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奉方才听到竹若准备让祁子慕和苟三儿离开,他原本是想出言相劝的,但是瞧着竹若此时的神情虽是带着笑意,但是语气里却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苦笑着没有说话。
而且这事儿,他觉得祁子语说的对,若不是祁子慕和苟三儿先拎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公主也不至于说这样的话。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难以形容,有愧疚,有感动,也有后悔。
愧疚的是,如果当时他们轮班值岗,怎么也不会让晴若进入公主的房间,感动的是,公主并没有因为遇险而将过错推在他们的身上,后悔的是,没有在一开始就制止祁子慕和苟三儿说不该说的话。
看着现在的情形,晴若低垂着头,弱弱的说道:“此事错在我,晴若一个人走就可以了,别因为我生了间隙。”
她说的十分愧疚,声音依旧是柔柔的,带这些有气无力的感觉。
她也没有想到,这小公主这般的不好糊弄,为了把这场戏演的真实,她甚至以身冒险,将那真正刀剑儿上舔血求生的人贩子引来,主子千辛万苦的策划了这么大的局,可不能在她这儿有什么失误。
闻言,孟千秋朝着竹若行了礼,然后又深深的看了意娘一眼,然后一点点将目光放到了意娘身后的楚奉身上,一言不发便准备拉着晴若离开。
晴若完全没有想到孟千秋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急忙的甩开了孟千秋的手,摆明了便是不愿意离开。
虽然知道现在自己的动作很容易被怀疑,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这盘棋能下,就是因为孟千秋这个叛徒,如果孟千秋离开了,那她的到来则会变得毫无意义。
“走吧。”孟千秋扭头看着晴若的侧脸,有些疑惑。
晴若没有说话,反而是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雪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唇,唇色惨白,眼里饱含泪水,一串晶莹顺势而下。
“我,我走便是,你留下好好侍奉小姐,莫要因为我而生了间隙,能被诸位救下,就已经是感恩了。”晴若说着,朝着竹若鞠了一躬,悲声道:“只是,不知道小姐能否派一名男子,护送我出城,这城里……”
晴若虽然是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是在场的人也都心知肚明,这城里危险,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出去没走几步可能就能遇到拐子。
竹若觉得这要求也不算过分,便也应了,只是也没指派谁去,只说是愿意去的都去便成。
祁子慕和苟三儿都觉得尴尬,便两个人都去了,但是这令竹若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人,一去便是一夜未归,但是众人也都觉得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夜里,孟千秋只觉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之前他和意娘都是一起睡的,现在承认自己是男儿身,两人自是不能再同床共枕了。
之前是身边多个人睡不着,可是习惯了以后,身边儿缺个人,他也睡不着。
睡不着,心里便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今日意娘和楚奉那亲密的模样,随后一阵阵酸涩便迎面而来。
但是这种酸涩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也不清楚,只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而且越想越难受。
索性也就不想了,穿了鞋便准备去意娘的卧室找她,但是这刚一出门,便瞧见一个身影闪进了竹若的房间里头。
孟千秋这时候也顾不上自己那点难过了,紧追黑影而去,一同进了竹若的卧室。
卧室里的蜡烛还在燃着,而竹若则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那人就这么默默的注视了竹若一会儿,似是有些无奈的将竹若横抱了起来。
竹若睡的很沉,虽然被抱了起来的时候有些要醒来的迹象,但是闻到熟悉的竹香,便也放下了防备,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那人叹了口气,抱着竹若往卧室里走去。
孟千秋见状,只觉得大事不妙,但是又拿不稳那人的底细,只能急忙的去找楚奉和祁子语过来帮忙。
三个人到的时候,那人正在将竹若的鞋袜褪下,看见这一幕,祁子语也顾不得会不会惊到竹若,持剑便朝着那黑衣人而去。
一招一式间,祁子语竟然落了下风,被打得节节退败,见战况不妙,楚奉和孟千秋也加入了对阵的行列。
但是令三人没想到的是,就算在三人的围攻下,那人竟然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隐隐压着他们一头。
而孟千秋虽然是想下迷药,但是又怕暴露身份,这迟疑的功夫,便将竹若给吵醒了。
她虽然劳累的不行,睡得沉,但是也架不住他们这么折腾啊,这才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便瞧见了四人对打的一幕,吓得他惊呼一声,然后急忙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竹若这一声惊呼,叫黑衣人分了神,脸上的黑布被挑下,漏出了一张完美无瑕的脸来。
瞧见这人正脸,不光是孟千秋他们惊呆了,竹若也有些惊讶。
左千晴这个王八蛋,大半夜的来她这儿干嘛?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个客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