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说到这儿，我的喉咙有些发紧，但我还是强忍住哽咽轻声开口。
“孩子是我自己的，他们今生，不入皇家坟，不做皇家人。”
太后眉头轻蹙，靖王一把扶住了她，看向我的目光满是心疼。
“好，玴尘，你是孩子们的父亲，你来决定。”
我感激地看了靖王一眼，抱着两个盒子径直回了宁安宫。
孩子们的东西，我也要一并带走，我不想让他们的痕迹留在那个冰冷的房子里。
可刚推开宫门，一阵腌臜的声音就传进了我耳中。
“哎呀你别这样，我刚怀孕，太医说要注意一点。”
男人的声音充满着情欲上头的嘶哑。
“好好好，我注意一点，你放心，我不会伤到我们的宝贝孩子的。”
片刻后，男女的旖旎声充斥着整个宫室。
他们在主殿里缠绵。
我没办法现在进去收拾东西，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自虐地听着他们交欢的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从主殿中走了出来。
顾云冀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开口的话却佯装体面大度。
“哎呀玴尘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怪晚萤，都怪她说孩子出去玩了，非要把我带回来，不好意思了玴尘哥。”
苏晚萤从他身后走出来，自然地靠进了顾云冀怀里。
“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过问我们之间的事。”
“行了，咱们走吧，你不是饿了吗？”
从头到尾，苏晚萤的眼神都没有片刻落在我身上。
我侧开身子为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路过我身边时，苏晚萤终于看到了我怀中抱着的两个盒子。
“什么东西，灰扑扑的的还抱在怀里，也不知道恶心。”
说完这句话，苏晚萤挽着顾云冀径直离开了家。
我低头看向怀中，轻轻擦拭着盒子表面。
“没事的，你们娘亲不是在说你们，你们别往心里去。”
将盒子小心地放在茶几上后，我开始一件件收拾孩子们的东西。
衣服、剑、拨浪鼓，还有画纸。
画纸上还有儿子没来得及画完的画。
画纸上方还歪歪扭扭地写着九个大字。
愿皇母夫君岁岁安宁。
我终于忍不住捧着这张画纸痛哭失声。
6.
独自抚养皇子公主的五载岁月中。
不论我与苏晚萤之间的关系如何，但在孩子们面前，我从未说过她半句不好。
可孩子自己看得见，他们看得到，皇母不爱父君。
直至明灯初上，零零碎碎的，孩子的物什整理出了好几个朱漆箱笼。
我提前命人安排了专程的马车，守着宫人将几个箱笼一个个搬上了车。
"皇夫，物什都收拾妥当了，咱们启程吧。"
我点了点头，转身又回到宫中，将凤印和册封大宝放在案几上。
离开宁安宫时，我紧紧抱住怀中的衣服，忽然觉得心里一阵轻松。
刚上马车，便有宫人拦住我的去路，是顾云冀差人送来的书信。
"玴尘兄，实在愧疚，这些时日晚萤又不能回宫了，她非要带我去夕山游玩，歉意万分。"
随书信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幅画卷，可我已经懒得展开了。
事到如今再见此等消息，我只觉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我将书信撕成两版，在马车启程的一瞬间，抛出了车窗。
我紧紧抱着怀中的盒子，从车窗望见居住了七年的宫殿越行越远。
与此同时的城外，靖王带着手下拦下了苏晚萤和顾云冀。
苏晚萤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慕玴尘是不是疯了？在宫中一字不吭装作大度，背地里却让你们来码头追我，真是恶心至极......"
苏晚萤话还没说完，靖王狠狠一掌掴在了她脸上。
"你这个畜生！害死了自己的子嗣还有脸带着男宠出去游玩！我苏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苏晚萤踉跄了一下，险些站不住。
"苏靖，你......你说什么？"
在看到靖王出现在码头的一瞬间，顾云冀就瑟缩着躲在了苏晚萤身后。
可靖王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一把拽住他的发髻将他狠狠甩翻在地。
"你这个畜生，你还敢躲！两个孩子才多大，他们才五岁！他们对你说了什么你要让晚萤把他们关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顾云冀痛呼出声，苏晚萤赶忙将他扶起，不满地看向靖王。
7.
"哥，我现在还怀着阿冀的骨肉呢，你怎能对他动手？那日我不过是带阿冀回了一趟宫中，两个孩子就叫嚷着让阿冀滚出宫门，我是女帝，教导教导自己的儿女怎么了？"
"你们真是被慕玴尘下了蛊毒了，还帮着他一起骗我，罢了罢了我知道了，待我回宫我就好好哄哄两个孩子，这总行了吧......"
