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孟千秋找到太医院,这天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无奈,他也只能站在房檐儿下头避雨,只是瞧着那雨丝如幕的景儿,心里头却不知为何沾上了点点的忧愁。
他现在都不知道,他到了这宫闱里头,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不是七公主身边伺候的姐姐,你不伺候主子,在这儿瞧什么西洋景呢?”
许是冤家路窄,孟千秋遇到的不是别人,正是玉皓身边儿的那个名叫白绫的小宫女,瞧着白绫年岁小,孟千秋也不愿意和她扯皮,扭过头去便权当没瞧见她。
但是小姑娘明显是会错了意,瞧孟千秋这样子,只觉得是孟千秋瞧不上她,小跑几步便走到了孟千秋的身前,伸出胳膊将准备离开的孟千秋给拦住,娇斥道:“真是个没规矩的,没听见有人和你说话呢?”
孟千秋现在心里满满登登的全是意娘的伤势,实在是没心思和白绫争执,轻轻的推开白绫,便准备继续往前走。
但是雨天本就路滑,再加上白绫岁数小,被玉皓一直当妹妹似的宠着,即便是在东宫,那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儿,她哪里能想到一个小小的丫鬟敢伸手去推她,一时不慎,整个人便跌坐在了水坑里头。
这一下,可叫白绫更是委屈了起来,当即便坐在水坑里呜呜的抽泣起来,听得孟千秋意乱心烦,本想着就将人给这么扔在这儿得了,但是又担心会因此给竹若和意娘添麻烦,无奈之下,也只能转过身子去,将白绫给拉了起来。
“你不会是个哑巴吧,怎么将人推到了都不知道道歉。”白绫借力站了起来,一双小手不停的拍打着身上的水痕,但是这嘴也没闲着,一边哽咽着一边说道。
“奴婢要去太医院请太医,实在是耽搁不起时间。”孟千秋一番话说得是不卑不亢,轻轻的福了福身子便准备离开,却不料又被白绫给拽住了。
白绫接二连三的拦着他,孟千秋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恼了,他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已经够清楚的了,怎得宫里的这群姑娘一个个都是这般胡搅蛮缠的。
尤其是这姑娘,看起来和意娘年岁相仿,而且长得白白净净的,有几分可爱模样,但是这行事上,可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太医院在南边,这是北边儿,你就算是找借口,你也找个说得通的借口啊。”白绫瞧了孟千秋一眼,虽然是有点害怕孟千秋这会儿的样子,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哦,谢了。”说着,孟千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说来也巧,孟千秋这刚走了不一会儿,本就下的不大的雨便停了,被雨清洗过的天空显得分外的明亮。
而孟千秋除了遇到白绫以外,竟是格外的顺利,先是毫不费力的在南边儿找到了太医院,又毫不费力的将太医给请到了竹若宫里头去。
说来也是意娘命好,今日当值的正巧是新来的祁太医,岁数尚浅,资历也不高,还不懂这宫中的弯弯绕绕,一心只想着救人疗伤,这才能被如此轻易的便请来给她瞧病。
若是赶上值班的是那些个老太医,即便是有竹若的玉牌在,也是免不了要多费一些口舌的。
将人请到以后,孟千秋便带着祁太医着急忙慌的往回赶,虽是心急,但他到底是有见识的,虽然是刚进了宫中,这规矩也丝毫不必旁人差,想着祁太医怎得也是个外男,便将人给留在了外面等消息。
孟千秋进去以后,见到的便是竹若和意娘两个人坐在一起,不知说些个什么,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丝毫做不了假的。
“可是太医院那群老顽固给你使脸色了?”竹若瞧着孟千秋是一个人进来的,只以为是他没把人给请过来。
“请来了请来了,这会儿正在外面候着呢,奴婢瞧着这太医岁数轻,想着莫要叫人落了话柄,所以让他跟外头等着您传唤。”
“倒是个机灵的。”竹若冲着孟千秋笑了笑,温声道:“去将太医叫进来吧。”
听竹若这么说,孟千秋福了福身子,转身出去传太医去了,而瞧着孟千秋离开,竹若瞥了意娘一眼,低声道:“瞧瞧人家,做事儿滴水不漏,圆滑的很,再瞧瞧你……啧啧啧……”
意娘听竹若这话,知道竹若是在逗她,也不恼,冲着竹若挑了挑眉,低声道:“公主此言差矣,千里马常有但伯乐不常有,要说千秋姑娘是千里马,那奴婢怎么也是个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