的最残忍的话:“打掉这个孩子吧,伊夏。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了,可我现在真的没有退路了。我以为你不再爱我,我去你家找过,你妈说,你有男朋友了,叫我别来找你,当时我不信,想等你的解释,但是你一直不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打了几次,电话没有通。我以为这是真的,所以,我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况且——她刚怀上——”
那边有时候收不到手机信号是真的,虽然她并不确定他是不是撒了谎。秦伊夏当时不知道有多震惊,而更多的却是愤怒,分开才两个月,你就搞大别的女人的肚子,还结婚了?那我跟你这么多年,把所有的青春都给了你算什么?
“沈利,我跟了你六年,你要我打掉——她跟了你才多少天?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你们就上床了,还怀上了?你以为我是傻子啊?你别骗我了好不好?跟她分手吧行不行,算我求你了好吗……”
任秦伊夏怎么哭闹,沈利都无动于衷,最后冷漠地走掉。
接下来的一年,是秦伊夏生命中最灰暗、最痛苦的一年,如果说这世上有炼狱,秦伊夏觉得自己那一年就是待在炼狱。她跟平常一样上班,装作自己很正常。在产前两个月,她又弄假病历请长假……月子刚坐完,就拖着虚弱的身体全心全意投入了工作,拼命挽回工作上的缺失。那个孩子,她放在乡下一户农家,这成了沈利与她的秘密。沈利压根没去看过孩子,她也很少去看,去了也只是给抚养费,顺便看一眼。
往事如烟,秦伊夏看着窗外,想起沈利这个男人,事实上她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还爱着他。那件事情过去之后,她匆忙地嫁了,但是她对孔向东没任何感情,而且她觉得沈利欠她的必须得还给她。
所以当她那个讨厌的同父异母妹妹,跑来这个城市理直气壮地投奔她的时候,她假装善意地给她弄了份专业对口的幼师工作,又以一笔不少的钱,诱惑她勾搭沈利。这钱她得不吃不喝攒上十年才能赚到,而且工作难度又不高,无非是色诱,又不是拖地、搬砖、打扫卫生间之类的体力活。这个虚荣心很强的妹妹咬咬牙,果真答应了。
对于男人,只要使上蛮劲,花上心思,还真难有攻不下的城。
她可以残忍到看着自己的亲妹跟沈利滚床单而无动于衷,这是三年来磨炼的结果。她才不在乎此一时呢,从此后,沈利必定只属于她自己。
而跟尚萌萌,是她有意亲近。尚萌萌是个内心简单的女人,她们又是旧相识,自然而然就把她当心腹闺密了。
饭后,秦伊夏没有继续勾引沈利,而是洒脱地回了家。她对沈利要实施欲擒故纵,而不是死缠烂打,现在的秦伊夏早已脱胎换骨,今非昔比。
回到家,秦伊夏才想起钥匙落办公室了,便按了门铃。等了一会儿,尚萌萌身着淡黄色的睡裙出现了,她睡眼惺忪地看着秦伊夏:“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我猜呀,肯定是跟男人约会去喽。”
秦伊夏露出笑脸,心想,如果你知道我忙着跟你前夫幽会,不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表情。“这几天出差在外,忙着各种各样的会,其实一点用都没有。不去吧,又不行,折磨死人了。我去洗洗,累死?了。”
出差有不带行李的吗?尚萌萌看了看秦伊夏的房间,行李箱依旧待在衣柜旁的角落,她不动声色地说:“好,早点睡吧,我继续做我的梦喽。”
尚萌萌回到房间继续睡觉,她现在只有等待尚成成的调查结果,关注秦伊夏的动向,其他的,多想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