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片刻,叶文犹豫再三,不知道如何开口。
陶青阳见叶文满脸愁容,紧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叶文双手紧攥着杯子,有些紧张,迟缓的开口道:“你相信梦吗?”
“梦?什么梦?”陶青阳不明白。
“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我不能接受。”叶文狠心说出这句话,顿时轻松起来,接下来的话就好说出口了。
“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好吗?”陶青阳不明白,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曾经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梦!”叶文喃喃的说道。若不是咖啡馆里安静异常,陶青阳几乎听不见叶文在说什么,但是陶青阳却清楚的看到叶文有出现了自己曾经见到过的那种眼神,哀伤而绝望,脸上有种近似麻木的呆板。
“叶文!”陶青阳陡然加大声音打断叶文的沉思,
叶文回过神来,望向陶青阳,只见陶青阳站在桌子对面,前倾这半个身子,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己。叶文看着陶青阳的眼睛,从这双眼睛里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焦急。
“你是在为我着急吗?”叶文呆呆的问。
“是!”陶青阳点点头。
少年稚嫩的脸上一片认真的神色。
“谢谢你,我没事了。你坐下吧,想听个故事吗?”叶文看看角落里复古的自鸣钟,时间还早。
陶青阳坐下来,安静的看着叶文。
叶文极力压抑着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我曾经做个一个漫长的,这个梦漫长到大概有十年之久。”
叶文喝了杯水,深呼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或许这都是假的,都是梦,可对我来说就像是真实经历过一般,梦中我大学毕业后嫁人,从此深陷在一片冰冷和绝望中,除了争吵,冷漠我从来没有感受到半点其他的情感,更不用说爱意,你不懂,那种令人窒息的冷漠,完全一个人的感觉,就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一件事和你有关。你懂吗?”叶文抬起泪眼,看着陶青阳的眼睛。
陶青阳站起身来,走到叶文身边抱着叶文,让叶文将头靠在自己身上,轻轻地拍打叶文的背。道:“别怕,叶文,那都是假的,都是梦。别怕,叶文,没事的。”
叶文无声的泪水泉涌而出,心里难过至极。愤恨,不甘,委屈交杂在一起,除了任由它们绞着心肺,却去可奈何。
叶文紧紧地把自己的心包裹在一层坚硬的外壳之内,在不肯打开半分。
陶青阳一下一下抚着叶文的背,叶文哽咽的声音继续传来:“我很害怕,梦中我最期待的不过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一声浅浅的安慰,上一次在学校,我忍不住大哭,就是因为你抱着我拍着我安慰我让我失控,你不懂,这是我在那个人身上求而不得的。陶青阳,对不起,我真的害怕,我不能!”叶文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饶是陶青阳是京大社科院的高材生,这种情景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叶文。
好在叶文还肯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上次阴差阳错触摸的叶文最心底的伤处,恐怕这世界上连叶文的父母也不知道叶文还有这样一面吧。
陶青阳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里盘算着要让叶文将心里的这些情绪都释放出来,否则叶文一直这样生活,将来总会爆发,或者可以找个心理医生试试。
等叶文情绪稳定下来,陶青阳回到给自己的座位上坐定。
叶文稳定下情绪,眼睛已经红肿起来。陶青阳见叶文这个样子故作轻松的样子道:“要是被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找你了呢!”
叶文眼睛红肿,精神确已恢复过来,噗嗤一声笑了,道:“是啊,看着副情景就知道我是被你欺负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能触动我最难过的地方,你说我是该恨你呢,还是该恨你呢!”叶文开玩笑道。
陶青阳笑笑,道:“叶文,说真的,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心理医生,你觉得呢?”
叶文沉默下来,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早在重生前的几年就该找心理医生,只是自己一直隐隐的抗拒。现在重生回来,心却一直被困在上一世无法解脱。
“或许是吧!”叶文轻叹一声。
“那这件事我来安排,我有个姐姐的同学就是心理学博士,刚从国外回来。你要是不介意我让我姐姐约她?”
陶青阳说道。
“恩,行,不过这件事急也不在一时,现在我请你吃晚饭,尝尝我们经济学院的饭菜比你们社科院的饭菜如何,顺便帮我看看店铺的位置!”
