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话落,几双手朝我袭来。
“不,滚开。”
“别碰我。”
我挥躲不及,却一双手紧紧抓着,接着一道身影朝我压来。
“江时闻,你会遭报应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江时闻一手端着红酒杯,慵懒的倚靠在柜台边,戏谑的看着这场戏。
突然,不知谁说了一句:“这娘们儿吐血了。”
“她不会有什么病吧,我靠。”
我感觉喉咙腥甜,胃里如同排山倒海般在翻滚。
血腥味蔓延,周围的人都惊慌失措的散开。
唯有江时闻,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受丝毫打扰。
“宋云笙,你还真是拼,自虐的事做的如此顺手。”
我疼的全身痉挛,额头冒出大颗汗滴。
“她好像不是装的,江总,要不送医院看看?”
“不用了,你们走吧。”
那几个人左脚踩右脚,忙不迭的逃离了房间。
见我仍倒地不起,江时闻这才又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宋云笙,别装了,再装我就让他们回来了。”
“...”
“宋云笙?”
“...”
“靠!”
在我昏迷之际,身子腾空而起,晕过去前,我似乎看到了江时闻紧张的表情。
呵,这个烂人,也会为我紧张么?
翌日醒来,鼻尖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我的胃一阵阵痉挛,疼得我眉头紧锁。
身旁没人,我按了呼叫铃。
不一会儿,护士推门而入。
“你醒了,你丈夫呢?怎么还没来?”
丈夫?江时闻?
“是他送我来医院的?”
“对啊,昨晚你吐了那么多血,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签字什么的冷静得不行,我不是交待过他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吗?哎,这家属,也不知道怎么当的?”
守着我?他巴不得我早点死吧。
“我生了什么病?”
护士犹豫一会儿,欲言又止。
我笑道:“没关系,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护士一边给我检查,一边道:“是胃癌,不过你放心,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能治好的。”
她说着,却不敢抬头看我。
08.
胃癌么?哪怕是治不好了。
“护士,这是哪家医院啊?”
“云一医院。”
也是宋云舒住院的地方,想必江时闻去了她那里。
我住院的事,父母还不知道,我也没打算告诉他们。
我回家换了身衣服,又化了个妆,才又赶到医院。
等我到宋云舒病房时,果不其然看到了江时闻。
昨夜那幕让我仍心有余悸。
昨夜的江时闻,和现在的他,简直是两个人。
宋云舒一见我,嘴角的笑瞬间僵住。
“姐姐,你来了。”
我知道,她在介怀。
睡了三年,一朝醒来,自己的男朋友却变成了姐姐的老公,换做是谁都不好受。
我把鲜花放在柜台上,没有理会江时闻那难看的表情。
“云舒,对不起,但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听我解释。”
宋云舒摇摇头,笑道:“不用了,姐夫都已经跟我解释过了,姐姐,我睡了三年,总不好叫他一直等我。”
说着,宋云舒又低下了头,我心疼的抱着他,如果江时闻当初没有选择报复,而是选择等云舒醒来该有多好。
他把云舒遭遇的一切算在我头上,却没有想过那次本就是意外,谁也想不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宋云舒在我怀里闷声道:“当初,我本来是想把时闻介绍给你认识的,可是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姐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个女孩子,宋云舒说着说着就在我怀里大哭起来。
我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就像小时候一样。
“云舒,或许老天让你们错过,是因为你们不合适,是姐姐对不起你,都是姐姐的错。”
如果当初我能拼死护主宋云舒,那么一切又会不一样。
宋云舒哭了好一会儿,从我怀里退出时,她眼睛都哭肿了。
她拉着我的手,又将江时闻的手拉过来,与我的重合在一起。
“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接受,姐姐,你和时闻要幸福,不要因为我心生嫌隙。”
江时闻脸色黑的能滴墨似的。
我很想告诉宋云舒,我和江时闻很清白,可是我不能,云舒不该被江时闻霍霍。
09.
宋云舒才醒,身体还在恢复期,我才来没一会儿,她就又睡着了。
我招了招手,示意江时闻跟我出去。
对待我时,他一脸不耐。
走廊上,江时闻背靠着墙,双手插兜。
“什么事?”
