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星期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夏知然立刻问。
“应该是周二下午吧?”老板想了想道,“当时我还在修门的,上周暴雨,前门都漏水了。”
上周下午?
夏知然更加茫然,这个书店她也是今天才知道,根本不可能在上周二打电话啊:“您确定是我?”
“难道不是你?”老板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奇怪,那个人说话语气和你挺像,又和我很熟络的样子,我以为是你。”
“她问什么?”
“就是开门时间,我这书店开门时间都不固定。”
难道是那个“夏知然”?
夏知然皱了皱眉,再次环顾整个书店。
午后的阳光穿透书店老旧的玻璃窗,洒落在一排排木质书架上,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特有的纸张气息。书架旁垂下的绿萝藤蔓,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给这座安静的书店增添了一分生机。
如果是那个“夏知然”,她为什么要来这个书店?是不是这里有什么她来的原因?或者藏了什么东西?
可这个书店一目了然,能有什么?
夏知然的视线扫了一圈后,目光再次落到了书店的照片墙那张方杞的照片上:照片里的女孩,苍白瘦弱,戴着眼镜,怀里抱着一本有些旧的书。
是《杀死一只知更鸟》。
夏知然曾在高中时读过这本书,女作家哈珀·李笔下的故事,以小女孩斯科特的视角,讲述了美国南方小镇上一个被诬告的黑人汤姆,以及她父亲为其辩护的故事。
故事里最让她印象深刻的一句话是:「人们通常只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听到他们想听到的东西,真相往往被偏见所掩盖。」
真相?什么真相?
“老板,你们这里有一本叫《杀死一只知更鸟》的书吗?”夏知然问。
老板还在收拾柜台,头也没台:“有啊,你不是最喜欢这本书了么?就在老地方,靠窗那个柜里第三排最后一本。”
夏知然立刻那个书柜走去,果然在上面看到了那本《杀死一只知更鸟》。
她几乎被动地抬手,将书从书架上取下。这本书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旧一些,封皮有些磨损。
她轻轻翻开书页。
“啪嗒!”
有什么东西,从书页中滑落了出来,掉在地上。
夏知然蹲下身,捡了起来。
那是一张书签,书签上是一幅《星夜》的画。
这是梵高最著名的那幅《星夜》,原本以为是打印的书签,但用手一摸才发现这书签上的画是用蜡笔仿画的,色彩和笔触细腻都非常逼真,像是原画一样。
夏知然原本要把书签放回去,但拿起书签的时候忽然怔了怔,她发现这仿的《星空》和原画并不一样,虽然颜色和画风极其相似,但里面画的村庄和树却不同。
原画中,右侧是一棵柏树,而书签里右侧却变成了几根细长的杆子,看起来像是电线杆;而且原画里村庄里竖立着教堂的尖顶,书签里的却变得圆润起来,隐约像是一座水塔。
水塔?
07年的时候早就通了自来水,许多地方的旧水塔早就拆了。
她拿着书签,将书签举了起来,透过光,她竟然发现这书签是半透明的,而藏在画中还有一串数字:120.08和29.13。
“这是什么?”
编号?序列号?
她掏出手机,把这串数字输了进去,想要查一查可能是什么。
网上跳出很多可能,比如股票价格、气象数据或者经济指标,还有什么实验数值什么的。唯一有一个一下子映入夏知然的眼帘:“经纬度?”
夏知然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立刻打开地图,输入“东海市”几个字,屏幕上果然跳出了东海市的经纬度范围为东经119°14′-120°46′30″和北纬28°32′-29°41′。
这是地址!
她反过来将这经纬度的数据输入地图,很快得到了一个地点,东海市大岭山。
夏知然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毫不犹豫地打了一辆车,前往了大岭山。
大岭山在东海市最北边,路途比较远,07年的时候也没有顺风车或线上打车APP,只能在路上拦出租车,她拦了好久才找到一辆肯去大岭山的。
大岭山很偏僻,出租车开了1个多小时才开到大岭山山脚,沿途山下能看到不少零星的村庄,但随着路越来越窄,地势越来越陡,最终在半山腰停了下来。
“姑娘,这山路不好走了,再往上我可不敢开。”司机师傅探出头,指了指前面坑坑洼洼的路面,脸上带着为难,“车子容易刮底盘。”
“好吧,多谢师傅。”夏知然付了钱,只得下车。
她抬头望去,山路蜿蜒向上,一眼望不到头,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但也能看到山上有一些民房,应该是山上的村庄。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手机,一步步向上走去。
手机地图指向更山上的位置,好在有路,也能走。她开始往山上爬,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股奇怪的预感油然而生,她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座水塔。水塔在一排村落房子高处的山脊上,斑驳的灰墙,锈迹斑斑的铁皮顶,就那么矗立在山脊处,十分怪异。
这就是书签上的水塔!
夏知然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水塔找到了,那电线杆呢?她立刻朝着水塔附近寻找,很快就看到了另一侧山坡上一个弯道旁树立的几根高高的电线杆。
夏知然快步爬上去,来到了这个弯道,弯道下方就是零星的村庄,还有那座水塔,而自己身边就是电线杆,这个视角和书签上一模一样!
可等等……夏知然仔细对比了一下,书签上的电线杆似乎要矮一点,而且整体画面感,总觉得这个角度太低了。
她再次抬头,目光越过弯道,发现上方似乎还有一栋建筑。一座别墅,若隐若现地藏在树影中。
难道,那个画画的人是在更高的地方?
夏知然顺着一条被杂草掩盖的石阶向上走去。
没多久,一栋别墅便映入眼帘。别墅外墙爬满了青苔,窗户玻璃碎了大半,门廊的木头也朽烂了,透着一股死寂。看上去已经荒废了很久。
夏知然走到门前,发现连门锁都是坏的。轻轻一推,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客厅里蒙着厚厚的灰尘,靠窗的沙发上堆满了枯枝落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味……看台应该在楼上。
她环顾一圈,找到了一个楼梯,立刻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只有一个大房间,房间出奇的干净,不像其他地方积了厚厚的灰尘,仿佛有人定期打扫:一张2米大床靠墙放着,床头柜上放着几本书,正对着床铺的是一张书桌,桌上堆满了画笔、颜料和画纸,旁边则是一面照片墙。
房间的另一侧是落地窗,外面连接着一个看台。
夏知然本来打算直接去看台,却在经过照片墙时,脚步猛地顿住。
离得近了她才看清,那照片墙上一张张照片,竟然全是尸体!不同的死法,被溺死的、被割喉的……更可怕的是这些死去的人的脸,竟然都是她自己!
又或者说,这些尸体是穿越前的她。
夏知然脑海跳出了那张她在穿越前收到的照片,那张照片,赫然也在墙上,一模一样!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夏知然。她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全身冰冷。
这个别墅到底是什么地方?是谁在这里留下了这些照片?这些照片又是从哪里来的?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她开始在房间里寻找线索,照片墙上除了尸体照片,什么都没有,唯一能找的就是这张书桌。但书桌的桌面十分凌乱,这里像是一个画台,画笔颜料随意堆放,颜料管都挤扁了,画纸也散落一地。
唯独一只渐变色的蝴蝶折纸,与其他杂乱不同,它突兀地立在那里,看起来是崭新的。
夏知然几乎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伸出手,拆开了那只折纸。
折纸展开,里面只有五个字——“凶手是陆骁”。
凶手是陆骁?
这五个字瞬间扎进她的心脏,她猛地抬头,看着满墙的尸体照片:什么意思?难道这些照片上的“夏知然”的死,都是陆骁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