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许思窈2020-08-27 13:577,214

  1。

  丁丁已经换好小美的COS,开着车。电话响,她歪头一看,是丁傲阳,没好气的接电话:“老爸,又干嘛?”

  对面却是含糊不清的声音,丁丁正要挂断电话,突然听到丁傲阳的声音。

  丁傲阳的声音断断续续:“不要冲动啊,乱来不行的……”

  “老爸?老爸!喂?喂喂喂?”

  丁丁把车靠到旁边,停下。

  丁傲阳的声音:“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拖欠你们工资,你们这样绑着我一点好处也捞不到的嘛。这里离世博园那么近,旁边还有修车厂,人来人往的,很快会被人发现的”。

  丁丁马上在百度里搜索:世博园,工地,修车厂。

  杨思锐的超跑玛莎拉蒂也在飞驰着。

  红灯停下来,他看到旁边停着甲壳虫,忍不住多看一眼。

  果然是丁丁,还穿着小美的cos。

  甲壳虫里的丁丁,目视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拨了110:“你好,我爸爸被人挟持……”

  未等杨思锐反应过来,丁丁的甲壳虫已经闯红灯飙出去了。

  杨思锐盯着前方,好不容易红灯翻绿灯,他也飙了出去。

  建筑工地未完成的空旷的楼层上,丁傲阳还在和人扯皮:“你们给老板打电话,我来跟他说,工资总归会还给你们的呀。年轻人在上海有大好前途的呀,不要这么冲动……”

  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甲壳虫在暴雨中急刹车。

  丁丁推开车门,冲进了四面空荡的建筑工地。

  丁丁如天神般降临——虽然穿着“小美”肥大的大棉袄——但她从未这么敏捷和利索。

  杨思锐的玛莎拉蒂发出玛莎拉蒂才有的刹车声,停在了甲壳虫旁边。

  杨思锐紧随丁丁爬上2层工地的时候,丁丁正毫无畏惧的推开举着刀对着丁傲阳的男人们——用她垫出来的高耸的胸部。

  杨思锐愣了几秒钟。

  丁傲阳声音:“思锐?”

  杨思锐反应过来:“丁叔叔!”

  杨思锐再回头要去帮丁丁的时候,警车来了。

  而此时的丁丁,脚底踩了个男人,手下摁着个男人的手臂,高昂着头和白花花的胸。

  男人们听到警车声,落荒而逃。

  杨思锐看着丁丁,看得有点呆了。

  呆了几秒钟,杨思锐反应过来,奔出去,随手捡起废弃的材料扔跑掉的男人们,几个人倒下,杨思锐又跑出去飞起一脚踢中最后一个男人……

  警察来,把男人们全部擒住。

  丁傲阳一把抱住丁丁:“报警就好了嘛,何必自己跑过来,幸好有这身怪衣服,要不然被他们的刀划到可怎么办?”

  丁丁大口喘着气,这才看到丁傲阳后面的杨思锐:“你怎么在这里?”

  杨思锐有片刻的尴尬:“本想……英雄救美”。

  丁丁好不容易松开丁傲阳的拥抱,没事人一样的对杨思锐:“谢谢啊!可惜你不是英雄,我也不是美女”。

  杨思锐头发衣服全都湿了,呆呆看着丁丁。

  丁丁警惕的捂住自己的胸,翻个白眼,转身对丁傲阳:“他们是黑社会啊?怎么香港警匪片一样的?老爸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怎么样你啊?他们绑你多久啊?你肚子饿不饿啊?下次要当心点呀”。

  丁傲阳已经哭成个泪人:“哎呀宝贝女儿啊,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一心只想着问我啊,你到底有没有事啊?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女儿,居然冲过来和几个大男人打架,我看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担心死我了,你要是受伤了怎么办啊……,”忽然看到杨思锐脖子上流血:“哎呀呀思锐啊,你怎么受伤了?”

