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文筠遥文先生?难怪那个一向讨厌自己的文筠遥也未曾搅局,却原来是被叶灵秋给缠住了。她扑闪扑闪着大眼睛望向叶隐风,嘟着嘴问:“难道说……难道说叶灵秋姑娘实际上喜欢的人是那个文木头?”
文木头?叶隐风霍然间愣了下,未成想陆云袖居然还给他冠上了个如此贴切的名字,不觉笑出了声,扯着她的手说:“夫人果然好才思。”
“啐。”陆云袖虎着脸,“我又不是你夫人,你夫人有好几个呢。”
叶隐风随手拂开她披在肩上的墨发,沉声说:“莫不是又吃醋了?我又不去见她们……”
陆云袖按住他的手,那上头骨骼分明,刚劲有力,哪怕是握着也能觉出十分的安全,她轻轻的道:“不是,只是她们毕竟是你的夫人,你虽不管不顾的将我迎了进来,但是外头的人会如何说你……既然娶了,还是需要负责的。”
叶隐风有些不愉快了,他冷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希望我与她们同房么?”
“我不是!”陆云袖高声回道,因着男人突然而来的怒意,变得泪光盈盈起来。他如何晓得自己在这里过的也并没有多舒服,只一日便在外头让小碧受了欺负,可偏偏又不能与他说。她左右思量,也还是白了小脸,解释道:“你误会我了……我怎么舍得……我也没那么贤良,只是想着大夫人毕竟是太后那方的人,时间久了她不知道要与宫里头说些什么,到时候怕是你也要受到牵累。”
叶隐风剑眉微抬,面色十分凝重。陆云袖还未曾见过他这般模样,心头微颤,搂着他的脖子说:“你、你这是故意要歪曲我的意思……我怎么可能真想让你去与她们同房……”
叶隐风见她那小脸都皱巴巴的,不觉叹了口气,揽住她的腰说:“也是我不对,这局面说到底也是我当初未曾坚持后的结果。”
房中一时无话,陆云袖只觉有些乏累,她不能将今日随意外出,最后搞得小碧受了伤,还被大夫人欺负过的事情说出来,自己沉在肚子里头,靠在叶隐风肩头轻叹了口气——这等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忽然间,门声轻响,陆云袖直起腰来,寻出面具覆在脸上,这才柔声问:“谁啊?”
是春花。
“白烟姑娘,将军可在?”
陆云袖怨怼的看了眼叶隐风,便自他腿上站起身来,坐到一旁让他去应对。叶隐风无奈的笑笑,抬声问:“有事?”
“将军。”春花的声音瞬间柔顺了下去,“我家夫人今日在白虹院子里头煮了些好茶,请将军前去品尝。”
叶隐风愣了下,看向陆云袖,她倒是柔柔一笑,“看来夫人们也挺有闲情雅致。”
“三位夫人都在候着将军呢。”春花补了句。
陆云袖垂下眼眸,起身来推了下叶隐风,“那你便去,三位夫人的心情可得伺候好。”
正如同她方才所说,三位夫人今日就是要给她下马威的,若叶隐风始终霸着她宠着她,怕以后这日子也难熬。既然已经装过乖顺,便只能忍气吞声。
叶隐风沉默了片刻,搂了搂陆云袖的肩,“我去去就回,在屋里等我。”
白虹院里头,三位女子打扮的一个比一个美,环坐在茶室中,有人煎茶,有人煮水,细语慢言的说着私话。
大夫人玉烟罗着说:“你们说,平日里将军都拒绝,今日会来么?”
二夫人宋巧云不答话,倒是莫兰抢先说道:“我看不会,既然他那么喜欢洛白烟,刚来三日怎么会改变了作风。”
玉烟罗瞥了眼宋巧云,捂着嘴笑道:“错,我说他今日一定会来。因为那个洛白烟不敢不让他来。”
莫兰张了张口,“难不成你让我设计她的妹妹,突然起了作用?”
玉烟罗不答话,媚眼如丝的将茶叶一点点的放进水里头,再盖上紫砂壶盖,闻着那香薰袅袅的茶味,“不管今天是什么缘故,我让尔等坐在这里,便不是独占,而是分享。”
莫兰这次又迷惑了,歪着头看向玉烟罗,倒是宋巧云皱着眉头说:“姐姐难不成……有什么想法?”
玉烟罗拂着轻烟,将外裳缓缓褪去,只留个透明的红衫裹着玲珑的身躯,娇媚无骨的说道:“这是我们的夫君啊,做点什么不也是应该的么。总不能什么好都让那个洛白烟占了吧?”
宋巧云低声说:“可这不太好吧,若是将军晓得,可不得如何惩罚我们。”
“他好意思么?”玉烟罗笑的愈加神秘,“这三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在后院里头闲置了这些年,以前说是有隐疾,还可以推卸掉;如今孩子都怀上了,他可没办法与宫里头的人交代啊。我玉烟罗好歹也算是太后嫁进来的女人,总得给太后三分面子吧。”
莫兰频频点头,“对,我好歹也是皇上赐给将军的,也得给皇上点面子。”
只有宋巧云不答话,她到底不过是老管家的女儿,没什么炫耀的资本,原先在这三人里头她就口拙势弱,如今在里头格格不入的反而不知要说什么,只好继续沉默下去。
玉烟罗打开壶盖,便在其中撒了些粉末,着说:“闺房之乐,总是需要有一些的,将军既然能让洛白烟怀上孩子,定然也可以与我们同房的。说出去,不会有别人笑话。”
春花领着叶隐风走了进来,玉烟罗当先瞧见,顿时眸光一亮,第一个起身迎了过去,“夫君,你来啦。”
叶隐风堪堪避过那香风一扑,自顾自的坐到桌旁,“几位夫人今日倒是心情不错?”