靖王再也听不下去，狠狠给了苏晚萤一巴掌。
"你这个畜生啊畜生，你带着男宠回宫，两个孩子保护自己的父亲有什么错！你简直是个畜生！"
靖王是她兄长，苏晚萤不敢还手，挨了几杖后她一把抓住靖王的手。
"够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差不多就行了，我还有身孕呢。"
靖王看向苏晚萤的目光满是痛心，似乎像是不认识自己的妹妹了。
"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畜生，我当初就不会做主让你们成婚！这样玴尘就不会被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辜负这么多年！两个孩子也不会死！"
靖王越说越痛心，气得险些站不稳，侍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你这般对他，你让我死了怎么有脸去见他太后！我答应了他太后，护他一生无虞！"
说到此处，靖王使劲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了昨夜那个在自己面前叩首的男人。
好好好，如此也好，走了也好，不必再经受这般折磨了。
靖王边说着边欲转身。
"好了，皇儿没了，玴尘也走了，你以后也不必回宫了，我苏家教不出你这种混账东西......"
苏晚萤的身子止不住发颤，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拉住了靖王的袖袍。
"苏靖，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骗我的？玴尘和孩子究竟怎么了？"
或许苏晚萤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声音早就颤抖得不成样子。
靖王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了那个死死拦住车舆的身影，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你把两个孩子关在幽暗宫牢，他们饥饿难忍，不知从何处翻出一块发霉馒头，两个孩子当即中毒，送到太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
"晚萤，孩子没了，玴尘走了，今后再无人能管你了，你可尽情去追求你所谓的自由和欢愉了。"
8.
说完这句话，靖王再未看苏晚萤一眼，一众人离开了。
苏晚萤脑中被靖王的话震得如擂鼓般作响，本能地欲抬足追上，顾云冀却一把攥住了她的衣袖。
"晚萤，你欲往何处！"
苏晚萤回首，失控地冲着顾云冀大喊。
"我要寻孩儿！我要寻玴尘！你适才未听见吗？我的骨肉没了，他们没了！"
顾云冀被苏晚萤疯狂的神色惊得后退半步，本能却告诉他此刻断不能放苏晚萤离开。
"晚萤，你已有喜啊，你不是已有身孕了吗？我们不久便有自己的骨肉了。"
"你不是不爱他们吗？无妨晚萤，如今那个绊脚石已走，孩子已逝，不正合你意吗？我们终可结为连理，我们将有自己的子嗣......"
顾云冀话未落，苏晚萤一把挣脱了他的手。
"那是我的夫君与骨肉，你算个什么东西！"
顾云冀猝不及防被苏晚萤甩翻在地，可苏晚萤却未看他一眼，转身便欲离去。
顾云冀眸光一冷，随即痛呼出声。
"晚萤，晚萤！我头痛难忍，我浑身不适......"
可泪眼朦胧中，顾云冀只见苏晚萤的背影渐行渐远。
那个他咳一声都会蹙眉的女子，却在他一声声呼唤中，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尽头。
苏晚萤径直回了宫。
一入宁安宫，苏晚萤便愣在原地。
宫中空荡荡的，宛如失去了所有生气，这一刻，苏晚萤才真切地意识到。
慕玴尘，真的走了。
苏晚萤跌跌撞撞地一间间推开殿门。
寝殿，偏殿，书房，华服阁，直至最后步入幼子阁，苏晚萤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跌倒在地。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昨夜的慕玴尘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失望与怨愤。
电光火石间，她回想起今日离宫之时，慕玴尘怀中抱着两个灰扑扑的匣子。
那是......那是两个孩子的骨灰！
可她当时是如何说的呢。
"什么东西？灰扑扑的的还抱在怀里，也不知道恶心。"
苏晚萤的喉间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她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恍惚间，她忽然想起孩子们五岁生辰那日，在太后的敦促下，她破天荒地与慕玴尘同往带着两个孩子游玩京城。
女儿怯生生地立于她跟前，仰着小脸看向她。
9.