  丁傲阳脚底一软,昏过去。

  丁丁和杨思锐同时拽住丁傲阳。

  杨思锐看看满脸眼泪的丁傲阳,再看看处变不惊的丁丁。

  丁丁说:“我爸晕血”。

  《守望先锋》里的“小美”从派出所大摇大摆走出来的时候,很多路人都停住看,搞不清楚是一场行为艺术还是什么。

  丁丁对杨思锐:“事情都解决了,你可以走了”。

  丁傲阳拉住杨思锐:“走什么啊?去家里吃饭,丁叔叔要好好谢谢你,”对丁丁眨眨眼睛:“给张嫂打个电话,拿手好菜全部做一遍”。

  “老爸,你有没有良心?救你的人是我诶,是我,你的女儿!不是这个外人,他根本没出什么力……”

  话还没说完,杨思锐开口了:“谢谢丁叔叔,我就去府上打扰二位了”。

  丁丁瞪一眼杨思锐,杨思锐的目光落在丁丁胸前,丁丁捂住胸:“那正好,你送我爸回去,我有事先走了,你们用餐愉快”。

  丁傲阳和杨思锐同时:“你不一起吃?”

  “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对丁傲阳,“你专心报恩,”又凑到杨思锐耳边,“你专心演戏”。

  丁丁甲壳虫几乎就在下一秒风驰电掣的开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2。

  孙艺荷去烫了个一直不敢烫的爆炸头,背了个大破布包,扎着色彩艳丽的头巾,一个人驾着白色小破锣去了浦东机场,一路高歌猛进。

  外环的上行匝道被两辆土方车堵住,孙艺荷着急,坐飞机她一向踩点,容不得半点意外。她一边摁喇叭,一边伸了头出去喊他们快点开走,“有什么纠纷,到旁边去处理嘛!不要堵着路啊!”

  但对方完全不理,还同时把矛头指向了孙艺荷,骂骂咧咧要她下来说话:“老娘们下来说话。有钱坐飞机了不起啊?”

  孙艺荷是这样的人:激将法在她身上百试百灵。

  于是,那两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就看到从白色小破锣上下来一个看上去个子不高,瘦了吧唧的女人。

  两个刚才还在问候对方母亲生殖器的男人,立即站成一条战线,挥出拳头,作势要打孙艺荷,“小妹妹要不要先和男朋友打个电话?让他帮你叫好救护车?”

  “打女人的男人,真是想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一边说着,孙艺荷一边就几步走过去,对着两人膝盖连踢两脚,随即连甩两个大背包,干净利落:“果然,连个小妹妹都打不过。车子开不开?”

  可怜了这两个皮夹克男人,不知道孙艺荷是靠着空手道健将的身份高考加了几十分才考上复旦新闻系的。

  “车子开不开?”孙艺荷再问一遍。

  皮夹克男人们互看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立即把土方车开走了。

  孙艺荷回到自己的小破锣上的时候,后面等待上外环的车已排了长队,她并不知道,陈掌柜坐在自己的车里目睹了这一切。

  出发大厅里,孙艺荷远远看到陈掌柜,立即戴上了鸭舌帽,转身……

  一长排行李车从孙艺荷面前经过。

  一只手拉住了孙艺荷身上背着的的布袋子,她整个人往后倒去,倒在了一个男人的胸膛上。

  孙艺荷的心砰砰砰乱跳。

  第一次见陈掌柜,他把她扛在肩头,黑着脸,一声不吭,走进安全通道里的货梯,她在他肩上,从33楼一直到1楼。

  那个时候,她的心也是砰砰砰乱跳。

  陈掌柜扶住孙艺荷,这真是他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异类,这么不克制,这么外放,这么热烈,这么不像个女人:“你要去哪里?”

  “巴厘岛”。

  “哦……”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要问,问完之后,也只能“哦”一声。

  “哈,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去西藏啊青海啊云南啊那些文青圣地?哈哈我就是个大俗人,一副要去浪迹天涯的装扮,其实却是去享受宝格丽酒店的SPA的”。

  “没有。我没有想过你会去哪里休假”。

  “你这种每分钟都宝贵计算的人,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可理喻?居然奢侈的挥霍时间去疗伤”。

  “没有。村上春树说:假期和朋友,是人生中顶好的两样东西”。

  “你居然能会引用村上春树”。

  “每次Lauren要请很长的年假,都会跟我说一遍。Lauren以前是文青。现在只会拿文艺来当自己的工具”。

  3。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微信?”张馨今天还是穿着性感的超短裙,在杨思锐公司门口堵住他。

