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书记特意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还是慎重点吧,让本市武警和消防同志们用生命探测仪器再仔细搜寻一遍,这是对生命起码的尊重。”
“书记同志,柳队下的结论已经基本确定是事实了,就不用再浪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了,而且我们必须要加快恢复隧道通路,让柳队长尽快通行,这是上级任务。”随队武警负责人回绝了书记的意见。
“这位同志,你也说了是基本而已,万一还有意外呢,一个市民的生命还没有你们的任务重要么?”那书记说道。
随队的武警负责人看了书记一眼,说道,“我需要跟柳队请示。”
“应该的,这位同志你去跟军队的领导沟通的时候,要把我的意思转达,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书记笑呵呵道。
“我会的。”
说完,随队的武警负责人转身离去。
回到车上的柳帝皇继续演化自身的“源纹术式”,跟着过来的双马尾女孩被赏了几个板栗后,终于学会了安静。
然后她瞪着双眼,抱膝坐到一边的车椅上,就这么盯着闭上了双眼的柳帝皇,似乎这样也不觉得无趣。
这时眼尖的她,看到了小跑过来的随队武警战士负责人。
小手小心翼翼地在柳帝皇面前摇晃。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做着大喊的样子,道,“柳姐姐,有个武警叔叔找你哦,我没乱说。”
说完双手立马抱在了小脑袋上,继续瞪着无辜的双眼。
当随队的武警战士负责人到来的时候,柳帝皇慢慢睁开了双眼,眼底“源纹”缓缓散去。
“柳队,那位救援小组的负责人,临市的市委书记要求用生命探测仪器,再次探测一遍幸存者,可能会大大拖延疏通的进度。”
“那个老头想使坏,柳姐姐都说已经没有了。”抱着脑袋的女孩插嘴道。
随队武警负责人犹豫了一下,又道,“那位市委书记还说,作为一个事故救援负责人的慎重,不放过一丝万一,是本着对生命的尊重。”
“哼哼,这些人都是这么个德性,做坏事都要站在道德高点上,还想对柳姐姐说教,就是坏得很。”女孩老气横秋嘟囔道。
“随他。”柳帝皇淡淡回了一句。
“明白!”随队武警战士负责人,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柳姐姐,这个老头明显是想拖延你的时间,为什么不直接拿下他啊,太气人了。”女孩瘪嘴道,眼珠子乱转。
“没功夫理他。”
“哦...”女孩有点郁闷。
才安静了一会儿又问道,“柳姐姐,我真的也能学你刚才用的那个,像是带子又像是链子的什么‘源纹’么?”
“你这个问题已经问了三遍了。”
“那我学了之后,是不是也能像柳姐姐这样厉害。”她的眼睛像是冒着星星一样,亮晶晶的。
“听真话?”
女孩猛点头。
“不能!”
“那一半?”女孩双手向下压一半,比划道。
“也不能。”
“那三分之一厉害总可以了吧,不然真对不上我易筱翎的身份了。”女孩气鼓鼓道。
“勉勉强强吧。”
女孩顿时眉开眼笑,小心情的变化就像天上的云彩,一下一个样,她兴冲冲下了车,似乎又有用不完的力气,不折腾一下不舒服。
车上的柳帝皇难得勾起一抹笑意,“其实可以一半。”
声音很小。
坍塌的隧道前,那位市委书记已经来到了这里。
此时医生与消防人员正拿着生命探测仪器进行搜寻,还被要求要以最详尽的方案来定位。
就这样,小小的截面,他们每探测一段,后面的工程车才能清理一段,之后又要撤出,继续重复。
这样的做法即使是现场的工作人员也察觉到了异常,这根本不是在搜救。
他们已经有些生气,工作那么多年,他们还没见过这么恶心的领导,嘴上说着要对生命最大的尊重,干的却是亵渎生命的勾当。
但那市委书记好像没注意到他们态度的变化一样,依然我行我素。
这时,那位随队武警战士负责人不再沉默。
他走到这位书记面前,说道,“张书记,我不知道你跟谁连上了线,但最好停止你的行为,救援现场不是你跟某些人献媚的地方,不然我们将直接接管现场指挥权,而你今天可能成为第二批挂在树上的官员。”
他刚才从本市的同志那了解到了这个书记的一些信息,如今的国家秩序运转已经不太顺畅,一些官员又开始旧态复萌,跟资本走到了一起。
而眼前这位张书记,在临市俨然成了某些资本的座上宾,已经忘记了自身身为政府官员的职责。
那些本市的同志因为同在一地,不敢明着反对他,但私下已经对这样的人早不以为然。