"皇母，今日您不必议政吗？儿臣好欢喜，多谢皇母陪儿臣过生辰。"
儿子也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衣袂。
"皇母，谢您愿意陪我们，父君所言不虚，皇母是九天之上最好的凤后。"
苏晚萤猛地栽倒在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着。
他们，他们明明如此乖巧，可将他们关入宫牢的那日，她是怎么说的？
"无家教的东西！你们父君就是这般教你们待客的吗？果真与你们父亲一般上不得大雅之堂！"
苏晚萤的泪珠大颗大颗砸在玉石地面上。
恍惚间，她看到地面上有几张碎纸。
她猛地起身，手脚并用地爬过去，颤抖着手将碎纸拼凑起来。
那是，那是儿子画的一家四口。
所有的情绪像是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苏晚萤终于痛哭失声。
除了这一堆碎纸，慕玴尘什么都未留下。
她恨他，他一丝念想都未留给她。
苏晚萤的心似被人抛入了幽深不见底的深渊，她的心一沉再沉，直至再无回响。
直至此刻，苏晚萤才猛然醒悟。
这么多年来，慕玴尘一直立于她能望见的地方。
不论何时，只要她抬眸，便能看到慕玴尘带着两个孩子立于她面前。
他未有一刻，让她寻不到他。
可如今，他不愿等她了，所以他走了，她再也寻不到他了。
自六岁初遇至今，整整二十一载，都是慕玴尘一直在迁就她。
是她，是她一再地辜负他的心，最终害死了两个孩子。
苏晚萤再也不敢细想下去，她狠狠地抹了一把泪，踉踉跄跄起身离开了宫，驾着车直奔太后宫中。
靖王和太后正怔怔地坐在偌大的正殿中，手捧着两个孩子的满月画像落泪。
见到苏晚萤，靖王的声音还带着怒气。
"不是说不必回宫了吗？你还回来做什么？"
可苏晚萤充耳不闻，直直地跪在了太后面前，嘶哑着声音开口。
"母后，求您告知晚萤，玴尘究竟去了何处。"
太后却像是未曾听见她的话，只继续低头擦拭着手中的画像，眼中还带着慈爱的笑意。
靖王看不下去，狠狠一掌甩在了苏晚萤脸上。
10.
"你有何颜面来问玴尘的下落！这些年本王劝你多少次？若不是玴尘，我早恨不得手刃于你！"
这七载春秋，他不止一次劝过晚萤，劝她待玴尘好些，可她从未听过一回，甚至将所有罪责都归于玴尘身上。
怪玴尘在太后面前进谗言，怪玴尘借家人之力相逼。
苏靖也曾寻过顾云冀，可顾云冀转头便告于晚萤。
至今苏靖仍记得，那一回晚萤龙颜大怒。
"你若再去寻阿冀的不是，我这辈子都不回宫了！你们不是珍爱玴尘吗？我便让他一生只守着两个皇儿过活！"
苏靖泪如雨下，他无法原谅晚萤，更无法宽恕自己。
那两个孩子何其乖巧，总是追在他屁股后面唤着"舅舅"，亲热无比，若有佳果珍馐，总记得给舅舅留一份。
晚萤硬生生挨下了苏靖这一掌，慌忙欲为自己辩解。
"我非故意，我当真非故意，我只觉皇儿不听教诲，我想小惩大诫……"
苏靖抓起案几上的茶杯狠狠掷去，晚萤额头顿时破了一个大洞，鲜血顺着眉心滴落。
"你非故意！竟敢说你非故意！你扪心自问，两个皇儿当真不乖吗？"
"皇儿自出生这五年，都是玴尘一人抚养，你可敢言一句，玴尘教导得不好？你到底是惩治皇儿，还是惩罚玴尘？玴尘又何错之有！"
额上血流满面，晚萤却似全无所觉。
"我真非故意待他不好，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不愿过被你们摆布的人生！我乃苏氏独女，自幼你们便处处管束我，我做任何事都需你们首肯。"
"连婚事，连婚事，连婚事都由你们做主，慕王爷救了太后一命，故而我要做报恩的筹码，要嫁予慕玴尘……"
说至最后，晚萤几近泣不成声，再说不出一字。
苏靖却在此时冷笑出声，看向晚萤的目光如视陌路。
11.
"我等做主？在本王眼中，你根本配不上玴尘，是你，是你先向玴尘表白心意，是你先与他结为连理，本王才顺水推舟成全你们。"
"明明是你自己选定的郎君，如今怎成了我等做主？苏晚萤，你真不似我苏氏子孙，全无担当，至今还想推卸责任！"
晚萤身子猛地一震，良久后，她慢慢匍匐在地痛哭失声。
是啊，明明是她先倾心于玴尘，明明是她先招惹了他，为何在母后与苏靖一插手后便变了呢？
不错，她恨，她恨被摆布的一生，她恨连她的婚事都要做母后报恩的筹码。
可她能反抗的明明有许多，为何偏偏选择了反抗婚事呢？
晚萤手脚并用爬至太后脚边，边哭边不停叩首。
"我知错了，我真知错了，求求您了母后，求您告知玴尘下落，我真求您了……"
太后不再看她一眼，摇摇晃晃起身往内堂行去。
"玴尘不愿见你。"
晚萤叩首的动作猛地顿住，无人知晓她心中所想。
不知过了多久，晚萤踉跄着起身，口中还不停喃喃。
"我自去寻，我定能寻到他……"
-
宫中的混乱我一概不知。
自离开皇宫后，我便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泱城。
两个孩子最怕寒冷，我思来想去，最后将落脚处选在了泱城，这个终年不见雪霜的地方。
离开皇宫的这一月有余，我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
今日我照例拂拭着两个孩子的画像，门外却突兀地响起急促的叩门声。
我方一开门，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跪了下去。
"玴尘，我来接你与皇儿回宫了。"
我懒得与她多纠缠，反手便要关门，晚萤却一把按在门框上。
"求求你了玴尘，让我与你说几句话吧。"
我关门的手一顿。
"苏晚萤，你走吧，我无话与你说。"
见我终于开口，晚萤立刻跪直了身子。
"我不走，除非你与我同去，和离书我不允，你仍是我的皇夫，我们一同回宫。"
我垂下眸子，看向跪在我面前的晚萤。
12.
