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九日晚上十点钟,卜思强出租屋。
卜思强与甘凤羽刚刚发生完关系。
甘凤羽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肚子:“我的肚子啷个痛起来了?”
这时,卜思强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了,他侧身抓起手机接通了电话,是一个名叫施峡的熟人,说有点儿东西需要卜思强去搬一搬,让他马上就去。
一听有生意,卜思强心里一阵高兴,起身开始穿衣服:“我要出去搬东西,你去药店买点儿药吃嘛。”
“你去给我买吧,我这阵真的很痛。”甘凤羽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起来。
“那边急得很,我真得走了,你还是各人(各人:方言,意思是自己,各的发音为gó)去买吧。”卜思强并没有看到甘凤羽的脸色,朝着客厅走去,“对了,你现在还不适合住我这里,湛长洪晓得了就麻烦了,等会儿你先走吧,等你们离婚后再搬过来。”
卜思强说完,便出了门。
深夜十一点半,卜思强搬完东西回来,看到客厅和卧室里的灯还是开着的,小黄狗躺在客厅的一个角落里睡着了。
咦,甘凤羽走的时候没关灯吗?
他随即去了卧室,发现甘凤羽躺在床上,闭着双眼,身上盖了一件毯子,便问道:“你还没走啊?”
甘凤羽没有搭话。
卜思强走近了一些,看到白色灯光下的甘凤羽一动不动,那张脸白得甚是吓人。
“你啷个了哟?”卜思强坐在床边,弯下腰来,推了推甘凤羽的肩膀。
甘凤羽的身体被推得轻微动了动,仍然闭着眼。
卜思强摸了摸额头,感觉体温比较低,不太正常,又摸了摸鼻孔,却感觉不到气息。他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将耳朵放到甘凤羽的胸口处,竟然没有心跳,赶紧再摸了摸脉搏,也停止了跳动。
甘凤羽竟然死了!卜思强被吓得后退几步后摔倒在地。
他赶紧掏出手机,在键盘上按下了110三个键,正要拨出去的时候,手指停了下来。
他六神无主地站了起来,把手机装进了裤兜里,双手不停地摩挲着衣角,在床边来回走动着,步伐变得有些踉跄了,没有方向,也没有力量,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了虚空之中,整个人摇摇欲坠,完全被迷茫和恐惧所笼罩,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不就是肚子痛吗,怎么就死了呢,难道这就是有些人说的那种不明猝死?
还是报警吧。他再次掏出手机,盯着键盘的那三个数字,犹豫了十几秒,还是放弃了。甘凤羽死在了他的出租屋里,而他与甘凤羽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让他根本脱不了干系。还有,湛长洪那个暴脾气,他要是晓得甘凤羽搬到这边来了,会干出什么事来,还真不敢预测。
“怎么办?怎么办?”卜思强开始喃喃自语。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卜思强在屋里整整待了一个小时,什么都没做,一直在不停地抽烟,思考着如何处理。
最终,他那扭曲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是占了上风,他把烟头往地下一扔,用脚重重地踩灭了,心一横,决定把甘凤羽拉出去埋了。
他的视线在满屋子里游荡,停在了客厅里甘凤羽带来的那口大号行李箱上。他提着箱子来到了卧室,打开了箱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接着,他将甘凤羽赤裸的尸体抱了起来,放进了行李箱里,拉上了拉链。
然后,他拿着铲子,拖着行李箱,进入了电缆沟,到达了西山公园,翻到后山腰处,找了个地方,挖了一个坑,把尸体埋了进去,然后回到了出租屋。
讲到这里,卜思强禁不住又抽泣起来,一副痛苦悔恨的样子。
陈卫镔仔细观察着卜思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还真不像是装的,问道:“你早就知道那条电缆沟了吧?”
卜思强点了点头:“前几年修的时候,我好奇进去看过。”
“为什么电缆沟里会有湛长洪的烟头?”唐熙雨问道。
卜思强回忆了一会儿:“大概凌晨四点,农贸市场开门了,我去了湛长洪的肉摊处,从地上捡了个烟头,趁天还没亮,再次进入了电缆沟,将烟头扔到了里面。如果哪天我干的坏事暴露了,可以栽赃给湛长洪。”
唐熙雨拿出手机:“微信是怎么回事?”
卜思强抹了抹眼泪:“棒棒聚集地那里的超市门口,有不需要密码的无线网络,甘凤羽的手机没有设置开机锁,她也跟我说过,她每天都要和她妈妈微信视频。她死后,为了掩盖真相,我便用她的手机连上了无线网络,冒充她与她妈妈联系。”
陈卫镔拿起桌上的一只耳环:“耳环呢?”
卜思强盯着耳环,似乎看到了甘凤羽,脸色变得有些茫然:“我留下一只作为纪念,找机会把另一只扔到了湛长洪防盗门的下面。”
事实基本清楚,证据基本确凿。四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