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东风自己又去了一次栗子房镇,没有带杨大伟,有些事情他要自己去做,杨大伟知道太多内情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随后,他又接二连三的去了几次,事情就静悄悄的敲定了。
成东风在栗子房镇租了一块地,租期是十年,这让作为那片地的负责人的村长老杨非常诧异,“成老板啊,人家其他老板来我们这里买地,都是三十年起步。”
栗子房镇周边确实有不少小规模的工厂,租地也都是按照三十年五十年那么租,一次性付完价款,至于说赔了赚了工厂到底能经营多少年,与村长老杨和老百姓一概无关。
老杨作为村长,虽然没有业绩上的要求,但是租的时间长租金就多,他能拿到的好处也就更多,他当然要劝成东风多租几年。
成东会心一笑,“老杨你放心,不管我租多长时间,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跟我搞事业的人。”
老杨将信将疑的点了根烟,眯起眼睛细细的思考成东风说的这个话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他抻着不说话不表态,等成东风把事情进一步明确下来。
“对了,你们村里要留一份合同做台账的吧?”
老杨诧异的看着成东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成东风解释说:“我可以给你出一份儿方便你留存的合同,同样,你也要帮我一个忙,每一位租户都要给我签一份空白的合同。”
老杨眯着眼睛不接话,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时不时龇着发黄的牙齿望一望成东风看上的这块地。
这块地在他看来是风水宝地。
老杨从小在栗子房镇长大,这个镇子南边靠海,南边就比北边富裕一些。但是,住在镇子北边的人们总觉得这一边有朝一日一定会超过南边,甚至天真的认为哪天发了像日本那种大海啸,也不会波及北边,因为北边有一座神山。
说是神山,其实并没有太大,像是一块由南边漂移过来的大礁石,突兀的立在一片庄稼地里。几百年来甚至几千年来就立在那里,从东边或西边看上去,整体上像一条龙,龙背上那些石头正好是余下的十一个生肖。
这座山的神性是经过祖祖辈辈传颂下来的,不容置疑。
成东风看上的那片地,离这座神山不远,恰好与神山之间留出了一个缓冲区,用老杨的话说这样不至于亵渎了神山,神山一定会保佑成东风的。
老杨望着那座神山,心里琢磨着与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小九九,没有回答成东风的问题。
成东风并没有小瞧了老杨这样一个人,他也是农村出身,当然知道这种人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有着在世事中磨练出来的精明,而且他们胆大心细脸皮厚,没有不敢做的,没有不好意思说的,在利益面前寸步不让。
“你有什么担忧的,大可以跟我直说。”成东风知道跟老杨这种人没必要绕圈子,直来直去的他们并不会觉得难堪。
老杨嘿嘿一笑,“我嘛,没什么,这里又没有我家的地,再说我也不指着租地这点儿钱活着,你说一年这三头五百的够干啥的。”老杨瞪起厚重的眼皮看了成东风一眼,觉出自己在成东风面前没必要在钱这方面拿大,又继续说道:“我常年在海边干活,累归累,但是收入还行,反正儿女都结婚了,我也没啥负担,我们农村开销也不大。”
成东风的耐心正要被老杨这漫无边际的散讲消耗尽的时候,老杨用一声干咳开了头:“但是我一家一家的做工作有点费事儿。”
“你放心去做,你误工费我出,你为这件事儿忙活我额外给你辛苦费。”成东风心想你早说你要钱才能做不就完了,说什么不差钱,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了呢。
成东风开了后备箱,在老杨尚未发觉什么的时候,拿出五捆扎的紧紧实实的粉红色票子,老杨的眼睛就没移开过那五捆钱,心里已经想好了推辞的话。
成东风找了个外卖袋子把钱装进去,塞进老杨手中,“这是我的一点儿诚意,事成之后呢我还有重谢。”
“不用不用。”老杨的推辞显得格外的无力,他拿着钱的手甚至都没舍得配合话语行动一下。
成东风笑了,果然是民风淳朴。
“那什么,成总,这个地你最低多少钱一亩想租?”老杨把钱背在身后,开始了进一步的试探。
“你觉得多少钱一亩合适就多少钱,你的合同你按照你的需求去签,我的合同按照我的需求去签,我们俩互相帮助,你看如何?”成东风说的已经近乎直白了,他自然知道老杨这么问的目的是看自己能拿到几成好处。
老杨看着成东风,不敢相信对方竟然能这么痛快,一时有些怀疑,这么拿钱不当钱的企业,不会被查吗?这要是查起来,自己应该怎么办?
成东风仿佛看穿了老杨的心思一般,说:“你放心,我是公司的一把手,我说这事儿是什么样的它就是什么样的,保证不会出问题。”
老杨更不解了,这公司是你的,钱还能不是你的?
“那么老弟,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公司是你自己的,钱肯定也是你自己的,没有拿自家钱不当钱的道理啊。”老杨把钱又拿到了身前,这钱他恐怕拿的不安心。
成东风对他跟自己称兄道弟这一点儿稍有不满,正色道:“公司不是我的,铁打的公司,流水的一把手。”
老杨先是有些疑惑,随后马上绽放了笑颜,“我懂了兄弟,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高级打工人是不是?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成东风点点头,既然你懂就行,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就不重要了。
老杨开开心心的又点了根烟,“兄弟,你是快完事了吗?”
这话问的成东风突然心头起了腻,对老杨的眼神儿冷了下来,“我是换到别的公司了。”
老杨点点头,不再说话,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成东风飞驰回北海市,钻进自己的办公室就投入到了计划的制定当中。
中途休息的时候给颜艺安排了一项工作,“找个设计院,能设计养老院的那种。”
“你要做养老院?”颜艺问。
成东风没有时间跟颜艺细说,用一句“你猜”就把颜艺打发了。
随后,又把赵嘉言叫来了,看着赵嘉言那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他懒得捉弄他,开门见山的说:“拟一份儿空白的土地租赁合同。”
“是咱们公司用么?”
“我还能用你干私活?”成东风斜睨着赵嘉言,赵嘉言马上闭了嘴。
赵嘉言犹犹豫豫的坐在那里,不走也不说话,成东风瞅他这个德性就烦,想想陈语那么要强跟了这么一个人,更看不上他了,“有事儿赶紧说。”
赵嘉言不敢看成东风,“新的业务让周律师参加吧。”
成东风指着大门,“赶紧滚出去,我忙着呢。”
赵嘉言不敢相信成东风会这么说话,惊讶的看着他,脸上满是委屈和不甘。
“你可别在我办公室哭喽,赶紧走,别影响我心情,我有正经事儿呢。”成东风一直指着大门,“出去把门给我带上。”
赵嘉言豁然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重重的关上了门。
成东风的心情丝毫不受影响,“你等我有功夫了你看我怎么料理你。”
成东风埋首于工作,直至午夜才将全部计划初步定了下来,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满身疲乏,但是大脑却异常兴奋,还想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干下去。
听着激昂的音乐,成东风竟然生出了一种他最为熟悉的,前途一片光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