  杨思锐张口就来:“我未婚妻管我管得严”。

  “你看”,张馨拿手机往杨思锐眼前一横,丁丁一脚踢飞她的画面被播放出来,打完人,丁丁叉腰骂人。

  “这么野蛮的女人会是你未婚妻?我才不相信”。

  “人的口味是会变的”,杨思锐回答得心不在焉,他的注意力全在视频上。

  “再变你也不会喜欢这种没胸没屁股的飞机场!你就是为了考验我是不是?”未及杨思锐回答,张馨另起一行开始表白自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看着这样的女人,你根本硬不起来。还是跟我在一起,我爸挺喜欢你的,杨叔叔肯定也站我一边,我爸说了,我们两家要是好好联合起来,一定会……”

  杨思锐自从过了法定结婚年龄,就最烦听到这样的话:我们两个家族联姻将如何如何实现资本最优配置、利益最大化……张馨的声音从他耳边飘过,全被当成了耳旁风,他只专心看着视频。心里想着:丁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十几岁就认识她,可是现在看看,就像根本不认识一样。

  杨思锐拿过张馨的手机,点开微信,把这个被认为是罪证的视频发给了自己,然后把自己这个联系人删除加拉黑了。

  “你,Oscar,你发神经,你一定后悔!”

  丁丁被一声巨响吵醒,扒拉开眼睛,一边打哈欠,一边走出房间。

  张嫂蹲在地上收拾摔碎的花瓶。

  丁傲阳对着手机在练习防卫术,没注意到丁丁走到旁边,一拳挥出去又差点打到丁丁,还好丁丁敏捷闪过,丁傲阳却因为用力过度,扭到腰了,扶住自己的老腰:“哎哟我的宝贝女儿,你这身手可以啊,也是思锐教的?”

  丁丁指着张嫂扫成一堆的花瓶碎片:“你练功砸的?”

  “一个不留神就……”丁傲阳把手机给丁丁看:“你看,思锐发给我的,现在这个时代,大家都忙得双脚离地了,他还肯花时间讨好我们这种老人家……当然肯定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啦”。

  丁丁呵呵,转而对着厨房的方向:“张嫂,给我爸泡杯茶,让他老人家醒醒脑”。

  丁傲阳拉住丁丁的手:“思锐说得没错,我是该学点防身术的”。

  丁丁看着丁傲阳一把老骨头,于心不忍:“其实,你不太做运动的,不学也可以啦,挥拳踢腿的,反而容易受伤的”。

  丁傲阳立正:“那不行的,我会仔细跟思锐学的,思锐说得对,你就爸爸一个亲人,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就一个人了,我怎么舍得?就算不容易,爸爸也会好好学的。思锐说他会帮忙帮到底,教到我会为止的”。

  “老爸,你再这么念叨下去,我要以为你爱上杨思锐了”。

  “哎呀爸爸是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开心呀。你嘛也快三十了,感情到了就先把婚结起来,爸爸给你买婚纱,订酒席,蜜月旅行想去哪里?爸爸也叫周到给你们提前都订好,一个蜜月不够,可以两个三个,都没问题,只要你和思锐开心、幸福”。

  门铃响。张嫂去开门。

  丁傲阳激动的跑过去,顾不得腰痛:“我去我去”。

  丁丁拿起丁傲阳的手机,屏幕上是杨思锐给丁傲阳录的防身术教学视频:杨思锐一本正经,一个一个分解动作:“肩要放平,核心,也就是肚子这里要收紧,出拳的时候,手臂要直……

  门口传来杨思锐的声音,丁丁一开始还以为是视频里的声音,没当回事。

  丁丁猛一回头,看到丁傲阳拉着杨思锐进了门。

  丁丁把丁傲阳的手机塞给他,对杨思锐:“谢谢你教我爸,我爸说了,这年头愿意花心思教老人家的人不多了。我这个人做人很公平的,一件归一件的,战队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谈,我依然觉得你处理不当,过于幼稚;但是,你教我爸这件事情,我很感激,谢谢你”。

  杨思锐愣愣看着丁丁。

  “干嘛?我不是在说反话,也不是在讽刺你”。

  杨思锐心里觉得丁丁真是可爱死了,但嘴巴上还是:“你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很好笑”。

  丁丁本能又要去踢杨思锐,但余光看到丁傲阳,还是算了。

  丁丁凑到杨思锐耳朵边上,轻声但咬牙切齿的:“笑个屁啊你”。

  丁傲阳看着丁丁和杨思锐,看着一对欢喜冤家,满心欢喜,就差鼓掌了。

  丁丁眯眼盯着丁傲阳:“老爸,你这什么表情?”