也许网上对现在这样的官员骂得最狠的就有他们。
如今网上的舆论,骂资本与这类官员的呼声强烈,他们也无法做到完全消除。
国家的力量在小地方或许鞭长莫及,但在整个大层面上的力量不曾减弱,大资本也还没能力做到改天换地的地步,
这这样就像一个悖论,人民的意志形成的呼声浪潮,在网上将资本与这类谄媚之官员,压得没一点生存空间,但在私下的地方又被这样的资本与官员扼住了咽喉。
因为要生存。
但这些对现在这位随队的武警战士负责人来说,都不是事,他不是本地系的,他是随着柳队来的,而且在D市他就已经在江大队长的带领下,拿下了一窝这样的官员。
他已经看到了某种趋势,柳队这样的存在,似乎开始要肃清国内的这种混乱现象了。当然,许多消息他也是从那位江白鲤,江大队长那里听来的。
别看他不是军队体系的,但对柳队的尊敬不比任何人少。
那位张书记被随队武警战士负责人,几乎指着鼻子揭出老底,顿时脸色阴沉下来,已经好久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他大声斥道,“这位小同志,你上级没教过你纪律么,没有证据胡乱编排政府官员,可是很大的违纪行为。而且,我说的也没有错吧,任何时候都应该为人民的生命让道,人民的生命高于一切,这是我们整个国家的宗旨。”
随队武警负责人有点气笑的感觉,但不想跟此人多纠缠,他发现这类人都有着颠倒黑白的一套理论,他面无表情,道,“我只是跟你阐述一个事实,你如果再胡乱指挥,我们将接管指挥权。”
张书记镇定道,“这是事故现场,我作为临市书记,在这里是行政级别最高的负责人,这里的救援任务,按照条例,理应由我来指挥,你们想撤我的指挥权,按规定,需要上级政府同意。”
武警战士不再多说,这人要作死,他才不拦着。
这时,那个受了一点小伤就一直哭爹喊娘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的向这边冲来,速度还挺快。
“张书记?是张书记吧。”中年男人好像才确认,这位就是自己认识的人,道,“你是...来组织救援的么,我是坤山集团的吴雷,还记得么,在去年的一个会议上,我们还见过。”
他开始跟这位张书记套起近乎。
“我说你们可算来了,这帮人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伤员当回事,他们有一种很神奇,能够瞬间治愈伤口的仪器,但就是不给我们使用,张书记你得给好好说说,身为国家的公职人员,哪有这样办事的。”
明明是一大老爷们,这一诉苦就像街坊大妈似的。
“吴总?你怎么在这里?”那位张书记看到来人似乎也有点惊讶。
“我这次是跟随这趟车队去T市出差,只是没想到发生了这趟子事,还好我运气好,保住了命......先别说这个,张书记,你先让他们拿出那个仪器将我们的伤治好,这大野外的,万一出现什么异化的野兽,连逃跑都做不到。”中年男人解释了一半,又开始催促道。
那张书记保证道,“吴总你放心,只要他们真有这样的仪器,我一定让他们拿出来为你们治疗,保障人民的生命安全,是每一个国家公职人员的职责。”
他们在这里一唱一和,其他人都听在耳中,看在眼里,但都暗自冷笑,那是封锁区同志带出来的东西,两个狗东西也想染指,且不说那位神秘的柳首长,就这两个封锁区战士都不是一般人。
这时双马尾女孩从一旁突然蹿出来,眼珠子滴溜乱转,对着所有清理隧道的救援人员喊道,“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柳姐姐说了,你们不用听这个戴眼镜的老头瞎说,继续按照正常的搜救速度进行。”
这当然是女孩自己编的,她就是看这两人不爽,像是把所有人当傻瓜一样。哥哥就经常说,在这个世界里,利用规则却又破坏规则的人最坏。
正在搜救的武警、消防、医生跟安全工程人员,闻言先是愕然,却都相信了她的话,尽管这里面有程序漏洞,但他们默契地选择了忽视。
那位张书记对突然站出来的女孩,先是一愣,随即大怒,呵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胡里取闹,知不知道阻碍救援工作是在犯罪。”
接着,他向本市前来救援的武警喊道,“来几个人,将这个扰乱救援现场的野孩子抓起来,带回去审讯,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如此丧心病狂,指使一个野孩子阻挠这么重要的救援工作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