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同叶隐风一样,若是让她选择,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陆云袖,因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小碧不自觉地向叶隐风望去,只见叶隐风的背脊崩的紧紧的,可见他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很大的煎熬,她不禁垂下眸子,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何苦要这般地折腾他们呢?
叶隐风此时已是心如刀割,他是知道这个孩子对陆云袖的重要性,他自己同样也时时刻刻地期待着孩子的诞生。只不过,如今让他选来,却是远不及陆云袖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哪怕陆云袖不原谅他,他也无法看着陆云袖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至于孩子……
叶隐风闭了闭眼,可能这个孩子会是他和陆云袖之间唯一的子嗣,他自然也是心疼的。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了解到当初小碧小产时,崔圣之的心情……所谓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在两者只能选一的情况下,他却只能生生地将那血肉自自己心头剔去,那种连皮带肉撕裂感,怎能让他不疼?现在的他,整颗心就如放在火上煎熬一般,痛苦、自责、懊悔种种情绪纠缠在了一块,就像是要将他撕裂了一般。
叶隐风拳头握的紧紧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他却丝毫没有感觉,任由着鲜血自掌心间一点一点地滴落在地上,对于他来说,这点的疼痛远不及陆云袖所经历的痛来的痛。他多么希望,可以代替陆云袖躺在那上头受苦,而不是只能无能为力地坐在这里。
这般想着,那头崔圣之已经做完了所有的工作,自无争手中接过帕子细细地擦了擦手,淡淡道:“让夫人好好休息,我们出去吧。”
听得他这么说,那便是说明陆云袖此时已无大碍了,除了稳坐在原位的叶隐风之外,所有人均是向外走去。
崔圣之揽着小碧的腰站在门口,皱了皱眉道:“叶将军,你还坐着做什么?”
叶隐风噎了噎,起身却是走到了床边坐下,他执起陆云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脸侧,“我要在这里陪着她。”他要看着陆云袖醒过来,然后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对她有一丝隐瞒。哪怕她骂他也罢,怪他也罢,只要她活着、不离开自己,他什么都可以承受。
崔圣之知道撕去了掩饰之后的叶隐风依旧是那个深情的大将军,因此也不置可否,带着小碧就走了出去。
到了屋外,就看到惠娘踌躇地在客堂内徘徊,桌上早已放了几盘凉透了的饭菜,见着他们走出来,先是一愣,随后慌忙低下头去,犹豫着轻声道:“夫人……怎么样了?”
“无碍了。”崔圣之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本就是一个局外人,却意外地被卷进了这整件事中,他看的出来,对于叶隐风,她确实是动了真情的,只不过,另一个的心却始终不在她的身上。只希望,她莫要做出什么回不了头的事来……
崔圣之向前迈进的步子一顿忽又补充道“你是一个聪明人,水本来就浑浊了,你莫要再搅和进来,如今全身而退还来得及。”他没有再说更多,毕竟这是叶隐风惹出来的桃花债,即便最后收尾,也该是由叶隐风自己来才是。
惠娘着下唇站在原处,因为蛊毒折磨的身形消瘦,两颊突起,看起来很是可怜,她绞着袖子,眸色灰暗,久而久之忽而苦笑了一声道:“惠娘明白,谢谢大夫提醒。”
如今,若是她还猜不出这几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那她便是真傻,如今知道了,也一同解决了她心底无数的疑问,为何叶隐风一直不愿同她同床,为何也不愿意同她过于亲密,为何在那位夫人来之前,却从未开口叫她过一声“娘子。”,甚至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而现在,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惠娘又想到先前自己不理智同陆云袖说的那番话,恐怕也是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之一,自己想来也是难辞其咎。
惠娘从来也不是什么心底险恶之人,知道错了便是错了,那就不会再一错再错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崔圣之同小碧道:“待夫人好了,惠娘也会亲自同夫人解释……还有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