  “当然是高兴,开心,激动,”开心的以他的身高揽住比他高半个头的杨思锐:“爸爸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着急的呀,又不想给你压力,现在好了……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哈哈哈哈,早知道你们俩进展这么神速,以前那些相亲,我就不逼你去了”。

  杨思锐看丁丁:“你经常去相亲?”轻声的贴着丁丁的耳朵:“每次都被人甩?”

  丁傲阳赶紧给女儿辩护:“也没有经常啦。你知道的,就那些叔叔伯伯们,恨不得都把儿子孙子侄子外甥推销给我们丁丁呀,我的宝贝女儿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说对不对思锐?”

  杨思锐天使般的对丁傲阳微笑点头,回过头来却是一副恶作剧的面孔看着丁丁。

  丁丁回敬以更加天使般的微笑,然后一屁股坐到丁傲阳和杨思锐中间:“老爸,有件事情我要跟你坦白”。

  “什么事情?回头再说啦”。

  丁丁指着杨思锐:“和他有关的”。

  丁傲阳眨眨眼睛,误会了丁丁的意思:“哎哟坦白什么啦?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啦,爸爸知道的,知道的,不用坦白,你们开心就好了,爸爸不会干涉你们的。就是结婚的日期,最好是听我的话,提早一点,最好是先把证领了,婚礼可以慢慢策划,决不能马虎的”。

  丁丁耸肩:“老爸,我和杨思锐是小学同学,我们从小是死对头,现在也合不来”。

  丁傲阳和杨思锐同时:“蛤?”

  丁丁继续说:“既然老爸你主动说不会再干涉我和他的事情,那么……请让我们继续做一对死对头,”转头恶作剧的看着杨思锐:“你应该不会有异议吧?”

  丁傲阳越过丁丁,不可思议的看着杨思锐:“怎么搞的?吵架了?”

  “没有吵架,我也不是在赌气,我就是告诉你事实,以及事实之全部真相……我和他那些约会,都是做做样子给你和杨叔叔看的,sorry老爸,我当初为了问你要钱去把我的战队买回来,我……我病急乱投医,我……我狗急跳墙,总之是我不对,我答应你,我以后都不会对你撒谎,我就你一个爸爸,我不会再骗你了”。

  丁傲阳和杨思锐都呆呆看着丁丁。

  丁丁对杨思锐:“好了,说清楚了,大家都解放了,撒谎是世界上最累人的事情”。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张嫂正好端茶过来。

  丁丁站起来:“好了,舞台留给你们这对忘年交,我告退了”。

  丁丁戴上耳机,耳机里立即传出电音,出门而去。

  杨思锐原地痴呆了一会,站起来,对丁傲阳:“对不起丁叔叔,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我先走了。对不起!”

  丁傲阳和还端着茶的张嫂面面相觑:“现在年轻人都是什么套路啊?”

  电音戛然而止。

  丁丁一回头,杨思锐手里拿着她的耳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丁丁伸手:“耳机还我”。

  杨思锐还了耳机:“你不怕你爸把四百万拿回去了?”

  “我爸很爱我的,我真的要钱,他卖了公司也会给我套现的”。

  “那你也不能……”

  “你不用谢我,你帮了我爸爸,自然我愿意做这个先坦白的恶人,帮你解脱”。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说起来,你还是应该好好谢谢我,荷尔蒙先生从此你愿意找谁就光明正大的找谁,女朋友从上海排队排到迪拜,也没人会管了”。

  “我没有那么多女朋友”。

  丁丁耸肩:“OKOK,那从外滩排到人民广场好了。拜拜!”

  杨思锐拉住丁丁:“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丁丁有点不耐烦:“老人家想象力很丰富的,今天看到我们看电影吃个饭,过两天就满脑子都是《婚礼奏鸣曲》了,当当的当……刚才你也看到了听到了,以后再告诉他这是全都是假的,是我们装的,他要发心脏病的,我爸这么爱我,我不忍心他快六十的人还要受这种罪”。

  “那你怎么知道都是假的?说不定就是真的呢?”

  丁丁翻白眼:“我是喝大了,还是脑子被枪打过了啊?”做出一副好哥们的样子,拍拍杨思锐:“战队的事情,请你再好好考虑。你们公司已经有那么厉害的队伍了,多他们六个,也是鸡肋。不如还给我,成人之美,积德的,下辈子你还是个大帅哥”。

  “他们这么背叛你了,你还拿他们当宝贝?”