叶文站起身来,邀请陶青阳。
陶青阳站起身来,绅士一般的行礼欣然应约。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路边的路灯早已经亮起,虽然还不算深秋,夜间总算有些凉意了。
陶青阳走在叶文的身边,两人漫步在校园的路上,看看身边的叶文,长裤长袖上衣,就连个让自己献殷勤的机会都没有。
陶青阳不知觉得咧咧嘴。暗自苦笑。
两人穿过餐厅的一楼二楼,直接来到三楼。叶文不清楚陶青阳的口味,所以干脆把选择权让给他。
陶青阳道:“吃饭先不着急,要不咱们先逛一圈。”其实叶文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下午被勾起伤心事,叶文根本就感觉不到饿。
点点头,叶文和陶青阳并排在三楼逛起来,三楼和二楼的整体构造是一样的,不同的是一楼二楼是空旷的打听,而三楼则被分割成了一个一个房间。
叶文和陶青阳两人并不着急,有的店生意他还挺红火,不过也有的门可罗雀。最角落里有一件刀把型的拐角有一间甚至关门歇业。
叶文仔细观察过这里的店面装修都很简单,基本以简洁,明快的风格为主。陶青阳见叶文站在关门歇业的这家店铺门前陷入沉思,也不打断她。站在原地等她。
过往的学生都不自觉的回头看陶青阳,毕竟陶青阳面容帅气,气质出众,站在人群中实在是引人注目。
叶文沉思了片刻,实际上是在构想眼前这件店铺,如果是自己租下来的话该怎么装修,东西该怎么摆放,选择什么样的经营模式。
片刻的功夫,叶文也不能详细的勾勒出自己想象的画面,开口对陶青阳道:“你说,我要是租这间店面,你觉得可行吗?”
陶青阳早就已经打量过这间店铺了,此时心里也有数,不过自己知道叶文在暑假的时候曾经在蛋糕厂工作过一段时间,但是自己却实实在在没见过也没吃过叶文做的甜点。
不过看叶文的年纪和工作的时间长短来看,陶青阳并不是很有信心。
陶青阳心中虽然有些疑虑,但嘴上却不肯直说,恐怕伤了叶文的自尊心。近一年不冷不淡的相处,让陶青阳明白,叶文是个偶尔会非常敏感的姑娘。
斟酌着,陶青阳开口问道:“开业后,你是要自己做,还是要招聘个甜点师?如果是需要从外面招聘的话,恐怕这件事不值得做,不过,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吃到叶文小姐亲手做的甜点呢?”
最后一句话,陶青阳近似用戏谑的语气说出来,却不让叶文讨厌。叶文喜欢做吃的给别人。
看到有人喜欢自己做的东西,叶文会非常满足和高兴。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没有工具,做不了!”叶文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话头一转,又略有点质问语气的口吻说道:“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不相信我的手艺,是要先检验检验的意思吗?嗯?”
叶文眉眼斜睨着陶青阳,嘴角露出意思若有若无的笑容。陶青阳从来没见过叶文这副模样过,拐角处灯光依然有些昏暗,之间微微的灯光下,少女似笑非笑的神情,斜睨的眼神,才渐渐带出些少女独有的娇蛮。一时之间,陶青阳心神都被叶文吸引过去,以至于叶文问什么也没有听见。
叶文等了片刻,不见陶青阳说话,之间他呆愣在哪里,盯着自己看,叶文走进退了陶青阳一把,道:“喂,你怎么啦!”
叶文毫无防备的被陶青阳一把抱进怀里,纤弱柔韧的躯体完全契合在陶青阳的怀里。叶文也被陶青阳的举止吓了一跳,一时之间乖乖的任由陶青阳抱着,不敢挣扎。
幸好这边是个角落,来往的学生不多,而且来三楼的基本也都是约会的情侣,此情此景虽不常见,但也并不稀奇。
陶青阳抱着叶文,过了一会,才渐渐回过神来,不过并没有将叶文松开,而是凑到叶文的耳边,道:“文文,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美!”
陶青阳的声音原本清澈从容,此时却有些暗哑。叶文只觉得他呼吸之间喷洒出来的热气,都灌进自己的耳朵,痒痒的让叶文人不知耸肩。脸却渐渐地从耳根处红了起来。
放开叶文,陶青阳和叶文面对面站着,两人谁都不曾说话,沉默中无言的气息令人难以忍受,叶文结结巴巴的说:“陶,陶青阳!”
“恩,文文。”
“陶青阳,你,你别这样,我说过我可能接受不了你。”叶文顺了口气,紧张感渐渐消失。
“我知道,不过那是你的事情。你别害怕,我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勇敢点,文文,那只是一场噩梦,让我陪你打败它好吗?”
陶青阳的话,让叶文既感动又想笑,感动的是少男一片心意纯真的不掺杂任何东西,想笑的是这哄孩子的语气是怎么个情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