玉烟罗虽不是第一回被叶隐风避开,但到底在其他二人面前脸面有些挂不住,讪讪的走了回来。这时宋巧云与莫兰都乖乖的对叶隐风喊了声:“夫君好。”
叶隐风战场上所向披靡,唯独头疼面对这三个女人,宋巧云与莫兰都还算乖巧,可就这个玉烟罗最难办,他点了点头,本想敷衍了事。可看那一向柔顺的二夫人宋巧云面上露出点寂寞的神色来,声音也便温和下来,“巧云,今日是什么茶?”
被叶隐风这么一喊,宋巧云有些恍惚,连忙答道:“是姐姐弄好的香雪茶。”
玉烟罗有些不快,但看宋巧云留住了叶隐风,顿时使出浑身解数的将茶倒进叶隐风面前的瓷杯里头,柔声说:“夫君,你饮一些尝尝。”
叶隐风持起杯盏,扫视一圈也就宋巧云欲言又止了下,其他两人皆是巧笑嫣然的,他嗅了嗅茶香,并无异样,便也饮了下去。
莫兰看了眼玉烟罗,就算是宋巧云也忽然间红晕满脸,总觉着今日若是发生了什么,也是天经地义的。可这感觉格外奇怪,就好比一向在冷宫里待着,却突然要三个人一起服侍夫君。这等想法,令一向稳重的宋巧云的手突然间微微颤抖起来。
叶隐风眉宇之间尽是不耐。他看起来和以往并无不同,同样的英俊逼人,也同样的英武不凡,只在那里一坐,便端坐出属于大将军独有的气势。但他根本不笑,双眉微蹙,忽然间将瓷杯放在了桌上,“叩”的一声轻响令在场三人都心口微微一跳。为了方便行事,她们早就驱散了其他的奴婢,哪怕是春花都也躲了起来。院中一片寂静,唯有一旁小池中引出的山泉水在滴滴答答,清脆入耳。
宋巧云只觉喉中干涩,轻声问了句:“将军怎么了?”
大夫人玉烟罗那红裳轻摆,娇滴滴的靠近了叶隐风,“夫君是否有不适?让奴家扶你去屋里歇着。”
她看向叶隐风的时候,露出了几分痴迷,这便应该是她的男人啊……可为何他那温柔的一面却独独给了洛白烟,这不公平,明明最先嫁给他的是自己。纵然是这男人坐在身边,怕他的心也飞回到主屋里头那个叫洛白烟的平凡女人身上,因为叶隐风的面上毫无笑意,这点认知令玉烟罗格外沮丧。她暗暗的握着拳,过了今夜,只要过了今夜,她便会让洛白烟知道自己的厉害。
叶隐风额上渗出了一些汗滴,咬牙问:“这茶水中有什么?”
玉烟罗扯唇轻笑,“夫君说的哪里话?烟罗怎敢胡来?”
瞧叶隐风如今拼命忍耐的样子,想来这茶水中的药性起了作用,玉烟罗恰好又将外裳褪去,只余了红绡薄衫,贴近了叶隐风的胳膊后,自是更容易让男人销魂。
而莫兰被她使了个眼色后,也自另一侧扶住叶隐风,娇声说道:“夫君,我们扶您去屋里歇息吧。”
叶隐风半晌未曾说话,两手支在桌上,显是还在与那药性做抵抗。
玉烟罗笃定了今夜叶隐风逃不过这宫廷迷药的魅惑,整个人都快挂在叶隐风身上,媚语连连,“夫君……让奴家服侍您?”
玉烟罗的身子挨着叶隐风,磨磨蹭蹭似是要勾起对方的欲火,而胶着之时,却听见叶隐风铿锵有力的声音在院中响起,“玉烟罗,玩够了没有?”
玉烟罗与莫兰都一惊,自叶隐风的身边抬起身子,看向对方。
叶隐风按着桌子,瞬间就听见一道裂纹,自桌心处走过,而他坐直上身,冷笑着看向玉烟罗,“你将我叶隐风当做什么人了?这点药便能起作用?”
玉烟罗打了个寒颤,正色说道:“夫君你在说什么?奴家不知……”
叶隐风忽然握住她的手,声音越发的冷,“你方才所用,可是江湖中常用的伎俩?”
莫兰与宋巧云见形势不对,哪里还敢妄动,都躲在一旁看叶隐风整治玉烟罗,就见月光之下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身周的冰寒气息足以冻伤任何一个人。
玉烟罗面对叶隐风是一点都不敢使用自己那点武功的,她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确小看了叶隐风,宫廷迷药的确是可以迷倒任何一个人,但是他是谁?他是战场的鬼王?是无数外族人闻风丧胆的大梁镇国将军啊。
玉烟罗吓的浑身发抖,“夫君……夫君你需要体谅我等,我等嫁于你这些年,实在是寂寞难耐啊……”
叶隐风周身散发着一股天然的野性,让他看着此刻格外的狂浪不羁,却又携着浑然天成的一股霸气,这等风卷云残的气势,怕是一辈子都能令在场的三个女人记住,不敢忘记,也不敢忽视:“我只是不知道,在我将军的内院里头,还有行这般下三滥的行径的!玉烟罗我告诉你!”
“我对你半点兴趣都没有,任你用了药也是毫无作用。”
宋巧云忍不住说了句话:“将军,你便饶了姐姐吧……”
叶隐风将手放开,站起身来,天阶夜色凉如水,泉水滴答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见是宋巧云,他也不再为难,而是淡淡的说道:“若你们能寻得心上人,便与叶隐风说,纵然被其他人耻笑,也会为你们做了主。”
他毫不犹豫的踏出了白虹院,在门口巧巧看见春花正探头探脑,寒声说:“伺候好三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