"与你回宫作甚？继续看你与顾云冀在寿安殿里苟且？继续看他在你身上挥汗如雨？还是说让我回去当你的侍婢，照顾你坐月子，你不是已有皇嗣在腹了吗？"
苏晚萤肩膀一怔，忙不迭想要开口否认。
"不是的，我已命太医取了腹中胎儿，我也已与他断了往来，我已立誓好好与你共度余生，我......"
我嗤笑出声。
"如此又如何？你拿掉了腹中胎儿，所以你对我的背叛就不存在了吗？你取了一个未成形的骨血，就能把我的皇儿换回来吗？"
"你若真的心里对我和皇儿还有一丝愧疚，你今日就不该再来扰我清净。"
苏晚萤脸色顿时煞白，朱唇嗫喏半天，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的泪珠大颗大颗砸下。
"苏晚萤，你害死了我的骨肉，又凭何认为，我会随你回宫？"
我的泪滴到了苏晚萤手上，她像是被烫到般猛地一凛。
"不是的玴尘，你听我解释。"
"我真的不是存心的，皇儿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怎会存心想要害他们呢？皇儿遭厄是意外，我真的不是蓄意为之，你相信我......"
我却不想再听了。
"够了！他们不是你的骨肉！"
"苏晚萤，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作呕！"
"你不知情，你非蓄意，这些话可以把我的皇儿换回来吗？你究竟有何颜面站在此处求我宽恕？"
苏晚萤双眼憋得通红，沉默好半晌后，她轻声开口。
"对不起。"
我被她这三个字逗笑了。
"如此又如何？"
苏晚萤像是看到了希望般猛地抬头。
"玴尘，是我以前糊涂，是我固执地认为被当成了报恩的牺牲，所以才做了那些混账的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定会好好待你的。"
"求你了玴尘，你宽恕我一次，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尚且年轻，皇嗣还会再有的......"
我再也忍不住，直接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直至此刻，你还在肆无忌惮地践踏我的痴心！你对太后的家宫闺阁之教不满，可你不满的事情何其之多，为何偏偏选择反抗婚姻？苏晚萤，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欺负啊？"
苏晚萤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眼泪却猝不及防落了下来。
13.
"苏晚萤，你若真觉得有愧，就放过我，也放过皇儿。"
说完这句话，我没再看苏晚萤一眼，狠狠砸上了庭门。
我不知道苏晚萤是何时离去的。
一个月后，苏晚萤让苏靖送还和离书。
拿到和离书后，我和苏靖坐在茶肆里，一时相顾无言。
从苏靖口中，我得知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
从泱城回宫后，苏晚萤没再去过朝堂，整日在宫中痛饮解愁。
被发现的时候，苏晚萤已经醉倒在了寿安殿。
御医说她如今患有严重的心疾，需要长久的调养。
顾云冀后来也去找太后闹过，可太后一生刚正不阿，岂会被这等男子摆布。
顾云冀这些年借着与苏晚萤的关系在朝堂谋取了诸多好处，太后掷出了一叠罪证，反手就将顾云冀打入了诏狱。
说完这些话后，苏靖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如今晚萤的精神状况很不好，你要不要......"
苏靖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与她现在，已经不是能再心平气和相见的关系了。"
苏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太后今日是不让我来的，他说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不见才是护你，是我执意想来见你一面。"
"无论何时，我都希望你知道，我和太后始终把你当做亲人。"
"我只希望，你莫要怨恨晚萤。"
我笑了笑，没有答话，思绪却飘到了苏晚萤十八岁那一年。
十八岁的女子站在我面前，双颊通红着开口。
"玴尘，我可以倾慕于你吗？"
"你放心，我定会待你好的。"
我不知道那日的苏晚萤是不是一片真心。
我只知道，那一日的我，是真心实意的。
我没有回答苏靖的问题，仰头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即提起包袱离开了茶肆。
我无法答应苏靖。
我永远不会原谅苏晚萤。
绝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