“我生病的事,希望你能保密。”
江时闻挑了挑眉,昨夜他抱着吐的满身是血的宋云笙进医院时,心里没由来的一悸。
当看到胃癌诊断书时,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高兴,而是不信。
宋云笙那样恶毒的女人,怎么会得胃癌?
明明她什么都不愁。
江时闻当即断定,是宋云笙联合医生在骗他,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心软。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心里的那点不爽也烟消云散。
他当时就想,这个女人果然如云舒所说的那样,什么都要和她争,什么都要和她抢。
明明知道自己不爱她,她还是要耍尽手段和他在一起,甚至不惜编造癌症谎言。
这么一想,他心里也舒服了些,也笃定了宋云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女。
“为什么要保密?”
如今,他更断定了,宋云笙在骗他。
“生了病不和家里人说,是怕他们担心么?还是,怕他们拆穿你?”
我惊的睁大眼,“江时闻,时至今日你还以为我在骗你?你是什么香饽饽吗?我要拿自己的生命来骗你?”
江时闻不恼反笑:“那谁又说得准呢?万一,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呢?毕竟,是你不肯离婚。”
真是疯了,这世上怎么会有江时闻这种人?
“我记得当初我提离婚时,你也是不肯离,江时闻,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爱上我了,借着报复的名义不离婚,只是想给自己一个说辞。”
江时闻脸色一变,阴沉着脸看着我:“宋云笙,你真贱,你凭什么以为你这样的人值得我爱?你连云舒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恼羞成怒了?”“简直荒谬。”
江时闻急冲冲的进了病房,我也松了口气,我生病的事,他大概是不会说了。
不过也对,他本就不信。
10.
我问了医生,我这是胃癌晚期,没得治了。
“你早些时候没有发现吗?”
我摇摇头,我一直有胃病,但不重。
这三年因着江时闻,我差点抑郁,对胃病也不管不顾,疼了就吃止疼药,谁知道它恶化得这么快。
“医生,我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医生不忍,“你家属呢?”
“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我受得住。”
“如果按时吃药,保持良好心态,还能多活些时日,否则,不足三月。”
三月,还有三个月,够了,这三个月,我要让宋云舒知道江时闻的真面目。
我不想死后碑上还刻着江时闻的名字,所以,我找律师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又拟了一份遗嘱,我名下的财产一部分给父母,一部分给云舒。
做完这些,已经是三日后。
今天是宋云舒出院的日子,我赶到时,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宋云舒见到我,眼神有些闪躲,我知道她是因为江时闻。
我走过去挽着她的胳膊,“云舒,我们是姐妹。”
宋云舒点点头,只是脸上不再有笑。
“嗯,姐姐。”
我心里不是滋味,江时闻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回到老宅,母亲在做饭,江时闻和父亲在下棋。
我牵着宋云舒的手,笑道:“我们去花园逛逛。”
时隔三年,我们两姐妹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宋云舒比之前疏远许多,我像小时候那样摸着她的头,心里感慨万千。
“我的妹妹都长这么大了。”
“姐姐,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听着呢。”
我叹了口气,想了想,终是说道:“云舒,江时闻不像你想的那般好,你别再执着于他了。”
11.
话落,宋云舒脸色一变,激动的看着我:“姐姐,时闻是你丈夫,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就算你膈应我和他的以前,可我都尽量避开你们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云舒。”
“一觉醒来,我的男朋友成了我的姐夫,姐姐,你明白那种滋味吗?这里,很疼很疼,我最爱的两个人都背叛了我,我很疼。”
宋云舒指着心脏,她激动的咳了几声,咳得脸色涨红。
“云舒,你别激动,我不说了,姐姐不说了。”
江时闻出来时,正看到宋云舒咳得弯下了腰,他疾步走来,一把推开我,温柔的把宋云舒扶在怀里,又给她拍着背。
他目光阴沉的看着我:“宋云笙,你对云舒做了什么?”
“我...”
