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四十五分,南城区湖滨社区公园。
陈卫镔挑着水桶,正准备回餐馆,突然想起了公交车上昏睡的唐熙雨。
潜意识里,他总感觉有什么事,一时愣在原地,唐熙雨负责的公园就在旁边,干脆去看看。
十分钟后,他挑着水桶到了。
一个掏耳师傅都没有,他找到一个散步的老年人,问到了掏耳师傅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唐熙雨蹲守的位置在哪里呢?借着路灯的光线,陈卫镔来到了一棵树的下面,这里倒是一个观察的好地方。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查看地面。
卖凉品的,在从桶里舀凉品到碗里时,或多或少都会洒落一些在地上。果然,他在地上看到了几颗凉虾,确认了唐熙雨所在的位置。他环视了一下周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这时,他突然有些尿急了,看到旁边不远处有一座简易的流动公共卫生间,便走了过去。
这座公共卫生间只有三个隔间,不分性别,门都是关着的,两间显示有人,一间是空的,他正准备进去。
旁边正在扫地的女清洁工,看到陈卫镔的穿着,又看到旁边的两个水桶,猜到他是卖凉品的,便说道:“别在里面待久了,只有三个位置,这会儿人多,打挤得很。”
陈卫镔笑了笑:“不会太久的,解完小便就出来了。”
“要得。”清洁工点了点头,“有些人不自觉得很,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哈哈……”陈卫镔笑了起来,一边开门,一边说道,“这里是厕所的嘛,哪个这么无聊在里面待几个小时哦。”
“你莫不信……”清洁工停下了手里的扫帚,“有些人就是怪得很,不光待几个小时,还蒙着脸进去,生怕哪个认出他来了。”
闻言,陈卫镔立刻警觉起来,转过身来:“你说啥子……有人蒙着脸,进卫生间待几个小时?”
清洁工继续扫地:“是噻,烦得很,敲门他都不出来,后来出来了,我问他在里面干啥子,他就说是拉肚子。”
陈卫镔走到清洁工旁边:“他这样做,有多久了?”
清洁工眨了几下眼:“有好几天了。”
陈卫镔摸了摸自己的左耳:“你能看见他的左耳吗?”
清洁工摇了摇头:“看不到,他遮起的,啷个看得到吗?”
陈卫镔立即掏出手机,把吴古天的照片递到清洁工的眼前:“是他吗?”
清洁工还是摇头:“他带起帽子的,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眼睛倒是有点儿像,单眼皮,哦,他还带了一个包。”
“他进的哪一间?”陈卫镔挨个指了指三个隔间。
清洁工操起扫帚,指了指陈卫镔刚才开门的那一间:“就是这间。”
陈卫镔赶紧冲进了卫生间。
整个卫生间的四周和天花板都是白色的塑料板,下面是铁质的便槽,头顶上安有一个排风扇,后面的挡板中间,安有一扇正方形的固定窗户,离地板大概一米三高,窗户上没有玻璃,而是安着十几块横着的条状叶片。
陈卫镔伸手去捏住了其中的一块叶片,扳动了一下,所有的条状叶片跟着转动起来。他瞬间明白了,如果有人上卫生间时,可以把条状叶片扳下来,外面的人就看不进来了,无人时,可以叶片横起来,便于通风。
他把条状叶片横了起来,微微蹲了下来,从叶片中间的缝隙看了出去,顿时惊了一下,十几米外,正好就是唐熙雨卖凉品的位置,反倒是掏耳师傅那边,却被一棵树挡着了。
陈卫镔眉头紧锁,转念一想,这个位置,并不能看清楚唐熙雨的左耳。
他立即冲了出来,找到清洁工问道:“你说那个人还带了一个包,多大的包?”
清洁工想了想:“不大不小,像个小学生的书包那种。”
陈卫镔反应过来,如果那人是吴古天,那么,包里面除了那把割耳的刀之外,应该还有一个望远镜。
糟糕,唐熙雨在这里卖凉品已经四天了,如果他这几天都蹲在卫生间里,他一定摸清唐熙雨的作息规律了,于是,马上问道:“那个人这几天是什么时候走的?”
“那个怪人,我记得的,头几天都是大概六点钟才走,但是,今天下午就奇怪了,好像四五点钟就走了。”
闻言,陈卫镔立即拨打了唐熙雨的手机,却关机了,他赶紧跑出公园,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朝天门长江大桥方向。
出租车,陈卫镔心急如焚,想起易之林回支队去了,便立即拨通了他的电话:“你在哪里?”
“刚回支队。”易之林正坐在办公室。
“你知道熙雨家住哪里吗?马上去找到她,她有危险。”
“我不知道……”易之林顿了一下,“对了,介名知道,他们两个的住家是一个大方向,有几次加班,还是介名顺道送熙雨回家的。”
“你马上找介名,问熙雨的住家地址,发给我。”陈卫镔的口气很急。
“是。”
“带上枪。”陈卫镔提醒了一句。
“是。”
挂断电话,陈卫镔对着司机说道:“麻烦开快点。”
司机转头看了一眼陈卫镔的打扮,带着怀疑的口气问道:“你是警察?”
陈卫镔点了点头,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司机笑了笑:“那你抓稳了,我尽最快速度。”
过了一会儿,易之林把唐熙雨的住家地址发过来了,陈卫镔点开导航,显示还有半个小时,便让司机赶去那里。
这时,陈卫镔手机铃声响了,是董介名打来的,便接通了电话。
“陈大队,我记得熙雨回家的那条路上,是安装了监控的,吴古天会去冒险吗?”董介名快速说道。
“很有可能。吴古天已经暴露,对他来说,没有监控当然最好,真要是安了监控,只要地点适合,他照样会犯案。”
“是,我在路上了。”董介名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