  “我这个人呢,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愿意给人第二次机会。他们年少无知,半只脚都没踏入社会呢,就被你这位金主爸爸的金钱蒙蔽了双眼,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第二次机会?”

  丁丁重新戴上了耳机,杨思锐的话淹没在了电音中。

  4。

  李又庭和汪小真已决定结婚,两人去试婚纱,彼此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话戳到对方痛处。

  谁都看得出,这不是一对寻常的情侣,他们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热络甜腻。

  李又庭频频走神,总以为自己透过橱窗见到的陌生女子是任染。

  而汪小真,强颜欢笑着一张脸,生怕李又庭看出了她识破了他的心不在焉。

  两人在外装模作样一整天,回到家,没了外人,同样小心翼翼。汪小真失去对李又庭的信任,趁他睡着的时候,用他的手指打开指纹密码,翻看他的手机。

  她翻到通讯录里的任染,点开她的名字,给她发一个短信,空白的短信,她就想看看,那个名字叫任染的人会得怎样回复李又庭。

  半夜,汪小真又起床,跑到车库,回看行车记录仪,看一遍又再看一遍,生怕自己漏了什么蛛丝马迹。

  汪小真事事讲计划,尤其是对李又庭,她大学认识他开始,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吃准了李又庭是这样一个永不会有二心的好男人,才十几年从不催他结婚。她已经在心里复盘了一次又一次,也没有弄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让李又庭半路来了这么一出。

  ?

  任染已开始在DMA正式上班,陈掌柜嘱她再去重庆一趟,下一周要跟CEO做正式汇报。

  下了班,任染没有直接到地库拿车,她在恒隆商场里从一楼看到五楼。

  等她打开卡宴的后备箱的时候,一共扔进去五个购物袋。

  这时,孙艺荷从巴厘岛发来十几张表情夸张的自拍照,她想着如果这个女人在,一定又要戳着她骂她太会造。

  她给孙艺荷发个语音:你个死女人,我想你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5。

  热场子里,杨思锐被很多貌美性感的长腿妹包围,勇女生扑,杨思锐只顾喝酒,一杯又一杯威士忌下肚。

  杨思锐猛一抬眼,眼前的女人都长得一样,穿得也都类似,讲话的声音都像说好的一样……杨思锐忽然厌倦这样的场合,站起来去洗手间。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可以去一下乌干达的密林,和山地大猩猩玩玩相扑,在大猩猩猛烈的巴掌排击下,你的脑子大概能稍微清醒点。

  杨思锐停住脚步,回头看过去,坐在沙发正中间的,正是张馨,依然穿着性感的超短裙:“哎现在很多女人真是很好笑,标榜自己是女汉子,是因为自己不像女人,没有资本做美女,只好另辟蹊径做什么女汉子”。

  杨思锐一把抄了张馨手里的手机。

  张馨嗲声嗲气:“Oscar!你来了”。

  杨思锐不说话,把手机扔进了放酒的冰桶里。

  旁边的人都看着杨思锐,看着张馨,杨思锐沉着一张帅脸,走了。

  张馨追出来:“你不会吧?”

  杨思锐拿出手机:“手机多少钱?我转给你”。

  张馨笑:“你不记得你把我拉黑了?”

  “我没带这么多现金”。

  “不就是一个手机吗?等下让我助理给我送一个新的来就是了……怎么样?你准备生气到什么时候?”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自己微信名片的二维码:“知道你要面子,我来加你好不好?”

  杨思锐收了自己的手机:“既然这样,那我走了”。

  “我看你是肉吃太多,难得给你把芹菜,就觉得很爽口”。

  “什么意思?”

  “你也没瞎,脑子也没坏,怎么可能对那样的女人突然感兴趣?脸,不能说丑,但也就是顺眼而已;身材……不用我说刻薄话吧,一看就是对自己没要求,没管理的懒妞。听说爸爸是律师,还是天使投资人,但你杨思锐,Oscar杨不会因为那点钱就卖身吧?”

  “她怎么样,轮不到你说”。

  “Oscar你不会吧?什么时候看到你维护一个女人了?关键的关键,这个女人也不怎么鸟你,大情圣Oscar杨居然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单相思,玩暗恋?”轻抚杨思锐胸口:“玩玩就可以了,你还是适合这片森林。那种女人,你没几天就觉得无聊了”。

  杨思锐挑眉:“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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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没有那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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