我刚要辩驳,宋云舒就拉着了江时闻,轻声道:“姐姐只是和我聊聊天,是我身子不好,风一吹就咳,姐夫,你们聊,我先进屋了。”
宋云舒一走,江时闻便将矛头指向了我,他沉着脸,周身气压都低了几度。
“宋云笙,你就那么见不得云舒好么?她才出院你就欺负她?”
我张了张嘴,终是道:“你脑子有病吧,我欺负我妹妹?”
江时闻冷声道:“我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书,今晚回去你就签了吧。”
“和我离了,好和我妹妹在一起是么?江时闻,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把妹妹交给你的。”
“我和云舒本就是男女朋友,如果不是你,我和她早就结婚了,宋云笙,你过不好,就想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不好,你怎么这么恶毒?”我冷笑一声,悲哀道:“原来你也知道你和云舒是男女朋友啊?那当初你又是怎么舔着脸和我结婚的?那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云舒是你女朋友?江时闻,是你不堪,不是我。”
12.
宋云舒不相信我的话,我只能拿出证据让他相信。
我真庆幸,家里的卧室装了摄像头。
以前,江时闻总是把女人带到我们的婚房,我闹了几次,之后就不闹了。
而那间卧室,自从江时闻的巴掌落在我脸上后,我就再也没有踏足过。
摄像头连接着书房,我浏览着一个个视频,心里恶心到了极点。
我把视频保存,然后放在u盘里,准备明天拿给云舒看。
我刚抽出u盘,江时闻就进来了。
他递给我一份文件,上面赫然是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
“签字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这么迫不及待?可我不想签。”
至少现在不想。
江时闻黑了脸,“宋云笙,你别不识好歹,还是说你想那晚的事再来一次?”
我厉声喝道:“你敢!江时闻,那是强奸,是犯罪,我可以报警抓你的。”
他却不屑的嗤笑一声,讥讽道:“真天真,你以为我会让你报警?宋云笙,乖乖签字,否则真到了那一天,我怕你会后悔。”
我相信,江时闻做得出来。
我垂下眼眸,半响,缓缓道:“给我点时间,你放心,我会签的。”
话落,江时闻明显心情大好,“行,我等着你。”
他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说道:“哦对了,这几天我会把云舒接过来,你这个做姐姐,应该不会反对吧。”
这个疯子。
翌日,宋云舒当真来了,她低着头,似乎很难以启齿。
我笑了笑:“云舒,还和姐姐生分了?”
她立马笑着摇头,“没有,姐姐,昨天,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没事,快进来,我有个东西给你看。”
江时闻狐疑的看我一眼,我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13.
“你要给云舒看什么?”
“秘密。”
江时闻脸色一沉,随即,便看着我拉云舒上楼。
我把电脑拿进卧室,放那些视频前,我告诉云舒:“云舒,姐姐不会害你,我只想为你好。”
宋云舒点点头,“我知道,姐姐从小到大对我都很好。”
视频点开的那一刻,宋云舒眼睛都看直了,不堪入目的画面播放着。
她的脸由白变红,再到青。
她急促呼吸着,我见状不对,连忙拔了u盘。
“云舒,你没事吧。”
我承认,是我残忍,可如果不这么做,宋云舒根本不信。
啪嗒,眼泪滴下,宋云舒扭头看向我,红着的眼眶让我心疼。
“云舒。”“姐姐,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松了口气,虽然残忍,但至少能让云舒看清江时闻的真面目。
“没事了云舒,至少,你没有踏进火坑。”
宋云舒哭得不能自已,门外,江时闻听见她哭。
粗暴的敲着房门。
“宋云笙,你又对云舒做了什么?”
“开门,宋云笙。”
我不开门,他就上脚踹。
在门快要踹开之时,我终于开了门。
“江时闻,把你的脾气收着点,吓着云舒了。”
宋云舒浑身颤抖的站在我身后,红着的眼眶让江时闻一下慌了。
“云舒。”
他抬手想碰她,宋云舒却往后退了两步。
她说:“姐夫。”
一句姐夫,让江时闻顿住了动作,僵在原地。
他悻悻的收回手,又狠狠的瞪我一眼。
14.
