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轻鸿却不再说话,而是提笔在纸上写着,写了一会,才抬头道:“王妃你旧事难忘,心有沉积,抑郁难平,心火较旺,只怕会让自己受苦。”
沈柔捏紧左手的帕子,咬唇回答:“旧事难忘,实是沈柔不该。可……”
沈柔是睿王妃的小女,自生下后身体一向不太好,长到十岁有余,依旧是病怏怏的模样。后来上官轻鸿被沈风栖救进了王府,便照看起沈柔那弱不禁风的身子,几年以后,沈柔终于在上官轻鸿的调理下,基本康复,便也将自己的那颗心栽了下去。
只是上官轻鸿虽则是府中药师,却也身份低微,怎么能配得上沈柔小郡主,她不敢说,只把这心情藏在心头好些时日。待得沈柔年岁到了,便被皇上一纸赐令,嫁给西南鸣秦王。
临走前夜,她终于鼓起勇气,与上官轻鸿表白,想着若是能成,便是天涯海角,也愿意与上官去了。哪里晓得一腔爱恋,却遭了拒绝。
“王妃莫再说了。”上官轻叹了声,“鸣秦王待你亦是亲厚,何必眷恋不该之人。”
陆云袖好似听明白了些什么,但又模模糊糊,只是上官却突然不再继续,将手中的方子交给了茯苓,茯苓转给沈柔,沈柔接过,只见她到底是没忍住,“啪嗒”一声,眼泪落在了纸上。
方子上只有一个字:忘。唯有忘记,方能自在。
云荷在后头一个,她奇怪的瞥了眼沈柔,因着没见过,也就不再多想,毫不在意的伸出手来。
陆云袖有些紧张,她生怕沈柔之事搅乱了上官轻鸿的心神,令他无法抉择接下来的行为,不由自主轻声咳嗽了下,希望能够提醒到正自走神的上官轻鸿。
一面担心上官,一面却又担心起小碧来。这可让陆云袖如坐针毡,心里头再度乱如麻团,为何总是在事情能够顺利之时,横生枝节。
上官轻鸿的手刚搭上红线,未有多久,便忽然“咦”了一声。
陆云袖见上官轻鸿神色有异,也觉奇怪,难不成事出有变?
上官轻鸿松开手后,忽然起身,“云荷夫人稍候。”
云荷莫名的看着上官,即便是陆云袖也不知事态进展,总之今日的一切都超乎了她的想象。
睿王妃尚未过来,而云萝夫人正与其他女子坐在一起赏看风景,上官先生停在云萝夫人面前,“侧王妃,能近一步说话幺?”
云萝夫人微微一愣,那双媚眼倒是轻瞪,“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她一向不喜欢上官,只因为上官与沈风栖关系最好,又对清荷小筑多加照拂,所以说话甚是直接。
只是上官轻鸿却不生气,温和一笑后,“就怕说出来夫人您受不住。”
陆云袖忽然悟了,上官先生这是要开始了,不觉心头雀跃起来,看着那边的好戏,锣鼓阵阵喧嚣登场。
旁边的女眷们都在好奇,为何这医师瞧的好好的,却突然又违了规矩到女眷的中间,也都在窃窃私语着。挂念上官的两个女人:小碧与沈柔都关切的看着他的背影。现场虽不混乱,却也暗潮涌动。
云荷至今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转头瞧着上官轻鸿。
云萝夫人哧笑了声,“有什么我受不住的,你快说来听听。”
上官轻鸿振袖,微笑,拱手,弯腰,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恭喜侧王妃,虽小公子不能人道,但云荷夫人已经有喜。”
三句话戳的云萝夫人的脸顿时绿了,连云荷也吓的站起身来,惊诧的指着上官轻鸿尖叫着:“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