“宋云笙,你真是好样的。”
“彼此彼此。”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相安无事,只是江时闻对宋云舒无比殷勤,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反观宋云舒,冷冷淡淡的。
这天,我复查回来,也拿出了离婚协议书。
“江时闻,签字吧,这次,是我要和你离婚。”
江时闻看我一眼,随即一目十行的浏览着协议。
我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的签字,可偏偏,他却撕了那份协议。
“那天,你跟云舒说了什么?”
我看着碎掉的离婚协议,狠狠的瞪他一眼。
“你有病啊,我让你签字。”
江时闻一把掐着我的脖颈,面容狰狞。
“你让云舒与我疏远,还想我在这上面签字?宋云笙,你让我不痛快,我又何必让你痛快?”
我快呼吸不过来,抓着江时闻的手腕,急促道:“之前让我签,我不签,现在让你签,你又不签了,江时闻,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呵,爱上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脖颈上的手终于松开,江时闻一字一句道:“这婚,一定会离,但什么时候离,由我说了算。”
“宋云笙,你我之间,从来都不是你来主导。”
这个贱人。
不过也好,反正云舒是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15.
这天,云舒提出去踏青。
我切水果的手一顿,脸色不自然道:“云舒,就我们两个,不安全。”
上次的事我仍心有余悸,甚至对踏青都开始恐惧。
宋云舒却拉着我的手,轻声道:“姐姐,我知道三年了,你还没走出来,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当初那些人也被抓了,你我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你说对吗?”
“可是....”
“姐姐,没事的,我们把姐夫也叫上怎么样?然后选个人多的地方,就是去玩一玩儿,没事的。”
“那,好吧。”
反正我都要死了,总不能一直活在恐惧里。
我们选了城外的一个景区,三四月份,正是油菜花开的时节。
漫山遍野的金黄色,煞是亮眼。
江时闻想和宋云舒搭话,宋云舒却往我身边挤。
江时闻不爽的瞪我两眼。
自从那晚我拿出离婚协议书后,江时闻对我的态度虽然没有缓和,但至少没有主动找我麻烦。
看到一处美景,我让宋云舒站在那儿,拿着相机给她拍照。
镜头里的宋云舒笑得很甜,我也跟着笑了。
江时闻看到一处店铺,说道:“我去给你们买水。”
我装作没听见,他张了张嘴,最后又把气咽回了肚子里。
我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连忙招呼宋云舒来看。
宋云舒站在我身侧,一边点头,一边挽着我的胳膊。
“姐姐,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
“什么?”
“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比我好,爸妈也都更偏爱你,哪怕运气,也更偏向你一点。”
突兀的话让我心有些慌,我抬头时,已经到了油菜花深处,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云舒,我们,我们往回走吧。”
16.
我有些害怕,宋云舒却拦在我面前。
一向古灵精怪的脸,此刻变得阴沉冰冷。
“云舒,你怎么了?”
“姐姐,明明是我救了你,为什么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呢?我好失望啊。”
砰。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
“云舒,你,你说什么?”
宋云舒笑得一脸明媚,看向我的身后,道:“姐姐,姐妹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啊!”
有人在抓我的手。
有人在抓我的脚。
他们把我往油菜花丛里拖。
泥土沾在我身上,石头划破了我的皮肤。
“云舒,救我,不。”
宋云舒一脸冷意的站在坎上,“姐姐,三年前,你就该受这一遭了。”
“为什么?为什么?”
有人在扒我的衣服,我踢着,叫着,挣扎着。
眼角的泪流进耳蜗里,我听见宋云舒说。
“因为我讨厌你,讨厌你一副虚伪的白莲花样子,讨厌你什么都比我好,更讨厌你抢了江时闻!”
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此。
江时闻为了宋云舒报复我,宋云舒却以为是我抢了他。
宋云舒抬头看天,她眯了眯眼,听着油菜丛的哀嚎。
“姐姐,这三年,我过得太辛苦了。”
嘴角有股咸味,她抬手一抹,原来是脸上的泪。
宋云舒轻笑两声,阴狠着道:“你背叛我,江时闻也背叛我,你们真该死。”
我被救出来时,身上已经破败不堪。
我看见江时闻额头有血,他抱着我疯狂往停车场跑,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慌乱。
“江时闻。”
我叫着他,声音很低,很虚弱,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我要离婚。”
17.
再次醒来时,我浑身都疼,特别是那处,仿佛受到重击。
我动了动手指,床边的人立马急切起身。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江时闻到了一杯水,颤抖的手差点把杯子都摔了。
他扶我起身,手颤抖着。
我双手捧住他的手,他瞳孔微缩。
接着,在他的目光下,我把杯子凑在了唇边。
喉咙的干涩得到缓解,江时闻又急忙按着呼叫铃。
很快,护士赶来,对我做了一系列检查,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我呆愣的坐在床上,一句话不说,脑子也乱,心也乱。
江时闻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我。
他眼里有红血丝,好像哭过。
半响,他握着我的手,我神经反射似的猛地一缩,连带着肩膀也抖了一下。
“宋云笙。”
他叫着我,声音染上了哭腔。
我愣愣的抬头,江时闻真的哭了,一向对我冷冰冰的人,居然哭了。
我想了良久,沙哑着声音道:“宋云舒呢?”
脑子里有两张脸,一张古灵精怪的叫我姐姐,一张阴狠冰冷的推开了我。
奇怪的是,两张竟然一模一样。
“她被检查出精神病,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我睡了多久?”
“三天。”
原来离那场强暴已经过去三天了。
江时闻又说:“那些人已经进监狱了,爸妈,也已经知道了。”
18.
“嗯,出去吧。”
“宋云笙。”江时闻看着我,似乎很痛苦,“对不起,对不起。”
“滚出去。”
江时闻怕我激动,牵扯伤口。
他一步三回头,眼里蕴含着痛楚。
我看向窗外,两只小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
初春是个好时节,偏偏成了我的噩梦。
我躺在床上,不久沉沉睡去。
我做了梦,梦里有宋云舒,有江时闻,起初,梦里很好。
宋云舒和江时闻恩恩爱爱,日子和和美美。
后来,不知为何梦境变了,他们变成了魔鬼,撕扯着我的肉体。
我变成了残渣,连个全尸都不曾留下。
我从梦中惊醒,醒时,江时闻正在给我擦额头的汗。
我对上他的视线,又缓缓移开。
我蠕动着嘴唇,道:“离婚协议书,签了吧。”
江时闻的手一顿,半响,他道:“好。”
我联系了律师,重新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这次,我和江时闻都利落的签了字。
最近我浑浑噩噩的。
江时闻时常来,我闭着眼,视而不见。
许是看出了我的厌烦,逐渐的他也不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只是听护士说,我睡着时,我的丈夫常在我病床前哭。
“我又没死,他哭是想我早点死呢。”
这番话恰好被门口的江时闻听见,他推门而入,给我倒了杯水。
“我不想你死。”
声音执拗,但很恶心。
我扭过头,冷声道:“滚出去。”
19.
我父母也常来,他们的头上多了几根白头发,一时间老了好几岁。
两个女儿同时出事,他们遭受的痛苦往往是最大的。
又过了不久,我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
江时闻当着我的面哭出了声。
“是我太固执,对不起,宋云笙,对不起。”
哭得这么惨,我要是不原谅他,倒显得我有多坏似的。
可我不想原谅。
做鬼也不想。
四月二十日,这天,我闭上了眼,再也没有醒来。
葬礼这天,宋云舒也来了,只是手脚都带着手链。
她浑浑噩噩,嘴里不断嘀咕着什么。
律师宣读遗嘱时,她的眼睛才清明一瞬。
“居然有给我的?”她痴癫的笑了起来,笑得浑身颤抖。
然后,在众人眼下,她一头撞上了我的墓碑。
鲜红的血从她额头流下,当场毙命。
我父母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
葬礼乱作一团,江时闻忙的脚不沾地。
后来,江时闻住到了老宅,直到我父母都走了,他才离开。
彼时他已经四十五岁,头发却已花白。
我的碑前新换了一束花,以及,一具男尸。
江时闻自杀于我碑前,双膝跪地,头低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